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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是旺夫命小说

小知了 著

言情小说连载

“小知了”的倾心著沉娇兄长是小说中的主内容概括:妹妹出生之家里突然转父亲沉敦的茶庄被贵人选起死回兄长沉赞科举中只有沉依然体弱多样貌平他们都说妹妹沉娇是天降福而是个扫把后我被故意丢弃在闹被姨母林萍收从那天父亲的贵人落他的茶庄也被查兄长因徇私敛财被下了大姨母家倒反而日子好了起姨父姜山博上任了杭城知原来我才是那个有福之有福之不留无福之1.我妹沉娇出生我...

主角:沉娇,兄长   更新:2025-08-23 02: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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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出生之后,家里突然转运。父亲沉敦的茶庄被贵人选中,起死回生。兄长沉赞科举中榜。

只有我,沉宛,依然体弱多病,样貌平平。他们都说妹妹沉娇是天降福星。而我,

是个扫把星。后来,我被故意丢弃在闹市,被姨母林萍收养。从那天起,父亲的贵人落马,

他的茶庄也被查抄。兄长因徇私敛财被下了大狱。姨母家倒反而日子好了起来,

姨父姜山博上任了杭城知州。原来我才是那个有福之女。有福之女,不留无福之家。

1.我妹沉娇出生时,我十岁。母亲林悦在内室里叫得像一只要被宰的猪,声音尖利,

划破了整个沉宅的宁静。父亲沉敦在门外转圈,那圈子画得比院里的磨盘还圆,

脚底板估计都要磨出火星子了。我端着一盏茶,小碎步挪过去。想让他润润嗓子,

别把自己给急死过去。“滚!”他看都没看,焦躁地一把将我挥开。滚烫的茶水浇了我一手。

红了一大片,火烧火燎地疼。他眼皮都没掀一下,只不耐烦地挥着手,像赶一只苍蝇。

“你这扫把星,滚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别在这儿晦气到你娘!”扫把星。呵。我不太懂,

但我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大抵是我从出生就汤药不离口,家里给我求医问药花光了积蓄。

连带着父亲的茶庄生意也一天不如一天。这口黑锅,不偏不倚,正好扣在我头上。

说我带了晦气,把这个家搞得乌烟瘴气。我灰溜溜地缩回头,准备滚。路过兄长沉赞的房间,

我下意识地踮起脚尖,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位未来的状元郎。兄长要科举了,

全家上下都把他当菩萨供着。有一次他读书误了饭点,母亲便支使我去送饭。结果呢?

兄长一见是我,脸拉得比驴还长。他连人带饭盒把我一起推了出去,那力道,

恨不得把我直接发射回娘胎里重造。“能不能别让这个傻子进我院子?

把傻气传过来耽误了我科举怎么办!”他吼得中气十足。从那天起,

我再没敢往他院子门口凑,见着都得绕着墙根走。这个家,好像哪儿都没有我的位置。

我只好躲进祠堂。这地方清净,没人骂我。在祠堂里,隔着老远,

我还能听见母亲撕心裂肺的叫声。我学着母亲平日里的样子,规规矩矩地跪在蒲团上。

对着一排排冰冷的牌位,双手合十,磕头。心里默念。希望父亲的茶庄生意兴隆,

钱多得花不完。希望兄长科举高中,光宗耀祖。希望母亲平安生下妹妹,别再叫了,

听着怪累的。希望我的家,能好起来。“你这个傻子又在干嘛?

”一个嘲弄的声音从背后砸过来。我吓得一哆嗦,整个人缩成一团。是兄长。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双臂抱在胸前,一脸看猴戏的表情。“在、在向祖宗们许愿。

”我小声回答,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你许愿?”他嗤笑一声,

那声音跟刀子刮过瓷盘一样难听。“许愿妹妹出生了,还能留你在家里有口饭吃?你配吗?

”他大步上前,从香筒里抽出三炷香,在烛火上点了。对着牌位拜了三拜,将香插进香炉里。

香灰飘下来,落在他华贵的衣袍上,他拂了拂,动作优雅。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里全是嫌恶。“你个丫头片子许愿管什么用?只有男丁才配向列祖列宗进香,懂吗?

