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碴子似的痛感还嵌在骨缝里 —— 那是冰狼的獠牙撕开左臂时,带着极寒的咬合力,连骨髓都像冻住了。
张奕猛地睁眼,胸腔里的窒息感还没散,却先闻见一股廉价泡面的油味。
不是冰原上的血腥气,也不是方雨晴推他时,身上那股假惺惺的栀子花香。
他僵了半秒,缓缓抬起左臂。
本该留着碗口大疤痕的地方,皮肤光滑得只剩几颗旧年的蚊子包。
出租屋的旧空调还在嗡嗡响,吹着 26℃的暖风,桌上的康师傅包装盒没扔,里面的汤渍己经结了层油膜 —— 那是他昨天加班回来吃的。
手忙脚乱摸向枕边的手机,锁屏亮起来的瞬间,张奕的呼吸骤停。
日期:2050 年 11 月 15 日。
距离全球范围的 “寒武风暴”,还有整整三十天。
前世的记忆像被冰锥扎进脑子里,翻涌着往出冒。
2050 年 12 月 15 日,超新星爆炸的余波扫过蓝星,全球气温在三小时内从 15℃跌到 - 20℃,暴雪连下三个月,城市变成冰坟。
他当时是沃尔玛华南区仓库的副主管,守着满仓库物资,却信了邻居方雨晴那句 “大家一起活下去”,开门的瞬间被她推给了闯进来的冰狼。
“张奕哥,我也是没办法……” 女人柔弱的声音还在耳边飘,可她转身时,眼里那点得逞的光,比冰狼的牙还冷。
指节攥得发紧,张奕突然觉得脑海里一阵发烫,像是有团白光炸开。
他下意识看向墙角的旧衣柜 —— 那是他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漆皮都掉了大半。
下一秒,衣柜凭空消失了。
原地只剩一片空荡的墙皮,连带着衣柜里的几件外套、叠着的被子,全没了踪影。
张奕心脏狂跳,伸手在空处摸了摸,指尖触到一片虚无的凉意,像是隔着层看不见的膜。
他慌慌地抓起桌上的搪瓷杯,里面还有半杯凉白开,集中精神想 “收起来”—— 杯子 “嗖” 地一下也没了。
再想 “拿出来”,杯子 “啪” 地落在掌心,水洒了半手。
不是梦。
他真的重生了,还多了个能装东西的 “异空间”。
张奕踉跄着扑到书桌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翻出那个泛黄的笔记本 —— 是他以前记仓库盘点数据用的,封皮上还印着沃尔玛的 logo。
他摸出笔,笔尖因为手抖,在第一页洇开个墨点,却还是用力写下:“1. 别信方雨晴。
2. 先搞钱,越多越好。”
字迹划破纸页,像是要把前世的亏空都补回来。
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打开老旧的台式电脑。
屏幕亮起来的瞬间,他点开加密的浏览器,输入 “比特币实时行情”。
K 线图在黑色背景上跳动,此刻的价格是 1.2 万美元一枚。
前世他在末世第三个月,听一个逃到仓库的程序员说过,2050 年 11 月下旬,比特币会因为某个海外政策突变,在七天内暴涨三倍,峰值摸到 3.6 万美元。
那时候他手里只剩半块压缩饼干,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张奕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指节按在鼠标上,泛出青白。
他摸出手机,打开支付宝 —— 里面只剩 108623 块,是他工作五年攒下的全部积蓄。
不够,远远不够。
囤物资要花钱,买武器要花钱,改造安全屋更要花钱。
他得把这十万块,变成能撑过末世的 “本钱”。
电脑主机发出轻微的嗡鸣,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光。
张奕突然想起,明天还要去沃尔玛上班 —— 那里有他最熟悉的东西:整整三个足球场大的仓库,堆着能让他在末世里活十年的物资。
他低头看了眼笔记本上的字,又抬头望向窗外。
夜风裹着点凉意吹进来,可他却觉得浑身发热,像是有团火在心里烧。
这一世,他不会再当那个被人推去喂狼的 “好人”。
方雨晴,王建军,李娟…… 那些前世咬着他骨头吃肉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还有这该死的末世,他要靠着这个异空间,靠着自己,活下来,活得比谁都好。
张奕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里 “仓库供应链刘经理” 的名字,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深吸了口气。
第一步,从沃尔玛开始。
沃尔玛华南区仓库的卷帘门往上卷时,金属摩擦的声响像钝刀刮过铁皮,在清晨的冷雾里拖得老长。
张奕背着旧双肩包站在门口,手里捏着打印好的辞职报告,纸角被他攥得发皱——昨晚盯着比特币K线图到凌晨三点,眼里还带着没褪尽的红血丝。
“小张,你这是干啥?”
仓库主管老周叼着油条跑过来,油星子溅在藏青色工装上,“上个月才给你涨了工资,你跟我干了五年,仓库里的门道谁比你熟?
家里出啥急事不能商量?”
张奕抬眼扫过老周身后的货架,最底层那排压缩饼干的包装纸在昏暗里泛着白——前世末世爆发时,他就是守着这堆东西,却被方雨晴哄,最后连块碎屑都没捞着。
他喉结动了动,把辞职报告往老周手里塞:“周哥,谢了,家里的事急,必须走。”
老周还想劝,张奕己经转身往仓库里走。
他没去办公室收拾私人物品,反而绕到西侧的监控盲区——这里堆着刚到的巧克力,金色包装纸在阴影里闪着光。
他假装整理货位,指尖划过纸箱时,心里默数:“一、二、三……”太阳穴轻轻跳了跳,那箱巧克力突然轻了下去——异空间里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像冰丝缠在骨头上。
他快速扫了眼西周,没人,又伸手摸向旁边的压缩饼干,五十箱,不多不少,刚好能塞进空间的角落。
“小张!
走了没?”
老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就来!”
张奕应了一声,把最后一箱饼干收进空间,拍了拍手上的灰,快步走出仓库。
阳光刺得他眯起眼,门口的公交车站台上,有人举着手机刷新闻,标题里“寒潮预警”西个字格外扎眼。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房产证——那是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在老城区的巷子里,墙皮都脱了层,却是他前世唯一的念想。
但现在,这念想得换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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