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冷院出乎意料地平静。
林婉儿似乎被苏念那日的反击震慑住,暂时没有新的动作。
苏念利用这段时间,一边用能找到的有限草药调理身体,一边通过翠儿了解王府和这个世界的格局。
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被动防御,从来不是“魅影”的风格。
机会很快到来。
王府举办春日茶宴,邀请了不少京中贵女。
按惯例,苏念这个正妃即便不受待见,也需露个面。
当苏念带着翠儿出现在花园时,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贵女们投来或鄙夷、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未施粉黛,却背脊挺首,眼神平静,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度。
林婉儿坐在主位旁,一身绫罗绸缎,珠光宝气。
她看到苏念,眼底闪过一丝嫉恨,随即换上温婉的笑容:“姐姐身子可大好了?
今日难得出来,可要好好玩玩。”
她亲热地上前,欲拉苏念的手。
苏念不动声色地避开,目光快速扫过全场,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劳侧妃挂心。”
茶过三巡,林婉儿突然惊呼一声:“哎呀,我的翡翠镯子不见了!
那是王爷赏赐的!”
场面顿时有些骚动。
林婉儿焦急地命丫鬟们寻找,目光却似有若无地瞟向苏念。
果然,一个丫鬟“战战兢兢”地禀报:“娘娘,奴婢……奴婢刚才好像看到王妃娘娘身边的那位翠儿姐姐,在您座位附近停留过……”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翠儿身上。
翠儿脸色煞白,噗通跪下:“奴婢没有!
奴婢冤枉!”
林婉儿看向苏念,语气为难:“姐姐,这……按理说我不该怀疑您身边的人,但这镯子是御赐之物,非同小可。
可否让下人搜一搜冷院,以证清白?”
很老套的栽赃陷害。
苏念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搜院可以。
不过,在搜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这位妹妹。”
她走到那个指证翠儿的丫鬟面前,目光如炬:“你说你看到翠儿在侧妃座位附近停留,具体是什么时辰?
她当时是站着,蹲着,还是弯着腰?
左手还是右手碰到了东西?”
丫鬟被她一连串精准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眼神闪烁:“大、大概是半柱香前……她蹲着,好像……好像是右手……哦?”
苏念挑眉,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半柱香前,翠儿正在为我斟茶,在场至少有三位小姐可以作证。
而且,侧妃的座位在亭台东侧,阳光恰好能照到,若翠儿蹲下,她的影子会投射在西南角的那株芍药上,不知哪位小姐看到了?”
贵女们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苏念不再看那丫鬟,转向林婉儿:“侧妃娘娘,能否详细描述一下镯子的特征?
比如,内侧可有特殊标记?”
林婉儿强自镇定:“御赐之物,工艺精湛,通体碧绿,并无特殊标记。”
“是吗?”
苏念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洞察一切的冷静,“可我方才无意间看到娘娘腕上的镯子……哦,是另一只吧?
那只的内壁,似乎刻有一朵极细微的莲花。
这对镯子既是同一批赏赐,想必丢失的那只,也该有同样标记才对。”
林婉儿脸色微变,她自己都没注意过这个细节!
苏念不再理会她,目光扫向在场所有接触过茶盏和糕点的丫鬟,声音陡然变得极具压迫感:“镯子现在,就在你们其中一人身上。
现在主动交出,我只当是有人一时糊涂。
若等我亲自找出来……”她停顿了一下,运用了简单的心理催眠技巧,加重了语气:“那后果,就不是驱逐出府那么简单了。
偷盗御赐之物,可是要掉脑袋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个站在角落、负责端茶的小丫鬟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脸色惨白,瞳孔放大,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袖口。
苏念瞬间锁定目标,几步上前,盯着她的眼睛:“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请人帮你?”
那丫鬟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软在地,从袖中掏出那只碧绿镯子,哭喊道:“是侧妃娘娘身边的嬷嬷让奴婢做的!
她说事成之后给奴婢弟弟治病!
奴婢冤枉啊!”
全场哗然!
林婉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苏念捡起镯子,对着阳光看了看,果然在内壁看到了那朵莲花刻痕。
她将镯子递给林婉儿,语气淡漠:“侧妃以后,可要保管好自己的东西。”
她转身,拉着还在发愣的翠儿,在一片震惊、探究、甚至带着一丝敬畏的目光中,从容离去。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向远处那座一首静立观望的凉亭。
凉亭内,夜宸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
“墨离。”
“属下在。”
“看来,不用查了。”
夜宸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本王这位王妃,还真是……深藏不露。”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在后宅争斗中挣扎的怨妇,而是一个于谈笑间掌控全局、翻云覆雨的……高手。
苏念。
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
你,终于不打算再隐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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