蠢货。”他像拎小鸡仔一样,一把揪住我的后领,毫不费力地把我拎起来。然后,随手一丢。

我就被丢出了祠堂。屁股重重地摔在青石板上。膝盖也磕破了,

血一下子就浸湿了裤子那层薄薄的布料。兄长看见血,脸上的嫌恶更浓了。

他非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又上前来,用力把我推得更远了些。“身上沾了血,脏死了!

快离祠堂远点!晦气东西!”我一瘸一拐地往我那个小破院子走。头垂得快要埋进胸口里。

冷不丁撞上一个人。那人身上有一股好闻的皂角香。“哎哟。”她轻呼一声,连忙半蹲下来,

一双温柔的手扶住了我,免得我再次摔倒。我抬起头。是姨母,林萍。她是母亲的亲妹妹。

姨父姜山博是个落魄书生,父亲帮他在城里的丝绸铺子找了份抄抄写写的活计。

姨母心存感激,特意来照顾待产的母亲。她性子温和,是这个家里,唯一会对我笑的人。

“怎么流血了?是不是摔着了?来,姨母帮你擦药。”她眼里的心疼不是装的。

她一把将我抱起来,那怀抱,比我那张破木床暖和多了。她想带我去前厅。就在这时。

母亲那痛苦的嚎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声响亮得能掀翻屋顶的婴孩啼哭,划破长空。

“哎呀,是你妹妹出生了。”姨母温柔地在我耳边说,但脚下的步子并没停。“阿萍!

你跑哪儿去?”父亲从内室冲了出来,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花。他直冲到姨母跟前,

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那笑容瞬间凝固,变成了赤裸裸的厌恶。他一把将我从姨母怀里拽下来,

粗暴地扔在地上。“这个时候你抱这个扫把星干什么?晦气!”他看也不看我,

把一个空水盆塞进姨母手里,拉着她就往内室走。“悦儿生了!稳婆这就要走了,

你快去打盆温水进去伺候着!”姨母一脸为难,看看我,又看看父亲不容置喙的脸色。

她没办法,只好听话地去了小厨房。我跟在姨母身后,也溜进了母亲的房间。一进去,

就看见兄长正抱着一个粉色的襁褓。他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春风和煦的笑容。

逗弄婴儿的手指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了似的。“妹妹可真漂亮啊,母亲,

这才像您的女儿呢。”他的声音,甜得发腻。“看娇娇这眼睛,又大又圆,一看就机灵。

皮肤也白,像你母亲。”父亲也凑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母亲虚弱地半躺在榻上,

惨白的脸上也挂着欣慰的笑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仿佛一幅完美的画卷。而我,

就是画卷上多余的一抹污渍。她的余光瞥到了站在门口的我。“那个扫把星怎么也进来了?

滚出去!”她突然冲我吼道,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气。“看见你这张皱巴巴的脸就烦!

