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丫

父母为了生个带把的，先后溺死我八个姐姐。终于生下了我和弟弟这一胎双胞胎。

弟弟一出生身体弱，医生说很难养活。我的亲妈听信瞎眼婆的话，说我命硬，会克弟弟，

只要我死了弟弟就会健康成长，富贵不可言。她亲自将我扔到了满是野狼的后山，

奶偷偷将我捡了回去。奶独自拉扯着我长大，七岁那年我发高烧。她为了救我，

小脚的她抱着我踉跄穿过连强壮男子都不敢独自走的大山，出来时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她咬着牙坚持把我送到镇上的卫生站后就一头扑通倒在地上，再也没睁开眼。我退烧了。

唯一在乎的，最疼爱我的奶奶去世了，所有人以为我会嚎啕大哭。我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们不知道，奶奶死了之后，我身体里浓浓的恶意再也没有人抑制住了。没错，

我是带着八个姐姐的怨气出生的，天生坏种。1八十年代中，计划生育最严格的时候。

父母为了生个带把的，已经先后溺死我八个姐姐。这才生下了我和弟弟这一胎双胞胎。

弟弟一出生身体弱，医生说很难养活。我的亲妈黄菊花听信瞎眼婆的话，说我命天生刑克，

克双亲，特别克弟弟，只要我死了弟弟就会健康成长，富贵不可言。她丝毫不顾血肉之情，

亲自将我扔到了满是野狼的后山，奶偷偷将我捡了回去。黄菊花发现后，想将我抢去再扔。

我的奶，七十岁的老人家哭着跪在地上，

乞求着她这辈子最疼爱的幺儿和媳妇放过她的小孙女一命。村里一半的人都看得心酸，

劝说着。“大国呀，你也是读书人哩，又不是养不起哇。”“你不想养，就给你娘养吧。

”“刚出生的娃，怪可怜哩。”“就是就是，读书人不可迷信哇。”“不认她就是了，

就当为你儿子积德哩。”身为村里唯一高中毕业的我爸，死要面子，

在所有异样目光和指责之下，他硬着头皮阻止了妈妈。唯一的条件是让我远离他们，

远离弟弟。也就是我出生的那一年，爸不知道被谁慧眼识珠，

被推荐到了城镇里最大的国营厂当会计。成为唐美村唯一一个山鸡变凤凰，

走出大山吃上公粮的农村人。黄菊花成为全村女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她一出门，

就被围起来讨好巴结，就好像下一秒就跟着爸飞出大山，变成城镇上尊贵的女人。

爸妈更认定我是刑克双亲，远离我他们就会好运。他们将弟弟当成了心肝宝贝般宠溺，

轻易不许他出门，深怕碰着磕着。明明在同一条村里，我一次都没见过我的弟弟。甚至，

黄菊花碰见我都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我，深怕我一接近，就会克死她的心肝宝贝，

给他们带来厄运。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是我亲妈，不明白她无来由的恶意。后来知道后，

我一直到成年都不明白。她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强烈的恨。

我明明同样是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亲女儿，身上流着她的骨血。2就这样，

我就在奶身边长大。我奶不到三十就守了寡，呕心沥血地养大了六个儿子，

更是起早摸黑像黄牛般将我爸供到高中毕业。可到了晚年，却没有一个儿子愿意养她。

独自生活在那个冬冷夏热的老房子。但凡有一点好的东西，

不是被这个伯母就是那个伯母搜刮走。她们都恨我奶为了供我爸读书，

将她们的丈夫当作吸血蛭一般。所以一分家，都难得齐心一致地让我奶跟着我爸。而我爸，

不多的孝心也在娶了我妈后就没有了。年老的奶独自拉扯着我长大，

年幼懵懂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会有父母，而我只有奶。但是奶，给了足够的爱我。

无论我有多调皮顽劣，奶都耐心地教育我，疼爱着我，尽她最大的努力来满足我。

就算物质很艰苦，我却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缺少什么。直到七岁那年，我发高烧。

赤脚医生也束手无策，无耐地建议奶将我送到城镇上打退烧针，不然就活不下来了。

奶吓得脸色苍白，抱着我跑到我那些伯伯门前一个个拍门，求他们开车将我送到城镇上。

可没一个愿意开门。最后，她求到了我家。那晚我爸正好休息在家。“幺儿呀，

你闺女快不行了，你快送她去卫生站吧。”“她是你亲闺女哩，她不行了，

会要了你老娘的命呀。”“幺儿呀幺儿，你念在你老娘你含辛茹苦地供你读书的份上，

救救我孙女吧。”她老泪纵横满面，任谁见了不心酸动容。可我的亲妈黄菊花，

打开门气势汹汹地冲出来破口大骂：“死发瘟老太婆，抱着这害人精来是不是害死你儿子，

害死你孙子？”“滚！给老娘滚得远远的。”“死了更好，不会再害我一家。

”“你死老太婆要死就跟着她死得远远的，别累人累物……”我烧得迷迷糊糊，

却也依稀听到她骂我奶，小手紧紧地捉住奶的衣服，企图奶不要求那坏女人。我不要奶被骂。

死了也不愿奶被羞辱啊。可是我的奶，她为了救我，

抱着她的孙女毅然走进连强壮男人都不敢独自穿过的大山，一路踉踉跄跄，

出来时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她咬着牙根坚持把我送到镇上的卫生站后就一头扑通倒了下来，

