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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叫做《道天录丹阳子中》是月下猫二的小内容精选:第一章《信》信封上的蜡封在陈浮青指尖碎裂发出一种奇怪的脆像是某种昆虫外壳被碾碎的声他盯着那滴暗红色的火形状像一滴凝固的又像一只半睁的眼没有署没有地这封信就这样出现在他公寓的门缝仿佛是从阴影中自行生长出来拆开信封的瞬一股甜腥味涌了出里面有两件东西:一封信和一张发黄的旧照信纸边缘有被火烧过的焦上面的字迹让他想起小时候见过的道士画符——笔画扭曲却带...
主角:金红,陈浮青 更新:2025-08-23 03:2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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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信》信封上的蜡封在陈浮青指尖碎裂时,发出一种奇怪的脆响,
像是某种昆虫外壳被碾碎的声音。他盯着那滴暗红色的火漆,形状像一滴凝固的血,
又像一只半睁的眼睛。没有署名,没有地址,这封信就这样出现在他公寓的门缝里,
仿佛是从阴影中自行生长出来的。拆开信封的瞬间,一股甜腥味涌了出来。
里面有两件东西:一封信和一张发黄的旧照片。信纸边缘有被火烧过的焦痕,
上面的字迹让他想起小时候见过的道士画符——笔画扭曲却带着诡异的韵律:“若金丝缠骨,
必回丹衣观。“陈浮青下意识摸了摸左胸口的伤疤,那里从三天前开始隐隐作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现在,那种蠕动感越来越明显,
像有无数细小的金虫在血管里爬行。他掀开衣领,惊恐地发现疤痕周围已浮现淡金色的纹路,
如同炉火上的裂纹,正缓慢向心脏延伸。“金丝缠骨是说这个吗?“他喉咙发紧。
低头看向那张照片。画面里,一个道士装扮的人站在一座破败道观门前,
檐下悬挂着数十串风铃。起初他以为那是普通的铜铃,可定睛一看,
每一串竟都是由人的舌头制成,干瘪发黑的舌尖微微蜷曲,仿佛仍在无声地尖叫。
最诡异的是,那个道士的脸竟和他一模一样。照片背面,
一行褪色的墨迹写着:“丙辰年七月初七。“他的指间一颤。“丙辰年...丙辰,
“六十年前?他出生证明上分明写的就是丙辰七月初七。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
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爬行,拖曳出暗红色的痕迹,如同蘸血书写的古老咒文。
陈浮青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嘶!“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他猛地缩回手,
这才发现那些根本不是雨水,而是黏稠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正顺着玻璃缓缓下滑,
在窗台上积成一滩暗红。他一把拉上窗帘,可布料背面早已被浸透,
湿漉漉地洇出一幅诡异的壁画:一个道士佝偻着背,站在丹炉前。炉火青紫,
映得他手中的心脏泛出妖异的金红色。那颗心脏还在跳动,每跳一下,道士的脸就扭曲一分。
最后,那张脸彻底变成了陈浮青自己的模样,道士干裂的嘴唇突然蠕动起来。
“...该你成丹了...“沙哑的声音忽远忽近,像从地底传来,又像贴在他耳畔呢喃。
陈浮青猛地站起身,椅子“哐当“倒地。“谁?!“周围只有电器的嗡鸣和窗外渐密的雨声。
但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潮湿的铅块。他强迫自己坐下,
颤抖的手指再次展开那封信。这一次,
他注意到焦痕的排列绝非偶然——烧灼的痕迹组成了一个微缩的八卦图,
而“丹衣观“三个字,正卡在“死门“方位。更恐怖的是,当他把信纸举向台灯,
焦痕的阴影在墙上投出一个跪拜的人形,胸口插着一把短剑。剑尖滴落的阴影,
正对准他左胸那道金丝蔓延的疤痕。窗外,一道黑影无声掠过。陈浮青猛地转头,
却只看到雨幕中一双泛着金红色微光的眼睛,一瞬即逝。但窗台上,
多了一枚湿漉漉的脚印——脚尖朝内,仿佛有人刚刚从外面爬了进来。
陈浮青的呼吸骤然停滞。那枚脚印湿漉漉地印在窗台上,边缘微微晕开。他猛地回头,
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衣柜半掩,床底漆黑,
窗帘微微晃动……可房间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滴答。“一滴水从天花板落下,
砸在他的后颈上,冰凉刺骨。他缓缓抬头,天花板上,赫然浮现出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一路延伸至他的正上方。“咚。“一声轻响,天花板微微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爬行。
陈浮青的喉咙发紧,手指不自觉地摸起桌子上的一把壁纸刀。可就在这时——“啪!
