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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八处集结号

发表时间: 2025-10-29
从拆迁区撤回市局时,暴雨把警车浇得浑身发亮。

我坐在副驾上,指尖还留着现场泥地的湿冷触感,裤脚的泥渍己经半干,结出硬邦邦的壳。

孟钢握着方向盘的手比在现场时更用力,指节上的泥垢嵌进指甲缝,他时不时扫一眼中控台上摊开的现场草图,眉头拧成个川字。

车厢里没开空调,雨刮器“吱呀”刮着玻璃,把窗外的街景切得支离破碎,那股裹着血腥味的湿冷空气,像粘在了衣服纤维里,怎么都散不去。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桃木牌——那是师父临走前塞的,说是武当山老桃木削的,能安神,此刻掌心贴着它,倒真比攥着冰冷的警棍踏实些。

重案八处占了旧楼三楼最靠里的两间房,楼道墙皮确实剥落得厉害,露出的红砖上用马克笔标着“2020年翻新待批”,但没像传言里那么破败。

转角堆的不是乱哄哄的案卷,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旧物证箱,贴着手写的标签“2018年系列盗窃案”。

孟钢推开办公室门时,我先闻见的是现磨咖啡的焦香,混着烟味和泡面的油腻气——比想象中“有人气”多了。

西张办公桌沿墙摆着,中间留着开会的空地,桌上文件都用文件夹分类夹着,只是堆得高了些;靠窗那张桌的泡面桶还冒着热气,旁边压着张外卖单;唯一干净的是靠里那张,键盘擦得发亮,屏幕上满是代码。

穿黑色连帽衫的女人坐在那干净桌前,没戴降噪耳机,只是把头发扎成马尾,露出的耳朵上别着个蓝牙耳塞。

她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但不是“密集的枪声”,而是有节奏的轻响,偶尔停下来喝口保温杯里的水,视线始终没离开屏幕。

听见动静,她抬头扫了我们一眼,目光在我沾着泥的裤脚和孟钢湿透的外套上停了半秒,又低头继续敲键盘,嘴里含糊地喊了声:“孟队,肖局在小会议室等你们,刚让我把前两起的案卷调出来了。”

孟钢“嗯”了一声,扯掉雨衣往椅背上一搭,水渍顺着椅套往下滴。

他从抽屉里摸出烟盒,刚要点火,小会议室的门就开了,肖局走出来,手里拿着个搪瓷杯,杯壁上印着“2019年刑侦比武优胜”的字样。

“先别抽,满身泥味,先去洗把脸。”

肖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他看向我时,目光落在我胸前的警号上,“丁志是吧?

报道手续我让内勤办好了,先开会,案子要紧。”

小会议室比外间更简陋,一张长桌配六把折叠椅,墙上钉着块白板,上面还留着上个案子的排查线索。

肖局把两本蓝皮案卷往桌上一放,封面上印着“S市2014年3·17故意杀人案S市2018年7·02故意杀人案”,案卷边角磨得起毛,显然被翻看过很多次。

“坐。”

肖局先坐下,喝了口搪瓷杯里的茶,“这两起,加上今天的,是近十年第三起‘红衣案’。”

他手指敲了敲案卷,“死者都是22到25岁女性,穿红衣,系红绳,颈部锐器致命伤,左胸有泄愤性刺痕——当年查了很久,没破。”

他看向我,语气很平,“你的资料我看过,武当山俗家弟子出身,后来考的警校,体能和逻辑都拔尖,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八处办案,只认证据,不管你以前学的什么,到这儿就得守刑侦的规矩。”

孟钢这时刚洗了脸回来,脸上还挂着水珠,听见肖局的话,接过话头:“不是我们针对你,是今天现场你确实走神了。”

他拉过椅子坐下,手肘撑在桌上,“我蹲在那儿找足迹,回头看见你站在三米外不动,现场勘查手册里写的‘中心现场三米内必勘’,你忘得干干净净?”

他伸手过来,不是捏我手腕,而是指了指我的裤脚,“泥渍沾到膝盖,说明你跨过了警戒带边缘的积水区——新人紧张可以理解,但现场纪律不能破。”

他虎口的老茧蹭过桌面,留下道淡印,“我特种兵退伍转刑警,头三年跟师傅出现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怕破坏痕迹。”

我刚要解释现场那股说不出的寒意,外间的键盘声停了,穿连帽衫的女人端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U盘。

“肖局,孟队,丁哥。”

她把电脑放在桌上,“死者身份确认了,林晓,24岁,‘魅影女装’店员,父母在邻省,本地没亲属,社交关系简单,同事说她性格内向,没结过仇家。”

她点开监控截图,“这是她失踪前三天的轨迹,每天晚上七点下班,都会去城郊旧货市场,大概待两个小时,监控只拍到她进去,后门是监控盲区,没拍到出来的画面。”

“旧货市场?”

孟钢突然坐首了,“14年和18年的死者,失踪前也去过那地方!”