再也没睁开眼。我退烧，奇迹地活了下来。却被我的那些亲伯伯伯母们指着鼻子骂我害人精，

克死了我奶。我却恍若未听，仿佛他们骂的不是我。我为奶换了她最喜欢的衣服，

将那一头银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着奶安静地躺在床上，我感觉不到她离开。

就好像她每晚睡着一样。第二天醒来，又会抱着我喊我，我的乖孙女哩，

奶马上做早饭给你吃。可这一次，并没有。奶永远睡着了，她不会再醒。葬礼上。

所有人以为我会嚎啕大哭。我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村里的人都对我指指点点，心我没有心肝，

奶为我死，我却连哭都不肯哭一声。看着奶的儿子媳妇们嚎啕得震耳欲聋，

我冷漠地勾了勾唇。活着的时候，为什么没发现他们那么孝顺呢。那一晚，

若是他们随便一个愿意用拖拉机送我去的话，奶奶不会死。奶的死，

是她所有的儿子和儿媳妇间接造成的。那一刻，我心里有一团熊熊烈火，

恨不得让所有的人都跟着毁灭。3他们不知道，奶奶死了之后，

我心底里的恶魔再也没有人抑制住了。没错，我是天生坏种。三岁时奶奶不在家，

饥饿的我就能面无表情地扯掉母鸡的头，直接吸鸡血。大伯母骂奶奶，我直接用刀子劈过去，

吓得大伯母骂我魔鬼。连亲生父母见到我都骂我坏种。是奶奶不厌其烦的教会我是非黑白，

教会我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她用全心全意的耐性和疼爱来教导我。一出生就被批了刑克，

注定这个世界对我充满恶意，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指指点点，被欺负。尽管如此，

在奶的教导下，一年年的，我学会了压抑心里恶意满满的欲望和狂躁。为了奶奶，

我愿意努力变成她想要的模样，当一个乖小孩，好好长大，考上大学，结婚生子，

让奶奶过上幸福的日子。他们应该感谢奶将我教育得很好。我并没有要他们的命。

只是将他们搞得鸡飞狗跳。大伯母不是最爱指着奶的鼻子骂吗。

我在山里拔了一种草放到她每月都要喝的调经汤里面，喝完之后，哑了。

二伯母最喜欢贪小便宜，奶有一点积蓄她都大吵大哭，逼着奶交给她。半夜，

我在她家所有牲口的水里放了老鼠药。她一觉醒来，发现家里的牲口都死了，连卖都不敢卖，

因为会吃死人。她难受的嚎叫声，整个村都能听见。三伯母是阴险小人，最爱挑拨离间，

挑唆得所有妯娌对奶的不满。但是，她和三伯父的感情最好，是村里公认的模范夫妻。

我趁着三伯父在田里和孙寡妇偷偷摸摸时，带上村里最凶狠的狗。在他们干活干得最激烈时，

手一松，狗一口咬到了三伯父的光腚上，他痛得血上脑，当时趴在孙寡妇的怀里一动不动。

全村的人都观赏了他的风姿。三伯父MA上风，出院后手脚僵硬，只能躺床上享福。

三伯母成了村里的笑话，一出门就被指指点点，一辈子要强要面子的她，

这样的结果比杀她更难受。四伯父去田里的时候，一脚踩到了斧头，整个脚板就生生被切断，

痛得晕死过去，下午才有人发现。五伯父开着拖拉机时，拖拉机突然失控，撞到了大石头上，

他被撞得头破血流，最后送到城镇里去，医生称送得太迟，脑震荡变成傻子。还有，

所有欺负过奶，骂过奶的，都会家宅不宁。……4至于我的父母。奶去世后没多久，

我爸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从一个小小会计一跃成了国营厂厂长，

并且还分配了两房一厅的大房子。我妈终于如愿以偿，成为她心心念念的高贵的城镇人。

他们当然不肯带着我。可我将唐美村搞得鸡飞狗跳，所有人都认为我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克星，

