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银河倒泻,疯狂地击打着大地,发出持续不断的、震耳欲聋的哗啦巨响。
明明是正午时分,天空却阴沉得如同傍晚,浓厚的乌云低低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在这片狂暴的雨幕中,那座被废弃的乡镇初中院校如同海市蜃楼般若隐若现。
训犬基地内,原先的教室被改成了犬舍和功能间。
最大的一间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茶香混合着烟味。
“鹤哥,咱们这个场地换的是真及时啊!”
身材高大、留着板寸的李玉刚叼着烟,得意地拍了拍桌子,他那粗壮的手臂上狰狞的伤疤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刚搬进来没几天就下这特大暴雨了。”
他吐出一个烟圈,咧嘴笑道。
“这旧学校当狗场真是绝了,教室又大又结实,这么大的雨,狗子们关在里面,风吹不到雨淋不到,比咱们之前那个破基地强太多了!”
旁边戴着黑框眼镜的程度推了推镜框,细长的手指轻敲着茶杯,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那肯定的啊!”
“当时我跟鹤哥为了找这地方,整个市区我们可是跑断了腿,我现在腿都还酸着呢,折腾了一个多月!”
呷了口热茶,继续道:“离居民区太近,狗一叫就投诉扰民。”
“太偏远了,咱们自己生活又不方便。
这儿正好,离镇上就一公里,买点东西方便,离市区也就十几公里,交通不算闭塞。”
办公桌后,林鹤用力晃了晃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眼神迷离地看着对面吞云吐雾、谈笑风生的两位兄弟。
宿醉的钝痛还在颅内回荡,但更让他心惊的是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幕。
李玉刚注意到林鹤的状态,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鹤哥昨天你是真厉害,一个人喝三个!”
“张立那三个新来学训犬的学徒,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嘿,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程度指着李玉刚,哈哈大笑。
“你昨天你那酒后保留节目又上演了!
抱着音响满院子的跑,非说自己是自由的野马!
我都拍下来了,V我100,不然立马发大群里让你社会性死亡!”
“你这个狗比!
又偷拍我!”
李玉刚笑骂着作势要打,却被程度灵活地躲开。
林鹤终于从宿醉的混沌和巨大的震惊中彻底回过神来。
他猛地看向前面还在互相调侃的两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刚子,阿度,你们......”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还活着?”
重生?!
林鹤点亮桌上的手机屏幕,刺眼的白光映出日期——2030年7月15日,中午12点07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又猛地扭头望向窗外那场记忆中曾带来的大暴雨。
“是了,就是今天!”
他在心中呐喊。
这场被气象局轻描淡写地称为“百年一遇”的特大暴雨,根本不是什么普通自然灾害!
它是序曲,是号角!
就在明天上午9点钟暴雨将会停止,12点,天空将会围绕这赤道撕裂,苍穹会像破布一样被无形的力量扯开巨大的裂口!
届时,磅礴如海的灵能将从裂口中喷涌而出,冲刷并改造整个地球。
随之而来的,还有隐匿在灵能洪流中的、来自其它文明世界的传承水晶——功法、异能种子、古老知识。
以及充满不祥与诅咒的诡物——拥有各种诡异能力的物品或生物。
而他林鹤,竟然从十年前那片人间地狱,重生回了灾难发生的前夕!
“鹤哥?
咋了,魂还没找回来呢?”
李玉刚看着林鹤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那双充满震惊与某种他看不懂的沉重的眼神。
掐灭了烟头,略带关切地探过身问道,“是不是昨天喝太猛,伤着了?
脸色这么难看。”
程度也收敛了嬉笑,凑过来:“要不要给你泡杯浓浓的蜂蜜水?
回忆一下昨晚一挑三的雄风?”
他边说边仔细观察着林鹤的神色,敏锐地察觉到林鹤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
林鹤深吸一口气,那带着雨水泥土气息和室内烟茶味道的空气,此刻闻起来却缓解了末世将至的压抑。
他看向眼前这两人:李玉刚,身高接近一米九,虎背熊腰,脾气一点就炸,但为人极其重义气,是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程度,身材中等,总是戴着那副黑框眼镜,看似玩世不恭,插科打诨,实则心思细腻,脑子活络。
“没事,”林鹤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扯出一个笑容。
“就是感觉好久没有见你们了,突然一下格外的亲切。”
李玉刚闻言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林鹤的肩膀:“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嘛!
想让我们两个帮你挡酒首说嘛,何必这么肉麻!”
程度却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鹤哥,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分别了很久似的。
该不会是昨晚喝太多,把脑子喝坏了吧?”
在上一世,就是他们三人,加上当时在场地上学习的十几个训犬学徒,和诡物控制的几十条经过严格训练的犬只。
在末世初期怪物横行、秩序崩坏的最艰难阶段,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建立了一个小型幸存者根据地,挣扎求存。
但最终……因为物资的匮乏、内部人心的分化倾轧,以及被一个更大型、更残暴的幸存者基地盯上并入侵,他们的根据地覆灭了。
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
林鹤只能带着仅剩的寥寥几人,如同丧家之犬。
最后跟随一件诡物在各个城市穿梭,加入大型势力卖命。
在一起勾引五阶诡尸侵蚀者的战斗中丧命。
“这一世,绝不能再这样!”
林鹤在心中发誓。
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把李玉刚和程度都吓了一跳。
“鹤哥这么了,难道又要戒酒嘛?”
程度笑着打趣,试图缓和这突然紧张的气氛。
“要不我们也搞个戒酒群哈哈哈。”
李玉刚也跟着起哄,但眼神中却流露出担忧。
“我去醒个酒,你们来不来?”
林鹤回应着两人,大步走向门外。
“喂,外面下这么大雨,你......”程度的话还没说完,林鹤己经推开门走进了暴雨中。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浇透,单薄的夏衣紧紧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凉意,但他毫不在意。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淌,模糊了他的视线,却让他的思维越发清晰。
“卧槽!
鹤哥你这是干嘛啊?”
李玉刚站在门口惊呼,“醒酒也没有淋暴雨的说法啊!
快回来,别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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