“一只苍白的手突然穿透天花板,五指张开,湿淋淋地垂了下来,指尖几乎擦过他的鼻尖!
那手背上的皮肤布满青紫色的尸斑,指甲缝里塞满黑泥,
手腕处缠绕着一圈褪色的红绳——和信封上的金红丝一模一样。陈浮青猛地后退,
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只见那只手的掌心缓缓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来“字。天花板开始渗水,
暗红色的液体滴落,在地板上汇聚成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寅时三刻,丹成身灭“。
陈浮青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颅骨内缓慢搅动。记忆深处,
一块尘封的碎片被撬开,露出锈蚀的边角。小时候,父亲曾带他去过一座荒废的道观。
观门倾颓,匾额上“丹衣观“三个字剥落如尸斑。殿内神像的眼眶空洞,
香炉里积着灰白的骨屑。一个枯瘦如柴的老道士蹲在阴影里,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肩膀,
指甲发黑,指节嶙峋如鹰爪。“金丝缠骨绣天机,“老道士歪着头,嘴角咧到耳根,
“红线牵魂缚旧题。“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锈铁,每吐一个字,
陈浮青就闻到一股腐坏的丹砂味。“白丹衣冷焚千劫,“枯手猛地掐紧他的后颈,
“万世灯昏照影稀。““嘿嘿……“老道士的笑声在空荡的大殿里撞出回音,“金丝缠骨日,
便是你归位之时呐……“现在,他左胸的疤痕突然又灼痛起来,那些金丝般的纹路,
正在皮肤下缓慢蔓延。窗外,雷声炸响,闪电照亮了房间一角,衣柜的门,
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透过缝隙,死死盯着他。
陈浮青咬牙冲向衣柜,猛地拉开柜门,里面蜷缩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女孩,她抬起头,
轻声道:“哥哥,丹衣观的门……开了“。陈浮青的手指在触碰到柜门的瞬间僵住了。
小女孩蜷缩在黑暗里,湿透的黑发黏在惨白的脸颊上,嘴唇泛着青紫色。她仰起头,
瞳孔里映出陈浮青苍白的脸,那双眼睛,几乎和他一模一样。“哥哥。“她又唤了一声,
声音像是从水里浮出来的,带着沉闷的回响,“丹衣观的门……开了。
“陈浮青的脊背窜上一股寒意。他根本没有妹妹。可她的脸、她的眼神,
甚至她手腕上那圈淡淡的胎记,都和他幼时的照片分毫不差,就像是女版的幼年陈浮青。
“你,你是谁?“他颤抖着的手指握紧了壁纸刀。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
指向天花板。那只悬垂的苍白手臂已经缩了回去,但渗出的暗红液体却越来越多,
渐渐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条蜿蜒的路径,直指房门。“祂在等你。“小女孩歪了歪头,
嘴角忽然扯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这是你的宿命……“陈浮青看着小女孩与自己酷似的脸,
一股莫名的、混杂着恐惧与病态亲近感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却又猛地缩回。
走廊里传来“沙沙“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贴着地板爬行。陈浮青猛地关上柜门,
可再拉开时,小女孩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滩腥臭的水渍,和几缕黏在木板上的黑色长发。
“是梦吗?“陈浮青的心跳如擂鼓,呼吸变得急促,他双手颤抖着,试图理清这诡异的一切,
却发现脑中像被揉碎的镜片,碎片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他望向那封纸上微微发光的焦痕八卦图,心中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寒意。就在此时,