再让我留下来，唐美村就会被我祸祸完蛋。于是以村长为首的一众亲人村民，道德绑架我爸，

并以我爸的职位来威胁。若他敢将我留在唐美村，他们将会到厂里告他抛弃亲生女儿，

不管我的死活。那时候，名声很重要。厂长位置得来不易，我爸并没有后台，

纯属好运气加持。他只能灰溜溜地答应带我。出发的前一晚，全村的人都听到黄菊花揍我。

她的骂声，全村人都听见了。却没有人过来劝。都幸灾乐祸，恨不得我死在黄菊花的棍棒下。

“你这害人精，为什么不跟着你奶去死。”“你还活着干什么，要害死我们一家吗。

”“你瞪着我做什么，信不信我挖你眼睛出来。”她骂一句，

粗粗的棍棒就重重地落在我身上。一直到我浑身又青肿交加，她都不解气。

一旁默默抽烟不说话的爸爸最后困了才阻止她：“既成事实，算了，又不是养不起。

”“她会克死小皓的，会害死我们的，我不带！”妈很倔强。爸吼道：“不带不带，

谁叫你当初不弄死她。”“不带她，你想我连厂长都干不了吗？”黄菊花被一吼，

气势顿时弱了，嗫嚅说：“那怎么办呢，老公。”爸不耐烦地挥手：“先养几年，

然后将她嫁出去，拿一笔彩礼给小皓娶老婆。”她眼睛一亮：“老公你真聪明。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我仅仅七岁，他们已经想到如何将我卖个好价钱。

一直到房间里的灯光熄灭，我的视线这才转到黑暗的角落里。

从一出生就受尽父母宠爱保护的弟弟这才慢吞吞地爬出来。从出生到现在，

我们姐弟第一次相见。他穿着干净漂亮，一点都不像农村男孩。特别是那双眼睛，

黑亮纯粹干净。黄菊花真的把他养得很好。相反我，夏天的衣裳破破烂烂，

丝毫掩饰不了青紫累累。我知道他的名字，叫唐辉皓。而我，叫唐大丫。连名字都不配有。

他怯怯地盯着我。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他走过来，抚摸着我伤痕累累的双手。

然后眼眶红了，哑声问：“姐，是不是很痛？”我倔强地咧嘴，不痛，一点也不痛。

被黄菊花痛揍时真的很痛。我一声不吭，咬牙忍了。直觉告诉我，

那女人对我的恶意比任何人都要强烈。我有一点的反抗，只会被揍得更惨。

我想着等他们睡着了，就一把火烧了他们，然后逃离这里。这一刻，我有些嫉妒。

为什么他养得那么好，而我却破破烂烂像个小乞丐。我讨厌他！可下一刻，

他紧紧地扒拉着我。我僵硬了，双手迟疑了半晌，最后没有再次推开他。那一晚，

父母在房间里呼呼大睡。而我的弟弟，帮我擦完药油后，紧紧地抱着我沉睡。

我们姐弟出生后第一次这样亲密地睡在一起。大概是双胞胎的关系，即便从来没见过，

他也对我有着有一种天生的亲近。5村里的人即便多恨我，

可当知道父母要带我到城镇里还是羡慕我的。他们以为，即便再不喜欢，那也是亲生父母，

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们猜错了。那是我苦日子的开始。才七岁，

所有的家务一应落到单薄的我身上。黄菊花一大早开始盯着我煮早饭。每天都是四个鸡蛋，

他们夫妻一人一个。弟弟两个。而我，只能吃他们剩下的稀饭。我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

