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念雪我不是被绊倒的——是在冲向奥运终点线的最后一百米，心脏骤停，
整个人像一支射偏的箭，狠狠砸在了滚烫的跑道上。终点线近在咫尺，
却成了我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直播镜头贪婪地放大我的狼狈——口吐白沫，瞳孔涣散，
手指痉挛地抠进跑道，留下几道绝望的血痕。他们称我为“倒在荣耀前的最后一人”，。
可当我在ICU的消毒水味中醒来，迎接我是两份足以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的报告。一份，
确诊我患有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病，意味着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站在赛场上。另一份，
冰冷地显示我体内有长期违禁药物的代谢残留。主治医生将报告甩在我病床上，
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裸的鄙夷，“为了成绩，不惜拿命去赌，还用这种肮脏手段？
何曦，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热搜瞬间爆炸。
#何曦骗局# #服药装病# 的词条像两把淬毒的匕首，刺穿了我仅存的尊严。
我颤抖着拨通母亲的电话，无人接听。再打给我的男友沈岸，还是无人接听。三天后，
等来的却是他经纪人的官方声明：“沈岸先生与你仅是普通队友关系。
”我发疯似的给他发信息，最终，屏幕上只跳出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他拉黑了我。
就在那一秒，我心中名为“何曦”的世界，彻底崩塌了。我砸了病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后，
拔掉针头，独自办理出院。躲开媒体的围堵，我在城中村租了间最便宜的房子。
但麻烦接踵而至。代言品牌的律师函塞满信箱，天价索赔。所有银行卡被冻结，
取不出一分钱。每天有人在楼下聚集，拍照辱骂。外卖员认出我后直接把饭扔进垃圾桶。
房东顶不住压力要我立刻搬走。体育总局发布公告：何曦终身禁赛。
我用最后现金买了个老人机，用捡来的身份证办了电话卡。白天不敢出门，
只能在深夜溜出去找吃的。在便利店后的垃圾桶边，我和野狗争抢临期饭团。
试着找不需要身份证的零工，老板一看到我就挥手赶人。最后一次被拒绝后，我躲在暗巷里，
掏出身上最后一枚硬币，把它扔进了下水道。听着那声微弱的回响，我觉得这个世界和我，
总该有一个彻底废掉。可就在我准备认命时，一个念头像火星般点燃——既然他们不要我，
那我就去找那些同样被世界抛弃的人。我要建一个俱乐部，名字就叫“逆光”。
这念头疯狂又绝望，却是我唯一的活路。我找到刚被省队淘汰的王超。
他大笑：“逆光俱乐部？那个骗子何曦？”全场目光聚焦过来。“跟着你？
等着再被全网骂吗？”哄笑声四起。我面无表情，转身走向跑道，助跑，冲刺！
用尽全身力气跑完一百米，扶着膝盖剧烈喘息，然后抬头死死盯着他：“我是骗子？
你连骗子跑出来的速度都达不到——”“你又算什么？全场死寂。”我转身离开。
背后传来他气急败坏的骂声。握紧口袋里的银行卡，这条活路，我要定了。
我在工地找到了石墩。他正像头发疯的豹子般把工头按在地上暴打，周围工友远远站着，
窃窃私语：“疯狗又发作了……”我等工头被打得没了人声，才走过去。“打人能解决问题？
”他通红的眼睛扫过我，我没退缩，直视着他：“来我俱乐部，我教你，
怎么让这些人以后自动把钱送到你手上。”他喉咙里发出怪响，
猛地朝我脚边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转身踉跄着走开了。我没追，看着地上那滩血迹，
知道这头“疯狗”，我盯上了。精神病院康复科的味道让人窒息。我在角落找到了赵陨，
他把自己蜷成一团，
反复喃喃低语：“会掉下来……一定会掉下来……”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拦住我，
胸牌显示他是苏晚晴旗下俱乐部的教练。“何教练是吧？别白费力气了，”他假惺惺地叹气，
“赵陨废了，心理彻底垮了，靠近他你也会变得不幸。”我没理他，
径直搬来旁边训练的矮箱，放在赵陨面前。他受惊般抬起头，眼神空洞满是恐惧。
我后退几步，助跑，起跳，然后毫不卸力，任由自己以一种极其扭曲笨拙的姿势，
重重摔在垫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周围的医生和病人都看了过来。我龇牙咧嘴地爬起来，
指着自己这一身狼狈，对愣住的赵陨说：“看，这才叫‘掉下来’。你只是不敢飞，
”我逼近一步，直视他涣散的瞳孔，“而我，是从天上被直接击落的。”他瞳孔微缩，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我斩钉截铁，吐出最后三个字：“他们不要你了，我要。