”姨母看不下去,一边帮母亲擦汗,一边陪着笑脸打圆场。“姐姐,宛儿还小呢,

过几年长开了,肯定也像你一样好看。”“过几年?还要过几年?”母亲一把甩开姨母的手,

抓起床边的湿帕子就朝我扔了过来。帕子砸在我脸上,湿漉漉的,带着一股汗味。

“真是个赔钱货!长成这样,过几年要是连门像样的亲事都说不上,

难道还要在家里吃白饭不成!”姨母讪讪地闭了嘴。她知道她姐姐的脾气,骄纵惯了。

更何况,自己家还承着沉家的人情。她只能扭过头,用一种同情又无奈的眼神看着我。

我默默地退出了房间。躲回我那个只有一张旧木床和一张破桌子的小院子。心里想着,

只要我乖乖躲远点,不惹他们生气,总归是有一口剩饭吃的吧。妹妹满月那天,

父亲那半死不活的茶庄,迎来了一位贵客。据说是从京城来的,

替皇帝南巡探路的一位大太监。这位公公一眼就看上了父亲茶庄临江的好位置。

又听说这茶庄是传了三四代的百年老店,更是龙心大悦。当即拍板,由朝廷出资万两白银,

要将茶庄重新修缮,搭建戏台,临江的后门也要修个码头,直通画舫,以供圣上出巡时赏玩。

“夫人!那老道士算得真准!咱们娇娇,可真是天降福星啊!”父亲那天回来,人还没进门,

声音先进来了。午膳时,他对着母亲,唾沫横飞地比划着。“皇帝能亲临咱们茶庄,

这以后的生意,那还得了?要是到时候能求得一个皇上亲笔题字,乖乖,

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母亲自然也是高兴得不行,抱着怀里的沉娇,亲了又亲。

“这孩子才刚满月,就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福气。定是和那老道说的一样,是天降福星。

不像那个宛丫头,天生就是个扫把星!”我正帮着姨母端茶送水,听到这话,

赶紧把头埋得更低了。生怕被母亲看到,又免不了一顿臭骂。

坐在一旁用膳的兄长也放下碗筷,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妹妹粉嫩的小手。

他笑着说:“我的好福星妹妹,也保佑兄长这次科举,一举中榜啊。”姨母在一旁陪着笑脸,

给妹妹喂米粥。“少爷文采斐然,定能高中。”兄长闻言,本是得意一笑。可一转头,

瞧见低头缩在旁边的我,顿时觉得晦气。他嫌恶地挥了挥手。“不是让你别来内院吗?

扫把星,滚去厨房吃饭!”可能真是头顶有福星照着吧。父亲的茶庄,真的起死回生了。

皇帝南巡时,果真在茶庄白日品茶听戏,入夜便从后门码头上画舫,泛舟江上。龙颜大悦。

临行前,大笔一挥,亲笔提了四个大字:“茶禅一味”。这下可了不得了。

这块金字招牌一挂出去,茶庄立刻成了整个杭城最炙手可热的地方。文人墨客来附庸风雅,

达官显贵来彰显身份。日日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父亲凭着这个茶庄,

一跃成了杭城里数得上名号的富商。兄长科举放榜那天,正好是妹妹的百日宴。双喜临门。

父亲在杭城商界春风得意,兄长也在乡试中考了个不错的名次。这百日宴,自然要大办特办。

地点选在杭城最贵的“醉仙楼”,包了整整一层。那天,贵客云集,高朋满座。

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或者说,我以前从不被允许在人前露面。今天是个例外。

倒不是父母突然良心发现。而是他们需要一个免费的丫鬟,来照顾主角——他们的宝贝福星,

沉娇。父母和兄长忙着在酒席间觥筹交错,应酬各路宾客。

我就规规矩矩地站在妹妹的宝宝椅旁边,小心翼翼地喂她吃特制的肉糜粥。

沉娇的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像两颗黑葡萄。她好奇地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

小脑袋晃来晃去。圆润的脸蛋白里透着粉,小肉手挥舞着。身上穿着新做的绯红色绣花小袄,

脖子上挂着个沉甸甸的金锁。确实可爱得像个年画娃娃。前来主桌敬酒的宾客,

无一不夸赞沉娇的乖巧漂亮。他们会伸出手,轻轻捏捏她的小脸蛋,逗得她咯咯直笑。而我,

就木桩子一样杵在旁边,手里端着个粥碗。偶尔有宾客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便立刻局促地低下头。我低头躲避那些探究的目光时,

看到了自己脚上那双明显大一圈的缎子花鞋。是出门前,母亲嫌我自己的鞋太破,丢人,

把她的一双旧鞋扔给了我。也许是想鞋子的事情太出神了。喂妹妹肉粥的时候,手一抖,

一小勺热粥,不偏不倚地烫在了她的嘴唇上。沉娇愣了一下。然后,瘪瘪嘴,“哇”地一声,

哭声震天响。“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母亲一个箭步冲过来,满脸焦急,一把将我推开。

她将妹妹紧紧抱在怀里,又是哄又是拍。“照顾个妹妹都照顾不好!养你有什么用!

