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你不会还是个雏儿吧？”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你听好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养好你的伤，然后，像条狗一样，滚出我的世界，
永远不要再出现。”“第二……留下来，做我的人。”“不止是侍卫，是……男人。
”第一章我爹给我找这个侍卫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他很强。
”我看着眼前这个杵在我面前比门板还宽、比柱子还直的男人陷入了沉思。他叫顾晏，
今年二十，没娶亲没情人，过往履历比我脸上的粉还干净。我托着腮帮子打量他。
他目不斜视站得像棵白杨树，浑身上下都写着“正直”两个大字。我当时正在院子里荡秋千，
裙摆随着动作扬起又落下像一只花蝴蝶。满院的丫鬟都低着头不敢看，
生怕瞧见什么不该瞧见的被我剜了眼珠子。只有他，一身黑衣腰间配着长刀，
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好像我不是个人，而是个需要被保护的物件。
我来了兴致停下秋千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我面前，
两脚并拢微微垂首。“小姐有何吩咐？”声音低沉像大提琴。还挺好听。
我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他腰间的佩刀。“这刀杀过人吗？
”他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如常。“杀过。”“哦？
”我站起身围着他绕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一件货物，“杀的是什么人？江洋大盗？采花贼？
”“是敌人。”他回答得一丝不苟。我绕到他身后伸出手戳了戳他紧实的后腰。手感不错。
他整个人猛地绷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小姐！”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警告的意味。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我发现新大陆一样凑得更近了些，
踮起脚尖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顾晏，你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他的身体从紧绷变成了僵直像一块石头。过了好半天我以为他要石化在这儿了，
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是。”“我不信。”我撇撇嘴，“你证明给我看。
”他猛地转过身黑沉沉的眸子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但面上还是维持着镇定，“你这么看着***什么？想打我啊？
”“属下不敢。”他垂下眼眸遮住了里面的风暴。“谅你也不敢。
”我重新坐回秋千上慢悠悠地晃着，“给我推。”他沉默地走到我身后伸出宽大的手掌，
轻轻地在我的背上施力。秋千晃晃悠悠荡得高了，我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顾晏你多高啊？”“六尺三寸。”“体重呢？”“一百五十斤。”“腰围？
”“……二尺四。”我笑得花枝乱颤。“挺有料嘛。”身后的推力停了。
我回头看见他那张俊脸黑得能滴出墨来，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这人怎么这么好玩。
从此逗弄顾晏成了我日常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第二章我喜欢往男人堆里扎。
尤其是京城里那帮纨绔子弟凑的局我从不缺席。他们喜欢我的家世，
喜欢我的容貌更喜欢我出手阔绰。只要我一出现保管众星捧月。
顾晏就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像个甩不掉的尾巴。我喝酒他给我备着醒酒汤。
我跟人划拳他负责给我数银子。我调戏小倌儿他……他就黑着脸站在一边活像一尊门神。
那天在听雨楼新来的头牌清倌儿叫月白，生得一副好皮囊，
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谁都含情脉脈。我点了他作陪让他在我身边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
“月白公子我敬你一杯。”月白受宠若惊连忙端起酒杯，纤纤玉指捏着杯沿别有一番风情。
“小姐抬爱。”我一饮而尽他抿了一小口，脸颊就飞上了红霞。周围的公子哥儿们开始起哄。
“云舒小姐豪气！”“月白公子好福气啊！”我笑吟吟地捏着酒杯，
眼神却瞟向站在角落里的顾晏。他还是那副死人脸但握着刀柄的手青筋都爆出来了。
我恶趣味上来了伸手就去勾月白的下巴。“月白公子的皮肤真好，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月白的脸更红了垂着头不敢看我，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我正要说点更出格的话手腕突然一紧。顾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像铁钳一样力道大得惊人。“小姐，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我还没说话，
旁边那个觊觎我许久的户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张扬不乐意了。他“啪”地一下把扇子合上，
指着顾晏的鼻子就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云舒小姐的事？一个下人滚一边去！
”顾晏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双眼睛只盯着我。“小姐请回府。”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执拗。像是如果我今天不跟他走他就能当场把我扛起来。
我觉得没意思，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行吧回就回。
”我又转向月白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他胸口。“下次再来找你玩儿。
”月白低着头不敢说话。我理了理衣袖在一众公子哥儿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顾晏默默地跟在我身后。走出听雨楼晚风一吹酒劲有点上头。我走得歪歪扭扭。
顾晏在我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跟着。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顾晏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他垂着头不说话。“我花钱找乐子你凭什么打断我？”他还是不说话。
我有点来气了几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就去扯他的领子。“你哑巴了？说话！
”他任由我扯着身形一动不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小姐，
那种地方不干净。”他终于开口声音有点沙哑。“干不干净我说了算，你算老几？
”我借着酒劲撒泼。“属下……只是担心小姐的安危。”“我的安危？”我笑了，
“听雨楼里能有什么危险？难道月白还能吃了我？”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他碰你了。”“他碰我怎么了？我花钱了的！”“不行。
”这两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我愣住了。“你说什么？
”他抬起头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小姐，任何人都不能碰你。
”他的眼神太有侵略性看得我心里一跳。我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顾晏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侍卫。”“是属下是您的侍卫。
”他往前踏了一步重新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所以保护您是属下的职责。