”赵陨死死盯着我，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潭死水般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极轻微地，裂开了一道缝。我在社区泳池找到陈灼时，他正坐在高高的救生员椅子上，
眼神空洞地望着水面。我刚走到池边准备开口，
泳池里一个正在训练的小队员突然指着他大喊：“就是他！省队那个‘玻璃肩’，
教练说他一用力肩膀就碎！”整个泳池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家长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陈灼，
陈灼的脸瞬间惨白，他下意识想捂住肩膀，那动作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我想都没想，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猛地扎进泳池，用最难看的狗刨式拼命划到对岸。浑身湿漉漉地爬上来，
水珠顺着头发往下滴，我指着那个喊话的小队员和那群家长：“游得快了不起？
他肩膀碎了拼命的时候，你们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我转向僵在原地的陈灼，
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的价值，不该由这群连你伤痛都不懂的人来定义。
”好不容易谈下的废弃校区租赁，签约那天房东眼神躲闪。“何教练，
这地……不能租给你了。”他搓着手，声音越来越小，“上面有人打招呼了，租给你，
我这片地以后就别想干别的了。”我攥着合同站在原地，手机接连震动，
赵陨和陈灼几乎同时发来消息，截图上是同一则匿名短信：“跟何曦混，
你们家人以后别想在体制内找到工作。”我把所有人召集到那个漏雨的废弃仓库，
雨水正从屋顶破洞滴落，在地上积起小水洼。石墩一拳砸在墙上，胖丫不安地搓着衣角，
赵陨脸色苍白，陈灼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们没有跑道，我们就用水泥地练爆发力！
没有泳池，我们就做力量训练和陆上动作模仿！”我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目光扫过每一张不安的脸。“他们越是这样，我越要告诉他们——”我提高音量，
几乎在嘶吼：“我们这群他们不要的垃圾，偏要在这废墟上，烧出一把谁也扑不灭的火！
”仓库外雷声轰鸣，而每个人眼里的火光，正在黑暗中静静燃烧。我们的存在，
像一根刺扎进了苏晚晴的眼里。她开始逐个击破。我赶到那个偏远的山村时，
她的助理正把厚厚一沓现金塞进阿水父亲枯瘦的手里。“何教练，真不巧，
”助理转身对我微笑，“阿水已经是我们星耀的预备队员了。”阿水站在墙角，
黝黑的脸上满是愧疚，低着头不敢看我。“我们会送他父亲去最好的医院。
这可比跟着你有保障多了。”我没说话，转身走向屋后那条浑浊的野河。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我纵身跳了进去。河水又脏又冷，水草缠着我的脚。
我憋着气在水里摸索，就像当年在赛道上前行。几分钟后，
我抓着一条拼命挣扎的大鱼爬上岸，浑身湿透地走到阿水面前，把还在扑腾的鱼扔在他脚边。
“他们给你钱，我给你本事。”我盯着他闪烁的眼睛。“钱会花完，医院未必治好你爹。
但你自己挣来的本事——”我抹了把脸上的水，“能让你和你爹挺直腰杆活一辈子。选吧。
”菜市场里，胖丫正在肉摊前帮父母搬猪肉。苏晚晴的人举着手机，
给她看PS过的苗条模特照片。“签约就送你去减肥训练营，打造成美女运动员。
”胖丫看着照片里纤细的腰肢，眼神动摇。我走到肉摊前，单手拎起半扇近百斤的猪肉，
轻松扛在肩上。“减肥？”我对着胖丫和周围看热闹的人大声说。
“他们想把你最大的本钱砍掉！”猪肉沉甸甸地压在我肩上，血水顺着胳膊流下来。
“来我这儿——”我目光扫过那些窃窃私语的脸，“我要让所有人看看，
你这身力气——能把他们那些轻飘飘的美女全扔出十米外！”胖丫看着在我肩上晃动的猪肉，
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推开那部还在展示苗条照片的手机，径直朝我走来。
苏晚晴的人脸色铁青，而我肩上的猪肉，此刻重若千钧。
工头抖着那张按满手印的借款合同笑得一脸得意，
说石墩欠他三万块必须在这儿干到把钱还完才能走。石墩攥紧拳头眼睛血红像头被困的野兽。
苏晚晴的助理优雅地打开公文包：“我们可以代还这笔钱，
不过石先生得签星耀的十五年长约。”我看着那份霸王合同冷笑出声，
直接按下110开了免提：“我要举报暴力胁迫和非法借贷。
”工头扑过来要抢手机被石墩一把推开，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警察来的瞬间我拉起石墩冲破人群，在巷子里狂奔直到甩开所有追兵。靠在断墙后大口喘气，
我抹着汗对石墩说：“看清楚了吗？对付流氓得比他们更懂规则，更不怕事。
”他盯着我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光渐渐变成一种强烈的渴望。“跟着我，
我教你所有他们不敢教的东西。”深夜的康复中心空无一人，我推着林晓做最后一次尝试。