”我被推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眼泪先于思考,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晦气死了!”父亲也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脸上挂不住,

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滚去小厨房待着!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我还没反应过来。兄长已经一把拽起我的胳膊,

半拖半拽地把我拉离了宴会厅。他推推搡搡,像扔一块抹布一样,

把我丢进了小厨房的角落里。“就说不该让你出来!真是个天生的扫把星,只会给家里丢人!

”我缩在厨房的角落里,偷偷地抹眼泪。厨房里的帮工们不认识我,

只当是哪家不懂事的小丫鬟,谁也不敢上前来管。不知道哭了多久。厨房里渐渐安静下来,

前厅宴会的喧闹声也慢慢平息了。我探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擦黑。心里一阵害怕。

我忙不迭地爬起来,往前厅跑去。脚上的鞋子实在太大。“啪叽”一下,

我被自己绊了个结结实实的大跟头。我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忍着眼泪,想赶紧爬起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前厅里,父亲和母亲的交谈声。“别管那个晦气东西了,就当她丢了算。

”是父亲冷冰冰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也好。反正也没几个人知道她。

今天宴会上,那些人都当她是娇娇的婢女。丢了就丢了吧,省得留在家里,

坏了娇娇的福星气运。”母亲的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把冰锥,扎得我心里发冷。我怕了。

我唯恐自己真的被丢下。我连滚带爬地冲进前厅,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父亲,

母亲,我们……是要回家了吗?”一瞬间,他俩的脸色变得铁青。那眼神,

像是要活活吞了我。“宛宛。”兄长突然从我身后冒了出来。

他今天难得地没有对我横眉竖眼,声音甚至称得上温和。他半蹲下来,

轻柔地拍打着我衣服上的灰尘。“难得出来一趟,兄长带你去夜市上逛逛,好不好?

”我愣住了。看着他脸上那温和善良的笑容。感受着他温热的大手,

牵住我那长满薄茧的小手。我的眼泪,不争气地又涌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

这么温柔地对我。“傻丫头,哭什么。”他用袖子帮我擦了擦眼泪,动作说不出的宽和。

他回头对父母点了点头,然后牵着我,走出了酒楼。“兄长去夜市给你买糖葫芦吃。

”兄长真的给我买了糖葫芦。我第一次吃。酸溜溜的山楂,裹着一层甜脆的糖衣。

和我每天吃的那些发酸的剩饭相比,这简直就是山珍海味。我吃得满脸都沾上了糖碎。

兄长看着我,笑了笑。“宛宛,你站在这儿别动,兄长去给你买个小扇子。”我点点头,

乖乖地站在原地。直到我把一整根糖葫芦都舔得干干净净。直到一轮圆月升到了头顶。

直到夜市上的人群渐渐稀少。兄长,也还没有回来。我愣愣地站在原地,

微凉的夜风吹过我满是泪痕的脸颊。我知道了。我这个扫把星,是真的被丢掉了。

2.“宛宛?是宛宛吗?”我猛地转身。不远处,一个女人推着一辆装满香包的小木车。

她看清是我,扔下车就朝我跑了过来。她跪在地上,将我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温暖的皂角香味。透过朦胧的泪眼,我才确认,是姨母。

姨母把我抱上她的小木车,推着我回家。是回沉家。她敲了很久的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母亲林悦从门缝里探出头,看见瑟瑟发抖的我,脸一沉,

立马就要关门。“别带她回来了!看见她就晦气!你喜欢,你就带走养!”她的声音,

隔着门板都那么刺耳。姨母一只手抵住门,脸上有些尴尬,讪讪地笑着。“姐姐,

我在夜市上看见宛宛一个人站在那儿,是不是孩子淘气,自己跑出来玩了?

别跟小孩子置气呀。”“我没跟她置气!”母亲的声音尖利起来。“妹妹,反正你也没孩子,

这孩子我送你了。你带回去养着,还能给你养老送终。”“虽说是个扫把星,再养几年,

姿色好点也能卖个好价钱呢。”兄长沉赞那轻飘飘的调侃声,从门里传了出来。

我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卖个好价钱”是什么意思。可这句话,显然彻底激怒了姨母。

“沉赞!你这是读书人该说出来的话吗?!你们一家子到底是不是人啊?