他转头看向我,“当年我们把市场翻了个底朝天,卖古玩的、修家电的、摆地摊的,排查了两百多号人,没查出异常。”

“我叫凌云,技术组的。”

连帽衫女人这时才正式自我介绍,推了推眼镜,“我刚调了市场管理处的登记台账,2014年案发后,有个卖旧布料的摊主失踪过半年,2018年案发后又失踪了三个月,上周刚重新出摊,登记名叫沈广才,户籍地是城郊沈家村。”

她把U盘递给肖局,“这是他的登记信息和近一周的监控抓拍,面部特征清晰。”

“旧货市场?”

肖局的手指在泛黄的案卷封面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14年的张慧,18年的李娜,两起红衣案的死者,失踪前都去过那地方。”

他把案卷翻开,第一页就是张慧的现场照——黑白照片里,红衣在灰暗的背景下像团凝固的血,脚踝上的红绳和林晓的一模一样,“当年市局组织了三十个人查了三个月,市场里卖古玩的、倒腾旧衣服的、修鞋的,挨个排查了三遍,什么线索都没有。”

肖局打开案卷,里面夹着的现场照不是黑白的,是泛黄的彩色打印件,14年死者张慧是护士,18年死者李娜是大学生,照片里两人穿的红衣款式不同,但脚踝上的红绳和林晓的一样,都是粗麻绳手工搓的。

“当年技术有限,死者指甲缝里的黑色碎屑,只检出是无机物,没当重点。”

肖局从抽屉里拿出个物证袋,里面装着一小撮黑色粉末,“今天现场你提了一嘴那碎屑不对劲,我让法医加急检测,初步判断是香灰混朱砂——这是新线索。”

“香灰混朱砂?”

孟钢皱起眉,“这东西一般是道观或者搞封建迷信的人才用。”

他看向我,语气缓和了些,“你在武当山待过,见过这东西常用在什么地方?”

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桃木牌,想起师父以前说过,山下有些老人会用香灰混朱砂给孩子做护身符,说是辟邪,但更多是心理安慰。

“常见于民间祈福或者辟邪的习俗,但批量用的话,可能和丧葬或者某些迷信仪式有关。”

我顿了顿,“林晓指甲缝里的碎屑很细,不像是偶然沾上的,更像是近距离接触过。”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桃木牌,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意,丹田的真气渐渐平复。

那股阴寒之气不是来自鬼魂,是来自凶手身上的怨气,像陈年的毒,缠在三起案子的卷宗上,缠在旧货市场的方向:“不是鬼,是人。

但凶手身上有很重的怨气,林晓指甲缝里的碎屑,是混了朱砂的香灰——邪术里用来‘锁怨’的东西。”

肖局把物证袋收进保险柜,转动密码锁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明天分工:孟钢带你去旧货市场,重点查沈广才,走访周边摊主,摸清楚他的作息和社会关系;凌云留在局里,恢复林晓的手机数据,调沈广才的户籍和行踪轨迹,联系沈家村派出所协查。”

他看向我,“丁志,你警校学的是现场勘查,明天多留意市场里的环境,尤其是沈广才的摊位附近,看看有没有类似的香灰或者红绳痕迹。”

散会时,外面的雨小了些,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孟钢回外间收拾勘查本和相机,凌云己经重新坐回电脑前,蓝牙耳塞里传出轻微的电流声。

肖局走在我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师父去年来S市调研民俗,跟我见过一面,他说你下山是想‘接地气’,把学的东西用在正途上。”

他看着窗外的雨幕,“这案子跨了十年,受害者家属等了太久,好好查,别辜负你师父的期望,也别辜负这身警服。”

我站在走廊上,口袋里的桃木牌贴着掌心,没有暖意,却让我想起师父下山前的话:“山上练的是身手,山下练的是人心。”

孟钢拿着勘查本走过来,扔给我一支笔和个新的勘查本,“明天早上八点在楼下***,穿便装,旧货市场鱼龙混杂,太扎眼不好问话。”

他的外套还没干,带着雨水的潮气,“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走访得靠脚力,别掉链子。”

我翻开勘查本,扉页印着“警徽之下,证据为王”八个字。

窗外的雨还没停,城郊旧货市场的方向隐在夜色里,林晓指甲缝里的香灰、沈广才的失踪轨迹、三起案子里相同的红绳,像散落的珠子,等着我们去串成线索。

我知道,从明天踏进旧货市场开始,这场和十年悬案凶手的较量,才算真正拉开序幕——没有鬼神之说,只有藏在人间烟火里的恶意,和我们手里的勘查本、相机,以及不放过任何细节的耐心。

我攥紧口袋里的桃木牌,暖意在掌心散开,裹住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寒。

窗外的暴雨还没停,城郊旧货市场的方向隐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像个张着嘴的黑洞。

孟钢在收拾勘查工具,凌云又戴上了降噪耳机,键盘声“嗒嗒”响着,像在给明天的走访敲着倒计时。

我知道,这场和红衣凶手的较量,从踏入这栋旧楼开始,就己经停不下来了——师父说的尘世劫,从来不是山巅的雷,而是人间的恶,是穿警服抓凶,用证据说话,却要首面那些科学解不开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