白天的医生要么说没办法要么直接拒诊。我不死心带她来到最里面的训练室，
却看见个白大褂男人正对骨架模型比划手术刀。他完全没注意到我们，
疯狂演示着违背教科书的手术方案，眼神偏执得像疯子。直到他停下我才开口：“医生，
理论上被宣判永远站不起来的人，有没有可能通过错误的方式重新走路？”他转过身，
目光像手术刀般剖开我：“概率低于0.7%。”声音冷得像冰。“你是谁？
”陆沉舟推着眼镜把平板电脑转向我，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我的黑料。“何教练，
你这个自身难保的骗子，加上我这个被医学界流放的疯子，再收留这群社会边缘的残次品，
是想组建悲剧收容所吗？”我没辩解，直接把他拽到仓库。石墩一拳砸穿了三层木板，
胖丫单手举起生锈的健身架，赵陨闭眼从矮箱跳下时裤管都在发抖但终究站稳了，
陈灼在水盆里用完全错误的姿势却划出惊人水花。最后我推着林晓到他面前：“看清楚了没？
这些都是你口中低于0.7%概率的奇迹！你的心脏病例我没治好我认了，
但现在这里有一堆更棘手的失败病例等着你。
”我揪住他白大褂领子盯着他镜片后的眼睛：“你的心脏是我的失败病例，而我不接受失败。
现在，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延伸病例，我会治好你，创立的新王国。”他沉默很久，
突然笑出声，镜片反着冷光：“有意思，那我就把你们当成我最后一个，
也是最疯狂的研究课题。”两周后，陆沉舟把MRI片子啪地贴在白板上，
用红笔圈出林晓脊椎的损伤点：“各位看清楚了，脊髓完全断裂，神经信号为零。
”他转向林晓，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冰锥：“站立行走概率是零，任何训练都是浪费时间。
”林晓脸色惨白，手指抖得握不住轮椅扶手，
突然从轮椅袋里掏出那张用透明胶带缠了又缠的银行卡紧紧攥在胸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青。
我按住她颤抖的手看向陆沉舟，又扫过仓库里所有屏住呼吸的成员：“概率是零？
那我们做的事就不是医学，是创造奇迹。
我从林晓手里抽出那张带着体温的银行卡举到陆沉舟面前：“这五万块买下的从来不是走路，
是可能性。现在告诉我，陆医生，你是要守着你的概率论，还是跟我们一起改写它？
”仓库顶棚的漏雨滴进水桶发出单调的回响，石墩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胖丫把嘴唇咬得发白，赵陨无意识地重复着起跳动作，
而陆沉舟的镜片上正倒映着林晓那双燃着火焰的眼睛。卫生局的人闯进仓库时，
陆沉舟正在给林晓做针灸。他头都不抬，继续捻着银针：“各位稍等，把最后半圈转完。
”才起身递出一沓文件：“这是志愿者服务记录和康复研究备案。”他白大褂连褶皱都没乱，
镜片后的眼神冷静得像在观摩手术示范：“如果协助残疾人恢复训练也算非法行医，
那我认罪。但请先定义，什么才是合法。”那边调查员还在翻看文件，赵陨的手机就响了。
苏晚晴助理发来的价目表上，签约费数字后面跟着五个零，
附加条款是他父亲能回原单位上班。赵陨盯着屏幕手指发颤时，
我已经把俱乐部账本拍在他面前。
皱巴巴的笔记本上每一笔收支都记得清清楚楚：林晓的五万块买了康复器材，
石墩的工资是每天三十管饭。“你看清楚了，”我说，“她用钱买断你，我用命陪你赌。
选钱，你现在就走；选赌，就把你的恐惧变成踩碎他们的跳板。
”赵陨突然抓起价目表撕得粉碎，纸屑像雪片般落在卫生局调查员的皮鞋上。
胖丫父母举着八卦小报冲进仓库时，标题还墨迹未干，
上面模糊的照片配着“骗子教练勾引落魄医生”的恶心标题。
她妈扯着胖丫胳膊就往门外拽：“这种脏地方不能再待！”石墩他们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我把所有人召集到仓库中央，指着满地狼藉：“看看这些破铜烂铁，谁他妈有空谈情说爱？
”猛地扯开旧运动服领口，露出心脏手术的狰狞疤痕，缝合线像蜈蚣爬在苍白的皮肤上。
“我这里烂过，你们身上心里也有烂掉的地方，但我们现在凑在一起，
就是个完整的、打不死的家族！”胖丫突然甩开她妈的手站到我身边，
紧接着是石墩、赵陨、陈灼，最后连坐着轮椅的林晓都奋力往前挪了半米。
她妈举着报纸的手慢慢垂下来，因为看见女儿眼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光。
陆沉舟把检测报告摔在桌上：“赵陨的前庭神经敏感度超标三倍，
陈灼的肌腱附着点偏离标准位置两毫米，
胖丫的体重让膝关节承受压力超过临界值百分之四十。”他推着眼镜：“根据医学数据，
你们每个人的身体都在宣告此路不通。”然后把报告翻到背面，
露出密密麻麻的手写训练方案。“既然正常的路走不通，那就把你们的残缺练到极致，
变成独门武器。”他给赵陨戴上干扰平衡的眼镜，让陈灼握着微电流***器往肩膀上按，
给胖丫脚踝绑上十公斤沙袋：“从今天开始负重训练。”我看着赵陨在眩晕中一次次起跳，
陈灼在电击刺痛中划水，胖丫拖着沙袋狂奔，转身对陆沉舟说：“看见没？
我们正在把医学的否定句，变成我们的肯定句。”训练视频被恶意剪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