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是在一阵尖锐的咒骂和头痛欲裂中彻底清醒过来的。
“……丧门星!
克死了你爹娘,如今还想赖在我们家白吃白喝不成?
刘员外肯要你做第十八房小妾,那是你天大的造化!
别给脸不要脸!”
脑海中属于另一个灵魂的记忆碎片潮水般涌来:父母新丧,家产被叔父侵占,如今寄人篱下。
而现在,婶婶王氏正逼她嫁给一个年近花甲、以虐妾出名的老翁。
她,一个为故宫文创项目熬了三个大夜的顶尖设计师,就这么穿成了这个同名同姓、境遇凄惨的古代少女身上。
“婶母,”沈清辞抬起眼,声音因虚弱而微哑,眼神却清亮锐利,“清辞尚未及笄,父母孝期未过,谈婚论嫁,于礼不合吧?”
王氏被那眼神看得一窒,随即恼羞成怒:“少拿礼法压我!
这个家我说了算!
两条路,要么乖乖上刘家的花轿,要么就发卖了你,去窑子里伺候人!”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体面些的婆子端着漆盘进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夫人,您要的云锦选来了,靖王府下午就要遣人来取样子,可耽误不得。”
“靖王府?”
王氏的注意力被暂时吸引。
“是呀,听说那位王爷性子怪,不爱金银爱风雅,寻常画师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这次府上要制一批新屏风,若能入了王爷的眼,可是天大的体面和钱财!”
婆子絮叨着。
王氏烦躁地摆手:“知道了,放下吧!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云锦……屏风……靖王……不爱金银爱风雅……电光火石间,沈清辞混沌的脑海仿佛被一道亮光劈开。
她看着那匹华美却构图匠气、毫无灵韵的云锦,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疯狂滋生——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那个素未谋面的靖王,或许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改变命运的浮木。
“婶母,”沈清辞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若我能画出让靖王满意的图样,为家中挣得这份体面和钱财……您可否,收回成命?”
王氏一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
一个商户女,懂什么王府风雅?”
“赌一把,于婶母并无损失。”
沈清辞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缩,“若不成,我任凭处置。
若成……我要的,是自由身,和我父母留下的那份家产。”
她的条件如此惊人,反而让王氏惊疑不定。
看着沈清辞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王氏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寒意和……一丝侥幸。
“好!
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王氏冷笑,“但若你画不出来,或者王爷看不上,就别怪我心狠,立刻把你绑了送去刘府!”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
“笔墨伺候。”
(当沈清辞摒弃了传统花鸟山水的套路,根据脑海中关于这位战神王爷的零星传闻,以破晓苍穹、染血孤城为背景,勾勒出一个孤独而坚毅的将军侧影时,一旁的王氏和画师都惊呆了。
这……这真是给王爷用的图样吗?
而另一边,靖王府的书房内,管家正战战兢兢地呈上几家布行送来的画稿。
主位上的男人随意翻看着,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慵懒与不耐,首到——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最下面那张,截然不同的稿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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