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漫长得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煎熬,让人几乎窒息。
左脸颊上传来的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一种***辣的、仿佛要烧穿骨头的麻木感。
耳朵里持续不断的尖锐嗡鸣,就像有一千只蝉在脑海中疯狂嘶叫,把外界的声音扭曲成一片混乱的杂音。
怀里,三岁的女儿小雨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戾吓得呆住了,小小的身体剧烈颤抖,过了好几秒才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小雨……妈妈……我好怕……”她的声音像一把刀,刺穿了我麻木的耳膜。
客厅门边,小姑子李芳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却清楚地记得她离开时投来的最后一眼,眼神里满是胜利者的嘲讽。
她手里紧紧攥着婆婆张桂兰的退休金卡,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仿佛在俯视一只被踩在脚下的蝼蚁。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哒哒”声,像是一首胜利的凯歌,也像是在嘲笑我这段婚姻的荒谬。
“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婆婆张桂兰瘫坐在沙发上,用她那干枯的手掌拍打着大腿,声嘶力竭地嚎哭起来。
她的眼泪从满是皱纹的脸上滑落,每一声抽泣都在精准地控诉我的“罪行”。
“陈浩,你看看你娶的这个媳妇!她这是要把我这把老骨头往死路上逼啊!这个家都要被她给毁了!”张桂兰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好像我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陈浩双眼通红,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他那只刚刚扇过我耳光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但那颤抖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极度的愤怒。
“苏婉!”他咆哮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的脸上,声音里满是怒火。
“你是聋了还是死了?现在,马上,给我妈跪下道歉!”陈浩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被触犯权威后的暴戾。
“要不然,这日子你别过了!立刻给我滚出去!”他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刺耳。
我看着他,看着这张曾经让我心动、让我为之付出五年的脸,如今却扭曲得如此陌生,如此丑陋。
我再看向沙发上表演得声泪俱下的张桂兰,这对母子在我眼中瞬间变成了两只狰狞的怪兽。
爱?这个字眼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在我心底炸开,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废墟。
我没有哭,甚至连眼眶都没有红。
心死了,眼泪也就干涸了。
我弯下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瑟瑟发抖的小雨紧紧抱进怀里。
小雨温热的小脸贴着我的脖颈,她的眼泪像针一样刺痛了我的皮肤。
我一言不发,抱着女儿,转身走向卧室。
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疼痛却让我意外地感到坚定。
身后,陈浩的怒吼如影随形,刺耳地回荡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