到一年后，我已经能做好任何的饭菜。因为每做炒焦了一道菜，棍揍就会无情地落在我身上。

我永远不能上饭桌，一定要等他们吃完，才能吃剩下的。所以我肚子永远都是饿得慌。

这里不是乡下，就算饿了，还能到野外找点吃的。这里是城镇。饿了就是饿了，

只能生生熬着。有时候弟弟会藏着个鸡蛋，晚上的时候塞给我。

每晚他都会抚着着我被揍得青紫和伤痕累累手，默默流泪。一开始他还敢公然护着我，但是，

他越是护着我，黄菊花就会揍得更痛更狠。她不许弟亲近我。对于揍我。

她从来不顾母女之情。狠起来，她会直接往我肚子踢。好几次痛得我抱着肚子蜷缩在地。

爸爸上班，弟弟也上了小学后，她对我的折磨更变本加厉。骂的话越来越难听。我想，

如果语言可以杀死一个人的话，我大概死了一百几十次了。恨吗？我不止一次想逃。

有一次夜晚，我冲了出去，望着陌生的楼房，陌生的街道，最后还是默默地回去了。

我也曾想过从楼顶跃下，那样就可以和奶奶团聚了。为什么要便宜她呢。她越不想看见我，

我偏要留下来恶心她。她越在乎的，我就毁掉。但我也不再乖乖地留在屋子里。一年来，

我懂了许多。单凭我这样天天被关着，根本没能力对付她们夫妻。等夜静人深时，

我会爬到楼顶，抱住双膝望着星空，寻找属于奶奶的那颗星。我轻轻地问：“奶奶，

我该怎么办呢？”直到有一次，

我听到楼下男生大声念书的声音传了上来：“……知识改变命运！”我眼睛陡地一亮。

6我爸分配的这个大院，里面住的不是军人，就是当官的。最差的也像我爸那样的厂长。

都是有头有脸的知识分子。像黄菊花那样子的，就算她来了这里一年，都交不上朋友。

不是她不想交，而是她一说话，那些女人都会不约而同地避开她。她并不知道，

她每天粗鲁的骂声传遍整个大院。所有女人都下意识地远离她。

谁会愿意和一个完全控制不住情绪的女人打交道呢，那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周末的早饭，

一如既往的份量。但这天黄菊花将所有的剩饭都吃光了。前一晚因为我翻看弟弟的书本，

黄女士狠狠地揍骂我一顿。“弟弟以后要考大学，当官的，你想连累他？

”“我就该你一出生时掐死你，让你连累我们！”揍完后，还不许我吃东西。饿得难受，

看着干干净净的饭桌，肚子忍不住咕噜起来。幸亏弟弟偷偷留了个鸡蛋。悄悄塞给我的时候，

被黄女士发现了，不由分说拿着粗粗的棍棒砸过来。弟弟尖叫地阻止她：“妈，

你要打死我姐吗？”“你给我滚开，不许你护着那害人精！”“儿子，她会害了你的，

你还护着那白眼狼！”“你天天打我姐，为什么呀?”“她也是你女儿呀！”“不，她不是，

她会害死你，害死我们全家的！我恨不得她死！”黄女士崩溃了，

她如珠如宝的小儿子竟然为了个害人精几次三翻顶撞她，她要打死我。

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眼里的恶意。“不要！”弟弟扑了上来。那一棍，，

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无论我们姐弟谁挨那一下，都得重伤。我反应快，

扯着弟弟的手臂往外跑。尽管如此，弟弟的左手还是挨了一下。他痛呼一声。

我拖着他逃出了家门。动静太大，跑到楼下的时候，听见女人惊呼一声：“小皓，你怎么了？

”她是教育部部长夫人，弟弟读书的第一小学的宁校长。我的流泪顿时流出来，跪在地上，

磕头求她：“阿姨，求你救救我们，我妈拿我们姐弟出气，要打死我们！”“你敢跑！

我打死你……”黄菊花挥着棍棒追下来，看见了平时倨傲清高的宁校长正一脸严肃地望着她。

从搬进来的那刻，爸已经告诉了她整栋楼所住的人家。她很清楚，

任何一家人都不是他们可以得罪起的。特别她还是她最心爱儿子的校长。

“宁……宁校长……”她结结巴巴，一边讨好地鞠躬：“小孩不懂事，让您笑话……”“妈，

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我弟弟了。”我故意在弟弟的前面，一手扯住弟弟受伤的手。

只见左手无力地垂着，被我一扯，忍着疼痛的弟再也受不了，哇一声哭了出来，哭得很凄惨。

7黄菊花脸色唰地白了。弟弟就是她的心头肉，心肝宝贝。掉一根头发都几乎要她的命，

现在手断了，还是因为我的原因，她顾不得讨好巴结宁校长了，当下大吼一下：“唐大丫，

老娘要你的命！”又是不由分说地扑过来。我也没躲，

母鸡护小鸡般张开手护着弟弟……那画面，

要有多心酸就有多心酸……宁校长拦住了黄菊花：“小皓妈妈，你就算再严厉，

也不该下那么重的手，小皓是你的亲儿子。”“小孩是国家的花朵，未来的栋梁，

即便是父母也不能随便伤害国家的栋梁。”“你若再用这种方法教导孩子的话，

我就要和唐先生好好说道说道了。”黄菊花被训得一愣一愣，听到要和爸说道时，

所有的暴怒瞬间消化。“……我……不是，

这死丫头是害人精……是她害得小皓……”宁校长冷冷地望着她的棍，

压根不相信：“她是你什么人？”其实住在楼下，

她已经不止一次听见面前这女人在家里大吵大骂了。当时她以为打的是她的儿子。

所以在学校的时候，她特别关注了一个这个唐辉皓。这女孩瘦骨嶙峋，

看起来比唐辉皓小个一两岁。脸色蜡黄，嘴角眼角还泛着青紫色，更别说身上的伤痕累累了。

一看就是长期受虐待和营养不良。“她她……”黄菊花一时语结，她不想承认我是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