他感觉到左胸那隐隐作痛的伤疤变得更加炽热,像是一团在皮肤下蠕动的火焰。伴随灼痛,
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从胃部升起,仿佛饿了很久,却对寻常食物毫无兴趣,
反而对信纸上残留的甜腥味产生了一丝病态的渴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朽又陌生的气息,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陈浮青紧闭双眼,试图用意志撑住这场折磨,而在他脑海深处,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真相就藏在那座古老的丹衣观中。
“山道上的雾气浓得像是煮沸的米浆,陈浮青的登山杖每次插入泥中,
都会带出几缕暗红色的絮状物,像是腐烂的棉絮,又像是某种生物的筋膜。
第二章《夜雨入观》手机地图上,“丹衣观“三个字时隐时现,
GPS信号在进入这片山区后就变得紊乱。
为了弄明白左胸那道疤痕里游动的金线究竟是什么,他踏上了寻找那座道观的路途。
天色已暗,这时天空飘起一阵细雨,湿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陈浮青紧了紧衣领,擦掉手机屏幕上模糊不清的雨珠,试图确认还是否有信号。
微弱的光线映出他紧皱的眉头,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远处的树影摇曳生姿,
似乎隐藏着什么诡异的东西。他长吸一口气,犹豫片刻,决定继续前行。
“沙沙....“身后的灌木丛无风自动,陈浮青的后颈突然感到一丝凉意,
仿佛有人正贴着他的皮肤呼吸。“别回头。“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响起,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它们数到三就会扑过来。“雾气中,渐渐浮现出七八个模糊的人影,高矮不一,
却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踮着脚尖,脖子向前抻得老长,像一群等待投喂的乌鸦。
“一“人影集体向前倾斜。陈浮青拔腿狂奔,腐殖质在脚下发出黏腻的爆浆声。
“二“计数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阴森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席卷而来,
窒息的压迫感随之笼罩了四周。陈浮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鲜血似乎在耳畔奔腾,
他的双腿发疯般地向前奔跑,毫不在意前方通向何处,只知必须逃离这恐怖的追逐。奔跑中,
他胸口的金丝纹路传来一阵灼热的悸动,
伴随着一种奇异的、对身后那些踮脚人影产生的、近乎本能的吞噬欲望,
这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毛骨悚然。“三。“慌不择路的陈浮青突然发现,
眼前的雾气突然散开了。前方山崖上,赫然出现一座道观!
门楣上“丹衣观“三个字像被血浸透般猩红,朱红色的门漆剥落得像干涸的血痂,
两盏白灯笼在檐下摇晃,烛火竟是诡异的幽绿色。最令人不适的是门环,那不是常见的兽首,
而是一对蜷缩的婴儿雕像,细看会发现它们的脐带缠绕在一起,
在门板上组成一个扭曲的“丹“字。山道瞬间一片死寂,寂静得令人窒息。
陈浮青都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冷汗沿着脊背滑落,几乎凝成一片冰凉的水珠。
突然,一声清脆的“啪!“打破了死寂,那是一滴腥臭的液体,重重地砸在他的肩膀上。
他缓缓抬头,浓雾之上,丹衣观的檐角下,整整齐齐挂着七具尸体。它们全都穿着藏青道袍,
脖颈被金红丝吊起,脚尖朝下,像一串风干的腊肉。最下方那具尸体突然转动头颅,
腐烂的面皮下露出扭曲到模糊的五官。“浮青...“它咧开嘴,
金红色的丝线从喉咙里嘶嘶钻出,“你终于来...替我了...!“对此,
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对这些东西在心理上逐渐产生了免疫。
