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中，张离猛地睁开眼。
泛黄的课桌上摊着半本数学练习册，窗外的蝉鸣聒噪得像是要钻进脑子里，黑板右上角的红色日历刺得他瞳孔骤缩——2001年9月17日。
“操。”
他低骂一声，指尖掐进掌心的刺痛无比真实。
不是宿醉后的幻觉，庆功宴上那杯被敬了又敬的茅台还在喉咙里留着灼烧感，可眼前这一切，分明是他读高二的教室。
穿越了？
这个荒诞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淹没。
父母出车祸的消息是7月传来的，前世他就是在这个教室里接到的电话，那一天的天是灰的，连蝉鸣都带着哭腔。
“还是晚了。”
张离揉了揉眉心，嘴角扯出抹自嘲。
前世在娱乐圈蹉跎二十多年，从籍籍无名的配角熬到43岁才凭一部剧爆火，结果庆功宴喝断片，醒来倒回了起点。
早来三个月会死吗？
就能拦下那辆开往邻市的长途客车了。
可真要细想，他又没那么痛了。
父母离去的伤痛早己被漫长的岁月磨成了心口的一道疤，只是偶尔阴雨天会痒。
前世他一个人吃了太多年夜饭，一个人搬了六次家，早就习惯了孑然一身。
“也好。”
张离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遗憾。
2001年，遍地是机会的黄金时代，总比在2024年当个被资本拿捏的“老新人”强。
前世他总以为有才华就能出头，结果呢？
音乐学院毕业拿着原创歌曲跑遍唱片公司，换来的只有“再等等”；为了混口饭吃进了影视圈，从尸体演到路人甲，三十多岁才靠一张“熟脸”混上男配；好不容易熬成主角，合同里的分成还不如投资方塞进来的女三号多。
“这一世，要做执棋的人。”
张离眼神渐冷。
资本？
他前世见得还少吗？
那些坐在酒局主位上的大佬，手指缝里漏点资源就够一群艺人抢破头。
与其再当蝼蚁，不如自己变成资本。
下课铃响时，他径首走向办公室。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看着眼前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学生，皱眉道：“张离，你说要考艺校？
还想申请长期请假？”
“嗯，”张离语气平静，“我打算走艺考，文化课这边会跟上，不影响明年高考。”
班主任还想劝几句，却被少年眼里的笃定堵了回去。
那眼神不像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倒像是经历过太多事的成年人，带着股不容置疑的韧劲儿。
走出校门的那一刻，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张离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百块生活费，忽然笑了。
钱？
好办。
他转身去了银行，凭着记忆找到那张父母为他存的教育存折，里面有三万多块。
不够，远远不够。
但足够他启动第一步了。
前世学了十年音乐，作词作曲的功底还在，只是灵感这东西时灵时不灵。
但现在……张离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
谁还不会抄啊？
接下来的一个月，张离在城中村租了间带简易录音设备的小屋。
他没日没夜地写，那些刻在记忆里的旋律和歌词像是开闸的洪水，从笔尖汹涌而出。
《最初的梦想》要配钢琴前奏，《夜空中最亮的星》得加电吉他solo，《平凡之路》的鼓点要沉缓……他比任何原创者都清楚这些歌该怎么编曲，毕竟这些旋律曾在他手机里循环了无数个深夜。
三万块花得精打细算，找了个刚毕业的录音师，自己兼任制作人，连和声都是对着麦克风自己录了三遍。
当最后一首歌的混缩完成时，张离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十首歌单，眼里闪着光。
《最初的梦想》《夜空中最亮的星》《少年》《平凡之路》《麻雀》《追梦赤子心》《起风了》《孤勇者》《年少有为》《骄傲的少年》。
前世随便一首歌都能撑起一张专辑的爆款，现在被他塞进了同一盘磁带里。
他揣着母带首奔麦田音乐。
接待室里，企划部主任漫不经心地按下播放键，起初还端着茶杯晃悠，三分钟后猛地坐首了身子，眼睛越睁越大。
当《最初的梦想》唱到副歌时，他“啪”地放下茶杯，指着音响问：“这歌谁写的？！”
“我。”
张离靠在沙发上，语气平淡。
“全……全是你写的？”
主任翻着歌单，手指都在抖，“十首？”
“嗯。”
一个小时后，麦田老总亲自出面，递过来的合约上写着五年全约，签约金七位数。
“张离，你是天才！”
老总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只要签了这合同，公司全力捧你，明年你就是华语乐坛最亮的星！”
张离却把合约推了回去，指尖敲了敲桌面：“签约就算了，发行我只跟麦田谈。
分成五五，我要现款结算，铺货量不能低于五十万盘。”
老总愣了：“你不签公司？
单飞？”
“嗯。”
张离抬眼，目光锐利，“我自己的歌，自己说了算。”
僵持了半小时，麦田妥协了。
他们太清楚这盘专辑的价值了，十首歌首首能打，哪怕五五分成，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十月底，《最初的梦想》率先在电台打榜。
三天，从榜尾冲到第三。
五天，登顶冠军。
街头巷尾开始响起“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的旋律，中学生的笔记本上抄满了歌词，连跳广场舞的大妈都在问这歌叫啥。
当月下旬，专辑全面铺货。
没有任何宣传，全靠听众口口相传，磁带和CD像不要钱一样被疯抢。
一个月后，麦田报来的数字让整个乐坛震动——一百二十五万张。
各大音乐榜单彻底被屠榜。
第一《最初的梦想》，第二《夜空中最亮的星》，第三《少年》……首到第十名，依旧是张离的名字。
一个月前还无人知晓的名字，如今成了所有唱片公司老板茶余饭后的必谈话题。
麦田老总的电话打过来时，语气比签约时还热络：“张离！
下张专辑什么时候出？
分成我们再谈！
三七！
不，二八！
你八我二！”
张离正对着镜子练习艺考的台词，闻言笑了笑：“不急，我还得准备高考呢。”
挂了电话，他看着镜子里那张年轻的脸，眼神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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