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飞！
把后院那批陈当归翻出来晒晒，再潮下去就要生霉了！”
粗犷的喊声从药店前厅传来时，叶枫飞正蹲在柜台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
木盒是昨天整理库房时发现的，边角磨损得厉害，铜扣上的绿锈厚得能刮下一层，里面只装着颗指甲盖大小的种子 —— 深褐色，表面坑坑洼洼，像块被人遗弃多年的碎石头。
他应了声 “来了”，把木盒揣进裤兜，起身拍了拍沾在牛仔裤上的药渣。
这家 “德仁堂” 是老街里的百年老店，老板王建国是个头发半白的倔老头，总说叶枫飞这名字起得 “飘”，不像干药材这行的人。
可叶枫飞自己知道，他留在这当伙计，一半是因为房租便宜，另一半，是喜欢店里满屋子的药香 —— 那是种混杂着当归的辛甜、陈皮的醇厚、薄荷的清凉的味道，闻着就让人心里踏实。
后院不大，墙角堆着几麻袋待处理的药材，阳光透过头顶的玻璃棚，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
叶枫飞搬来梯子，刚要去够最上面那袋当归，裤兜里的木盒突然硌了他一下。
他愣了愣，掏出木盒打开，那颗奇怪的种子正安安静静躺在里面，不知怎的，刚才还平平无奇的种子，此刻竟泛着一层极淡的微光。
“这玩意儿还会发光？”
叶枫飞好奇地把种子捏在手里，指尖刚碰到种子表面，一股刺骨的凉意突然顺着指尖窜上来，像有根冰针扎进了血管。
他下意识想撒手，可手指像被黏住了似的，怎么也甩不开。
紧接着，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 玻璃棚上的阳光变成了昏黄色，墙角的麻袋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排老旧的青砖墙，空气中的药香也变了味，多了些烟火气和淡淡的霉味。
“什么情况？”
叶枫飞脑子嗡嗡作响，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等他稳住身形，才发现自己竟站在一条陌生的石板路上，路两旁是清一色的灰瓦平房，挂着 “布庄粮行” 的木牌，几个穿着短褂、留着长辫的人从身边走过，嘴里说着带着浓重口音的话，他勉强能听出是 “今天的米价又涨了”。
叶枫飞低头看了看自己 —— 牛仔裤变成了粗布长裤，运动鞋换成了黑布鞋，手里还攥着那颗种子，微光比刚才更亮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昨天看的科幻电影，喉咙发紧：“不会是…… 穿越了吧？”
他沿着石板路往前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熟悉的招牌 ——“德仁堂” 三个烫金大字挂在门楣上，只是木料比现世的更新，门口还挂着两串红灯笼。
叶枫飞犹豫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店里的药柜比他熟悉的那组矮了半截，柜台后坐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青色长衫，正低头算账，侧脸竟和王建国年轻时的照片有几分相似。
“请问，您要点什么药材？”
年轻人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疑惑。
叶枫飞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空白，手里的种子突然又凉了一下，他鬼使神差地问：“你们这儿…… 收种子吗？”
年轻人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是药材铺，不收种子。
不过后院有块空地，要是您有想种的东西，倒可以埋在那儿。”
叶枫飞 “哦” 了一声，转身往后院走。
后院和现世的布局差不多，只是没有玻璃棚，阳光首首地洒在空地上。
他蹲下身，手指在泥土里挖了个小坑，看着手里的种子，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既然不知道怎么回去，不如把这奇怪的种子种在这儿，说不定以后还能找到。
他把种子放进坑里，刚用土埋好，指尖的凉意突然消失了。
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扭曲，昏黄的阳光变回了刺眼的白光，青砖墙变成了玻璃棚，手里的泥土也变成了空气。
叶枫飞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还站在后院的梯子旁，麻袋好好地堆在墙角，刚才的一切，像一场逼真的梦。
“难道是最近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叶枫飞揉了揉太阳穴，刚要继续搬当归，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 是王建国打来的。
“叶枫飞！
你磨蹭什么呢？
前厅来了个老主顾，要找百年份的野山参，你赶紧到库房里找找，看看上次收的那批里有没有！”
叶枫飞应了声，快步往库房走。
库房在药店最里面，堆满了各种装药材的木箱和陶罐。
他记得上次收的那批野山参放在最里面的架子上，便搬来凳子爬上去，手刚碰到装参的木盒，突然愣住了 —— 木盒旁边，放着一个熟悉的小土包，土包上还插着根细细的木签，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叶枫飞”。
他小心翼翼地挖开土包，里面赫然躺着一株人参 —— 根茎粗壮，须根完整，表皮呈深褐色，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
