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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镇雨雾里的暗影与拳谱

发表时间: 2025-11-01
南方小镇的六月,梅雨季把天地泡得发黏。

青石板路缝里浸着墨绿色的苔痕,踩上去 “吱呀” 一声,像老物件在咽着陈年的气。

陈默骑着车筐缠满胶带的电动车,三份外卖的热气在车把手上凝出细密的水珠 —— 两份是镇西 “李记螺蛳粉” 的订单,酸香穿透力极强;另一份瘦肉粥,是给镇东头张阿婆的固定单,每天傍晚六点,分秒不差。

这是他送外卖的第三个月,路线熟得能刻进骨子里:镇北菜市场的鱼腥气,南街老巷子的煤炉烟,镇东居民区的槐花香,串起他从早七点到晚九点的生活。

张阿婆的小马扎总摆在门廊下,手里攥着块用蜡纸包着的水果糖,见他来就念叨 “默娃子,慢点骑,别淋着”,那糖纸被摸得发皱,甜香却从没散过。

今天的雨比往常密,门楣上褪色的 “福” 字被泡得卷了边,露出底下暗褐色的木纹,小马扎空着,木门虚掩着,像半睁的眼。

陈默把粥盒轻放在台阶上,喊了声 “阿婆”,屋里只有房梁上的旧风扇在 “吱呀” 转,风叶上积的灰被吹得簌簌往下掉,落在潮湿的地上洇出小黑点。

指尖刚触到门把,一声瓷碗碎裂的脆响猛地刺破雨雾。

陈默的心骤然提紧 —— 他太熟悉阿婆的习惯,拿碗总垫着蓝布帕子,连磕碰都舍不得,更别说摔碎。

他攥紧电动车钥匙,指节泛白,轻轻推开门。

一股奇怪的气味扑面而来,是生锈的铁味混着梅雨季的霉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八仙桌旁的藤椅歪在地上,阿婆常用的青花瓷碗碎成几片,瓷碴上沾着点点褐色痕迹。

桌角蹲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截手腕,上面一枚银色蛇形纹身,在昏暗里闪着冷光,像蛰伏的虫。

“送外卖的?”

黑衣人转过身,声音像砂纸磨过枯木,目光扫过陈默沾着泥点的裤脚,又落回他手里的钥匙,“问你个事,十年前,陈建军是不是住这?”

陈建军 —— 这三个字像针,猛地扎进陈默的神经。

父亲去世时他才十二岁,镇上人提起 “你爹”,要么含糊其辞,要么只说 “是个老实工人”,连派出所退休的老郑,都从不愿多提。

这些人怎么会找到这个偏僻小镇?

“我不知道。”

他咬着牙,膝盖不自觉地绷紧,蹭在青石板上发疼。

黑衣人冷笑一声,抬脚踹向桌腿,八仙桌 “哐当” 一声歪倒,桌下突然传来微弱的呜咽 —— 张阿婆被捆着手脚,嘴被布条堵着,眼角的皱纹里浸着泪水,看见他时,眼里满是焦灼。

陈默脑子一热,冲过去想扶桌子,后背却被重重踹了一脚,整个人摔在碎瓷片上。

螺蛳粉的酸臭混着铁锈味瞬间弥漫,手肘被划开一道小口子,血珠渗出来,在潮湿的地上晕开一小片红。

“小子,少管闲事。”

黑衣人蹲下来,手按在陈默的后颈上,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你爹当年藏的东西,交出来。”

陈默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床底木板下那个铁皮盒的影子。

盒子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念想,里面除了一本封面写着 “破锋拳” 的旧拳谱,就是几张泛黄的老照片 —— 父亲穿工装的样子,他骑在父亲肩上的样子。

拳谱他翻了无数次,纸页卷了遍,只看懂第一式 “扎根”,每晚睡前对着墙练十分钟,脚底板在水泥地上磨出浅浅的印子。

“我爹没留东西。”

他挣扎着,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清脆的自行车*** —— 是老郑。

每天这个点,老郑都会骑着二八大杠去河边钓鱼,车把上挂着个掉漆的竹编鱼篓,鱼线总是提前理得整整齐齐。

“老郑!”

陈默喊出声。

老郑把自行车一扔,手里还攥着钓竿,鱼线晃了晃,鱼钩上的蚯蚓掉在地上。

他看见屋里的狼藉,脸色瞬间沉下来,钓竿 “啪” 地戳在地上:“你们是什么人?

敢在镇上撒野?”

黑衣人见有人来,对视一眼,没再纠缠。

其中一人捡起块碎瓷片,在八仙桌的木纹上划了道蛇形刻痕,像个冰冷的标记。

两人转身从后窗跳出去,落地时没发出半点声响,只有窗外的梧桐树,叶子 “哗啦” 响了一下,很快被雨声盖过。

陈默爬起来,先去解张阿婆的绳子。

阿婆的手还在抖,抓住他的胳膊哽咽着说:“默娃子,他们下午就来了,在你窗户外站了好久,还摸了你床底的铁盒子……”陈默心理 “咯噔” 一下。

他住的小平房就在阿婆隔壁,铁皮盒的位置,除了他没人知道。

他冲出门,老郑跟在身后,果然看见房门被撬了 —— 锁芯上有细细的划痕,是用特制工具拧开的,屋里没乱,只有床底的铁皮盒敞着,那本旧拳谱,不见了。

“他们要的是这个?”

老郑捡起拳谱,指尖在 “破锋拳” 三个字上摩挲,指腹的老茧蹭过纸页的纹路。

陈默点头,喉咙发堵:“这是我爹唯一留下的东西。”

那些被他忽略的异常突然涌上来:送外卖到镇北菜市场时,总感觉背后有视线,回头却只有收拾摊子的阿婆;前天晚上练 “扎根式” 时,窗外有黑影闪过,他以为是猫;昨天修车铺新来的老板,盯着他的电动车看了好久,问 “你爹是不是以前在外地做技术活?”

—— 原来那些细碎的不对劲,都是冲着他来的。

老郑把拳谱递给他,指了指扉页上父亲的笔迹:“武为仁用,不逞凶,不谋私。”

夕阳透过雨雾照进来,把字迹染成暖黄色,陈默摸着纸页,却觉得指尖发凉。

他忽然注意到,拳谱最后一页的角落,有个淡淡的指甲刻痕,形状和黑衣人手腕上的蛇形纹身,有七分相似。

“陈默,” 老郑的声音沉下来,像压着雨云,“你爹不是普通工人。

十年前,他是‘古武基因图谱’的研究员,那东西能提炼古武精髓,让普通人的体能得到合理优化,却也能被改成伤人的利器。”

梅雨季的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得拳扑 “哗啦” 响。

陈默把拳谱抱在怀里,薄薄的纸页像块烙铁,烫得他胸口发疼。

他忽然明白,这个住了二十年的小镇,从来不是避风港。

那些藏在雨雾里的眼神,那些落在身后的脚步声,早就在他的日常里,织了一张看不见的网。

张阿婆没吃那碗粥,陈默把碎瓷片扫干净,帮阿婆把小马扎搬回屋里,又用铁丝和铃铛做了个简易报警铃,一推门就会响。

走的时候,阿婆拉着他的手,眼眶红红的:“默娃子,要不…… 去省城躲躲?”

陈默没说话。

他骑上电动车,车把手上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镇口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在雾里散开来,梧桐树下,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身影站在那里,帽檐压得极低,像个融在夜色里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