“吱呀“一声轻响,没有风,但门缓缓的自己打开了。
但陈浮青分明看见门缝里有一抹青色道袍的衣角闪过。正殿里弥漫着一种古怪的甜腻气味,
那不是普通的蜜香,而是蜂蜜裹着腐肉的浊息,混着丹砂的金属腥气,黏稠地堵在喉咙里。
陈浮青的舌尖泛起一丝铁锈味,胃部痉挛——这味道,他竟莫名熟悉,是炼丹房特有的浊气。
这股气味竟让他体内那股诡异的“饥饿感”再次翻涌,他强压下喉咙里涌起的唾液。
幼时随父亲进山访道,那枯瘦的老道士掀开丹炉的刹那,飘出的就是这种带着肉香的甜腥。
“有人吗?“陈浮青轻声问道,声音在空荡荡的殿堂中回荡,却毫无回应。
他的目光在阴暗的角落里游移。观内漆黑一片,
唯有正殿供桌上燃着一盏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长明灯。
三清像的面容在长明灯的绿光中显得格外狰狞,元始天尊的嘴角上扬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
灵宝道君的眼眶里没有眼球,而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道德天尊的舌头伸出半尺长,
舌尖分叉如蛇信。他甩了甩湿透的袖子,试图驱散身上的潮湿与寒意。“居士夜访,
可是为求丹而来?“声音从头顶传来,陈浮青微微抬头。下一瞬,
一滴温热的液体轻轻落在他的眉心。房梁上悬挂着十几尊真人大小的蜡像,男男女女,
神情虔诚而庄严。其中一尊蜡像栩栩如生,面容慈和,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它的眼眶里不断渗出浑浊的液体——刚才滴落的正是它的“眼泪“。
“这些是...“陈浮青刚想开口,话还未出口,便被身后传来的冷淡声音打断。
“失败的丹胚。”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陈浮青转身时,
看见一个穿灰袍的老道士站在阴影里,脸像刷了层白浆,皱纹间夹着细碎的蜡痕。
青色道袍下露出的一截手腕上,皮肤下有金红色的细丝在游动,像是活物。“贫道清阳。
”他咧开嘴,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嘴角的皱纹像是刀刻般深陷。说话时,
那双浑浊的眼睛始终盯着陈浮青的胸口,目光如钩,仿佛要刺透衣衫,直抵血肉。
夜风掠过这座诡异的道观,檐角的铜铃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某种低语。“大师,
您可认得这个?“陈浮青缓缓扯开衣襟,露出左胸那道狰狞的疤痕——皮肉间,
一缕金线蜿蜒游动,如活物般泛着诡谲的光。清阳点了点头,他低低笑了两声,
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这个我当然认识,不过天色已经很晚了,你明早晨课再来吧。
这里东厢房还空着,你且先住下吧。“陈浮青道谢后,清阳咧嘴一笑,烛光映照下,
他的牙齿泛着青灰色,像是久埋地下的骨殖。他递来一盏铜烛台,底座刻满细密的符文,
扭曲如蛇蚁攀附。更诡异的是,那烛焰竟是幽蓝色的,摇曳间不散半分暖意,
反倒让陈浮青指尖一颤,寒意顺着骨髓爬上来。穿过庭院时,夜风卷着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长廊两侧摆满了黑陶瓮,瓷身泛着湿冷的光,每个口都紧绷着一层灰白色近乎透明的膜。
如果仔细观察能看出人皮的纹理,甚至还能看到上面残留着的几根蜷曲汗毛。
陈浮青放缓脚步,呼吸不自觉地屏住。就在经过第三个陶瓮时,
一声细微的“咯吱“声突然刺入耳膜。像是枯枝折断,又像是指甲在拼命抓挠内壁。
那声音黏腻又急促,仿佛瓷中之物早已听见他的脚步声,此刻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试图撕开那道薄薄的屏障。东厢房的被褥潮得发霉,手指一按便能渗出水来,
像是刚从阴河里捞上来似的。陈浮青掀开被角,一股腥冷的湿气扑面而来,
隐约夹杂着某种腐败的甜腻——这床榻怕是许久没人睡过了,却偏偏又像是刚刚有人躺过。
他转身环顾,忽然注意到角落里的铜镜被人刻意翻转,镜面紧贴着斑驳的墙壁。
铜镜边缘锈迹斑驳,却唯独镜背异常干净,仿佛常有人摩挲,陈浮青皱了皱眉,