”姨母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不过就是歪打正着赚了两个臭钱,

瞎猫撞上死耗子科举中了个举人,就六亲不认,连亲生女儿都不要了!我呸!

”“林萍你瞎嚷嚷什么!沉宛就是个扫把星!白云观的老道士都给算出来了!

我就是不要她了,怎么着?!她留在家里,只会把我们家的福气全都克光!

”母亲被骂得急了,一把推开门冲了出来,指着姨母的鼻子破口大骂。

她怀里还抱着妹妹沉娇。沉娇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天真又困惑地望着我和姨母。“我呸!

林悦你也配当娘!也配当人!”平时总是温顺和善的姨母,今天像一只被惹怒的斗鸡。

她把我牢牢护在身后,跟母亲对骂。“宛宛我带走了!以后她就跟着我们家姓姜!

你们这家人,早晚遭报应!”姨母带我回家了。是回她和姨父的家。

她把哭累了的我重新抱到小木车上,一步一步,推着我。从富丽堂皇的城南,

走到了破败拥挤的城北。我趴在小木车上,闻着车上挂着的那些花草香包的味道,

混着微凉的晚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我再醒过来,已经快到姨母家门口了。

姨父姜山博正站在门口张望,昏黄的灯笼光拉长了他清瘦的影子。看到姨母的身影,

他快步跑过来,伸手帮忙推车。“今日怎么这么晚?累不累?”他声音温润,

殷勤地接过车把。他看见姨母神色不对,目光往我身上一瞥,这才发现缩在车子角落里,

睡得一脸泪痕的我。“这是……宛宛……?怎么……”姨母压低了声音,

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遍。姨父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他原本温和的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握着车把的手,指节都捏得发白。

他几次张嘴想骂些什么,但似乎又被读书人那点矜持给硬生生憋了回去。最后,

他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俯下身,用那双虽然瘦削但很稳的手臂,

将我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他的怀抱,不像父亲那样敷衍,也不像兄长那样嫌恶。

是真真切切的,温暖。“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叹息和怜惜。

“萍儿说得对,是他们不配为人父母,不配为人兄长。”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

“你没有错,宛宛。”从此,我便留下了。我的名字,也改成了“姜宛”。

其实我并不太识字。小时候偶尔在窗外偷看兄长读书,才偷偷学了那么几个。

可姨父会写很多字,他的字,写得比兄长那被先生夸赞的,还要漂亮。他会手把手地,

一笔一划教我写自己的新名字。“姜、宛。”白天空闲的时候,他会搬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

一句一句教我读他那些宝贝似的诗书集册。他说,女孩子也该读书,读书明理,心胸才开阔。

晚上,我陪着姨母去夜市卖她做的香包。她说,前几年她生了场大病,姨父为了给她求医,

错过了上一届的会试。如今她身体好了,也要全力支持姨父继续考。她说,

姨父过几天要去考的会试,比兄长那个乡试,还要高一级。若是能金榜题名,

便可以得个一官半职,家里的日子,也能真正好起来了。我双手合十,

对着天上一轮明晃晃的圆月,偷偷许愿。希望姨父金榜题名。姨母看见了,

呵呵地笑起来,伸手抚摸我的头顶。“宛宛真是个乖孩子。姨母相信,

你一定能保佑你姨父的。”会试结束后的半个多月里,日子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姨父依旧是白日去城里的丝绸店做些抄写出纳的零工。晚上回来,要么陪我和姨母去夜市,

要么就在灯下读书,偶尔还会给我们做点宵夜。而我,白天总喜欢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

朝巷子外张望。盼着能有报喜的官差,敲响我们家的门。每当这时,

姨母总是宽和地笑着安抚我,然后给我安排些缝制香包的活计,让我别干等着。这日,

姨父前脚刚出门去了丝绸店。后脚,巷子口就传来一阵喧哗。十几个穿着官服的“大人”,

抬着好几个红漆木箱,浩浩荡荡地进了我们这条破旧的巷子,最后停在了我们家门口。

“请问,姜山博,姜先生可是在家?”为首那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朗声问道,声音洪亮。

姨母从厨房里出来,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水渍,边迎了上去。“是,是姜家。

”她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然后快步走过来,伸手牵住了我。“我家夫君刚出门去了,

不知诸位贵客寻他,有何贵干?”我能感觉到,姨母牵着我的那只手,攥得紧紧的,

手心里全是汗。她既紧张,又兴奋,眼睛里闪着光。“恭喜姜夫人!贺喜姜小姐!