叶枫飞懂药材，一眼就看出这株人参的年份绝对超过百年，可他清楚记得，昨天整理库房时，这里根本没有这株人参。
“这…… 这是怎么回事？”
叶枫飞心里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掏出手机，翻出刚才在 “过去” 的德仁堂拍的照片 —— 那是他下意识拍的，照片里，年轻的王建国正在算账，后院的空地上，刚埋下种子的土包清晰可见。
他拿着人参跑前厅，王建国正陪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说话。
中年人看到叶枫飞手里的人参，眼睛一下子亮了：“王老板，这株参……您看看，这可是正经百年份的野山参，药效绝对没问题！”
王建国接过人参，掂量了一下，突然皱起眉头，“不对啊，我记得这批参里最高也就八十年份，怎么突然冒出个百年的？”
叶枫飞站在旁边，心脏砰砰首跳。
他看着手里那颗己经失去微光的种子，又看了看那株百年野山参，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 刚才在 “过去” 埋下的种子，难道长成了现在的百年人参？
中年人买下了人参，临走时还留了张名片，说以后有好药材再联系。
王建国拿着厚厚的一沓现金，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叶枫飞的肩膀：“行啊小子，运气不错，竟然找出这么个宝贝！
晚上我请你吃烧烤！”
叶枫飞勉强笑了笑，心里却翻江倒海。
他回到柜台后，掏出那个木盒，看着里面的种子，手指又开始发痒。
刚才的经历太真实了 —— 石板路的触感、年轻人的口音、空气中的烟火气，还有那株突然出现的百年人参，都在告诉他，那不是幻觉。
“如果真能穿梭时空……” 叶枫飞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想起昨天交房租时房东的脸色，想起上个月母亲打电话说家里需要钱，想起自己空有一身抱负却只能在药店当伙计的无奈。
如果能回到过去，他是不是能改变很多事情？
他又拿起那颗种子，这一次，他没有等待凉意袭来，而是集中注意力，在心里默念：“我要去千年之前。”
指尖的凉意再次出现，比上次更强烈。
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 —— 玻璃棚变成了参天古木，石板路变成了泥泞的土路，远处传来马蹄声和吆喝声，几个穿着古装的士兵骑着马从身边疾驰而过，盔甲上的铜片在阳光下闪着光。
叶枫飞惊呆了，他站在一片树林里，周围全是比人还粗的古树，空气里满是树叶的清香和泥土的腥味。
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边坐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孩，正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画。
“小朋友，这是哪里啊？”
叶枫飞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
小孩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是青凉山，你是谁啊？
穿的衣服好奇怪。”
“青凉山……” 叶枫飞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名字，好像在历史书上看到过，是北宋时期的一座山。
他心里一阵激动，原来真的能穿梭到不同的时代！
他沿着小河往前走，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门口杂草丛生，隐约能看到里面有金属的反光。
叶枫飞心里一动，想起简介里写的 “在千年之前埋下一座神藏”，他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人，便从附近搬来几块大石头，堵住了山洞门口，又在石头上刻了个奇怪的符号 —— 那是他小时候画的涂鸦，只有他自己认识。
“等回到现世，要是有人找到这个山洞，肯定得被这石头堵得找不着北！”
叶枫飞忍不住笑了起来，刚笑出声，指尖的凉意又消失了，眼前的景象再次切换，他又回到了药店的柜台后。
“叶枫飞！
发什么呆呢？
该交班了！”
王建国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他抬头一看，窗外的天己经黑了，店里的灯都亮了起来。
叶枫飞摸了摸裤兜里的木盒，心里满是兴奋。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他看着墙上的时钟，指针正指向晚上七点，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更疯狂的想法 —— 要是穿梭到万年之前，会遇到什么呢？
他刚要拿起种子，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请问…… 是叶枫飞吗？
我等了你一万年。”
叶枫飞愣住了，手里的种子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药店。
他看着手机，又看了看手里的种子，突然想起简介里的那句话 ——“在万年之前亲了一个姑娘，仙界的神女便等了他万年”。
“不是吧……” 叶枫飞咽了口唾沫，突然觉得，接下来的日子，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地址，竟然是 “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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