伸手将铜镜扳正。镜中的自己缓缓浮现—可就在那一瞬,他的左眼骤然融化,
化作蜡液般的浊白色。瞳孔深处渗出金红色的细丝,如活物般蠕动、蔓延,
直至爬满整个眼球。而更可怖的是,镜中的“他“竟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属于他的笑。
他猛地后退一步,铜镜“啪“地一声重重扣在桌上,震得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待他稳住呼吸,再度翻开镜子时,镜面已恢复如常,
映出的仍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是左眼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东西仍蛰伏在眼底。
他疲惫地坐在冰冷的床沿,胸口疤痕的灼痛和那股莫名的“饥饿”感交织,让他心神不宁。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那个柜中小女孩的脸,以及幼时在荒废丹衣观里,
那个抓住他的枯瘦老道。他记得当时身边似乎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小道童的衣服,
很安静……那是谁?记忆像蒙着厚厚的灰尘。第三章《晨课惊魂》“梆,梆,梆,
”趴伏在桌子上的陈浮青被一阵梆子声惊醒。那声音极近,
几乎贴着耳廓震颤——不是寻常的木梆,而是像某种中空的骨头在相互撞击,空洞、沉闷,
带着腐朽的余韵。他猛地睁眼,四下漆黑如墨,唯有那诡异的敲击声仍在回荡,一下、一下,
像是从桌下渗上来的。他屏住呼吸,指尖一寸寸挪向一边的手机。屏幕骤亮,冷光刺破黑暗,
房梁上,一张惨白的脸倒垂而下,几乎贴着他的鼻尖!手机脱手砸在桌面上,
闷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微光摇曳间,他终于看清——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身躯诡异地倒悬在房梁上,宽大的青色道袍垂落,宛如一只收拢翅膀的夜蝠。
更骇人的是她的脖颈,锁骨处的皮肤下,蜿蜒着金红色的纹路,像熔岩在薄冰下游走,
又似某种活物,随着她的呼吸明灭起伏。少女轻盈地翻落在地,无声无息。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耳朵——没有舌头,耳道里塞着两粒金红色的丹丸。
她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清伶,带你去晨课。“字迹竟与那封神秘信笺一模一样!
陈浮青盯着纸条,指尖微微一颤,一股异样的预感如细蛇般爬上脊背,莫非是她?
可此刻已无暇细想。等他回过神来,衣袖已被自称清伶的少女攥紧,
整个人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拽出房门。黎明前的道观,竟比子夜更令人窒息。
幽长的回廊两侧,那些黑陶瓮的泥封竟已尽数碎裂!裂口参差狰狞,
像是被某种不可名状之物从内部撕扯开来。每一个瓮口都垂着暗红肉须,
黏腻发皱的表皮泛着病态光泽,如同死婴蜷曲的手指,随着他们的脚步微微痉挛。
更骇人的是,当清伶手中的灯笼光线扫过时,那些肉须竟无风自动,缓缓昂起,
像嗅到血腥的蚂蟥般朝二人方向探伸,仿佛在贪婪地攫取活人的气息。
灯笼昏黄的光晕扫过斑驳的墙壁——陈浮青瞥见那古老的壁画上,
上百名道士正俯身围着一口青铜巨鼎。鼎中浊浪翻涌,却不是水,而是无数具赤裸的人体!
它们像被煮烂的饺子皮般黏连在一起,随沸腾的汤液沉浮,时而露出肿胀扭曲的脸,
时而伸出痉挛的手臂想要攀爬出鼎,又被无形的力量按回那翻滚的血肉地狱。不过片刻,
二人已来到正殿门前。还未踏入,一股更为浓烈的甜腥与腐臭便扑面而来。
殿内烛火昏沉摇曳,映照出令人心胆俱裂的景象:七名道士披头散发,
如同被抽去骨头的提线木偶,以极其扭曲的姿态跪伏成圈。
他们的脖颈被无形之力强行按在地上,下颌紧贴青砖,道袍下的身体僵硬如石,
唯有微微的颤抖显示出尚存的、痛苦的生机。一股无形的、令人作呕的压力笼罩着他们。
而在他们围成的圈中央,一座三尺高的青铜丹炉森然矗立!炉身并非光滑,
上面浮雕着无数张密密麻麻、相互挤压的人脸!