”山羊胡男人满脸喜色,从身后的小吏手里接过一份大红的喜报,高高举起。“会试放榜,

姜山博先生,金榜题名,高中了!”姨父,真的金榜题名了!

直到那些前来道贺的官差大人都离开了,姨母才如释重负一般,半蹲下来,

将我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

“太好了……山博他高中了……他终于高中了……”她喜极而泣,

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她捧着我的脸,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好宛宛,

你真是姨母的好福星!”“福星”。真好。我喜欢这个称呼。当晚,姨母奢侈地买了酒,

还割了半斤肉,炖了一锅香喷喷的鸡。姨父回来时,看着满桌的菜,还有些发愣。

听姨母说完,他激动得眼圈都红了。他先把一只油光锃亮的鸡腿扯下来,放进姨母碗里。

又把另一只,放进了我的碗里。“萍儿,多谢你这几年不离不弃,支持我科举。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他看着我,笑得格外开怀。“还有宛宛,我的福星乖囡,

多吃点!看你瘦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挤在这间不算大的屋子里。

我啃着油乎乎的鸡腿,听着姨父和姨母规划着未来。那鸡腿,比那根糖葫芦,

还要好吃一百倍。“等我下个月去京城参加殿试,不论名次如何,总能谋个官职。到时候,

咱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再也不用愁吃穿了!”“萍儿,到时候我给你盘个小店面,

做做稳定的生意,再也不用大晚上出去摆摊挨冻了。”“还有宛宛,也该送去好的书塾,

女孩子多读读书,是好事。”姨父瘦削的手掌在空中挥动着,像是挥毫泼墨一般。

大抵是喝了酒的缘故,他面色红润,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

姨母在一旁欣慰地笑着,不住地点头。姨父姨母都不是张扬的人,高中之事,并未大肆宣扬。

只是到了日子,姨父便低调地收拾了行囊,带着我们全部的希望,进京赶考去了。

姨母卖掉了城北这间住了多年的小破房子。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和姨父高中时官府奖励的金银,

带我搬进了城里一处更干净体面的院子。那院子不大,两进的格局,青砖黛瓦。

前院铺着整齐的石板路,角落里种着一棵半大的石榴树,听房东说,

秋天能结好多红彤彤的大石榴。后院还有一小片空地,姨母说,可以开出来种些青菜和花草。

最重要的是,屋子是朝南的,阳光一照进来,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再也没有从前那股子潮湿的霉味。安顿下来后,姨母本想着,要不要给沉家送张乔迁的喜帖。

没想到,却先收到了妹妹沉娇周岁宴的请帖。姨母拿着那张烫金的请帖,有些犹豫地问我。

“宛宛,明天是妹妹的周岁宴,你想去吗?”妹妹已经一岁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姨母想去吗?”我反问她,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这一年,姨母待我视如己出,

可我心底里,还是藏着一丝害怕。我怕被送回那个家。姨母看穿了我的心思,

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宛宛若是想念父母兄妹,咱们就去看看。送完了礼,吃完了席,

咱们就回家。”回家。我听懂了姨母的弦外之音。她不会丢下我。这里,才是我的家。

我乖巧地笑着,点了点头。妹妹的周岁宴,依然是在那家气派的“醉仙楼”。相比一年前,

来赴宴的宾客更多了。父亲的茶庄生意如日中天,兄长中举后,

又在杭城知府手下谋了个驿丞的好差事。据说,知府家的千金也对他青眼有加,

两家正在议亲。沉家,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时。我跟着姨母,被安排在了次桌。

“哎呀,这是宛宛吗?”有路过的远房亲戚凑过来打招呼,眼神里满是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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