每一张脸都呈现出极致的痛苦、绝望或狰狞的狂笑,眼窝空洞,嘴巴大张,
仿佛在无声地哀嚎,又像被活生生地熔铸进冰冷的铜壁,成为炉体的一部分。更骇人的是,
炉脚竟牢牢压着一本摊开的古书——《丹衣秘要》。泛黄的纸页无风自动,沙沙翻卷间,
内页猩红的朱批如同活物般在纸上扭曲蠕动!它们时而汇聚成狰狞的符咒,
时而崩散成血丝般的轨迹,仿佛书写其上的文字拥有自己的生命与恶意。
清阳道人背对着丹炉,面向大门方向站立。他的道袍大敞,露出胸膛——那里,
赫然裂开一个碗口大的空洞!边缘皮肉焦黑翻卷,如同被烈焰灼烧贯穿。
洞中不见跳动的心脏,不见任何脏腑,唯有一团粘稠、金红色的胶状物在缓缓搏动!
它时而凝聚成一个畸形的心形,时而又溃散流淌如熔化的金液,
明灭的光泽映照着清阳那张死灰般的脸。见陈浮青近前,清阳忽然咧开嘴一笑,
腐烂的牙龈间渗出粘稠的黑血。他那枯爪般的手指竟径直插入自己胸口的空洞,
扯下一大块仍在搏动的金红胶质!那团东西在他掌心剧烈地抽搐、翻滚,竟自行收缩凝聚,
转眼间化作一颗暗红色的丹丸,表面虬结着紫黑的经络,仿佛还带着灼热体温般的微光,
以及新鲜血肉的粘稠感。“居士既是来求丹……“清阳的声音嘶哑干裂,
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感。他将那枚刚“诞生”的暗红丹丸缓缓托到陈浮青眼前。
粘稠的、混杂着黑色血块的金红浆液顺着他枯瘦的指缝蜿蜒而下,
“啪嗒、啪嗒”滴落在青砖地上,绽开几朵妖异的血花。“不妨试试这'活心丹'。
“清阳喉结滚动,但诡异的是,声音竟从两个方向传来!一个是他干裂开合的嘴唇,另一个,
却是从那颗新鲜热辣的丹丸表面的裂隙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贴在那薄薄内壁上,
同步学舌。“丹……丹……“丹丸裂隙里突然漏出一声尖锐的窃笑,
音调比清阳的本音高出半度,尖细扭曲,活像被掐着脖子的童子发出的恶毒模仿。“噗!
“窃笑未落,那暗红丹丸猛地裂开!更多粘稠污秽的浆液喷涌而出。就在这瞬间,
陈浮青分明看见裂开的丹丸核心处,蜷缩着半截青紫色的婴儿手指!
指甲缝里还沾着未脱落的灰白胎毛!
那胎毛正随着裂缝深处泄露出的、一阵紧似一阵的尖锐窃笑,簌簌抖动!而浆液深处,
一团更模糊的浓稠黑影在飞快游移、变形,每当清阳道人嘴唇开合吐出一个字音,
那团黑影就努力地蠕动、塑形,
浮现出与清阳脸上表情几乎一致的轮廓——宛如照镜子般同步模仿着,
但那模仿出的表情却比清阳道人原本的死寂面孔鲜活十倍,充满了某种扭曲的快意与嘲弄!
就在此刻,清伶猛地拽住陈浮青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将他狠狠拖到一根粗大的殿柱背后!
她的指尖冰凉刺骨,带着微微的颤抖,飞速在陈浮青的掌心划下急促而清晰的笔画:“别吃!
看脚下!”陈浮青立刻低头,瞬间头皮发麻!殿内冰冷的青砖缝隙间,
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渗出金红色的黏液!它们如同有了生命意识的活物,正诡谲地蠕动着,
以极快的速度汇成细流,悄然顺着那些跪伏道士的裤管蜿蜒而上,贪婪地向上漫延!
“呃……”跪在最外围、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新增道士猛地打了个寒噤,
全身开始剧烈痉挛!
他的喉咙里挤出一种“咯咯咯咯”的、仿佛喉骨正在碎裂的怪响——肉眼可见的,
他的皮肤下鼓起无数快速游走的肿块!这些肿块如同千百条细小的、饥饿的活蛇,
在他薄薄的皮肉之下疯狂地钻行、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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