”他的气息将我笼罩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我有点站不稳，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他。
“职责范围也包括我的私生活？”“是。”他毫不犹豫。我看着他，
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成分。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家伙。
第三章第二天我醒来头痛欲裂。宿醉的后遗症。丫鬟端来醒酒汤我喝了一口就全吐了。
正难受着就听见外面传来我哥云湛的咆哮。“云舒！你给我滚出来！
”我爹妈死得早长兄如父，云湛从小就管我管得严。我皱着眉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云湛正黑着一张脸站在院子里，看见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昨晚又去听雨楼了？
还为了一个男人跟张扬起了冲突？你还要不要脸了？”我掏了掏耳朵。
“哥你听谁胡说八道的？我什么时候跟张扬起冲突了？
”“张扬今天一大早就跑到我这儿来告状，说你看上了一个清倌儿，
为了他让你身边的侍卫把他给打了！”我愣了愣。顾晏打人了？我回头看了一眼，
顾晏就站在我房门口像一尊雕塑。“我没有。”顾晏开口了声音平铺直叙。
张扬那种货色还用不着他动手。云湛显然不信指着顾晏，“你闭嘴！
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是我让他闭嘴的你有意见？”我斜眼看着云湛，
“他是我的人，我的人什么德性我清楚。倒是你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是我哥还是他哥？
”云湛被我堵得一噎。“你！”他指着我的手都在发抖，“云舒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你信他不信我？”“我只信事实。”我走到顾晏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他，
“他要是真打了人手上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有？张扬出门可是带了八个保镖的。”云湛语塞。
他知道顾晏能打，但也没想到能打到这个地步。“再说了，”我话锋一转，
“就算顾晏真的打了张扬那又怎么样？张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打了就打了，我担着。”我这话说得嚣张至极，云湛气得脸都绿了。“好！好！好！你担着！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担着！张侍郎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今天早上递了话说这事没完！
”说完他气冲冲地甩袖子走了。院子里安静下来。我看着顾晏，他还是那副样子低眉顺眼。
“怎么回事？”我问。“昨晚属下送小姐回府后张公子带人堵住了属下。”“然后呢？
”“他们先动的手。”“所以你就把他们八个人全撂倒了？”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嗯。
”我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干得漂亮。”他抬起头有点诧异地看着我。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身肌肉硬邦邦的。“不过下次记得当着我的面打，
我也好欣赏欣赏。”他的脸又红了。“小姐……”“行了别小姐小姐的了。”我摆摆手，
“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处理。”我转身回房准备换身衣服去找张扬算账。敢告我的黑状，
活腻了他。顾晏却跟了进来。“小姐此事因属下而起，理应由属下来承担。”“你承担？
你怎么承担？去给张扬磕头道歉还是让他打回来？”“属下……”“你什么你？”我打断他，
“你是想告诉我张侍郎不会把我怎么样，但会把你打死对吗？”他沉默了。这是默认了。
我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顾晏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用，什么事都护不住你？”“属下不敢。
”他单膝跪了下来，“属下只是不想给小姐添麻烦。”他跪在我面前身形高大，
却把姿态放得极低。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乌黑的发顶和紧抿的嘴唇。
这人怎么这么倔呢。“起来。”他不动。“我让你起来！”我加重了语气。
他这才缓缓站起身。我走到他面前伸修理了理他微乱的衣领。他的身体又僵住了。
“顾晏你给我记住了。”我的指尖隔着衣料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
“你是我的人你惹了麻烦就是我惹了麻烦。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听明白了？”他看着我，
漆黑的瞳孔里映出我小小的身影。过了许久他才重重地点了下头。“是。
”第四章张家的事比我想象中更容易解决。我拎着一箱子金条直接砸在了张扬的面前。
他和他爹张侍郎看着那满箱的金光眼睛都直了。“张公子昨天晚上的事是我管教下人不严。
”我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这点小意思就当是给你压压惊。
”张扬脸上挂了彩嘴角青了一块，看着有些滑稽。
“云舒小姐这……这不太好吧……”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没离开过金条。“没什么不好的。
”我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你要是觉得不够我这儿还有。
”我身后的丫鬟又抬上来一个箱子。打开还是满满一箱金条。张侍郎的呼吸都粗重了。
“够了够了！”他连忙摆手，“年轻人之间起些小冲突是难免的，说开了就好说开了就好。
”我勾了勾唇角。“既然说开了那以后就别让我再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话。
”我的眼神冷了下来，“我的人只有我能动。别人要是敢动一根手指头我不管他是谁，
我废了他。”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张扬的。张扬被我看得打了个哆嗦连忙低下头。
“是是是云舒小姐说的是。”事情解决我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我又停下脚步回头笑靥如花。“对了张侍郎。令郎眼光不错，
听雨楼的月白确实是个妙人。改天我做东请你们父子俩一块儿去乐呵乐呵。
”张侍郎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我心情愉悦地走出了张府。顾晏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
上了马车我斜倚在软垫上看着坐在对面的他。“怎么了？还在为早上的事跟我置气？
”他摇了摇头。“那你怎么不说话？一张脸绷得跟谁欠了你八百万似的。”他抬起头看我。
“小姐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哪样？”“用钱……去解决所有问题。
”他顿了顿似乎在措辞，“而且您是千金之躯不应该去那种地方，
为了那种人……”他说不下去了。我懂他的意思。
他觉得我为了他花了钱还低声下气地去给张扬道歉，损了我的身份。
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顾晏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去张家是为了你？
”他愣了一下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我凑过去双手撑在他的膝盖上，俯身看他。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数清他脸上的绒毛。“你搞错了。”我的声音很轻，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他眼中有困惑。“张扬告状告的是我的人。
你代表的是我的脸面。他打了你就是打了我的脸。所以，
我不是在帮你出头我是在找回我自己的场子。”“至于钱……”我轻笑一声，
“钱是好东西能解决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麻烦。既然有这么方便的东西为什么不用？
”他看着我不说话。“还有月白，”我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的胸口，
“我不喜欢他但我喜欢看你为了他吃醋的样子。”他的呼吸一窒。“我……”“你什么你？
”我的指尖在他的胸口画着圈，“你是不是觉得月白那种人不配让我费心？”他没否认。
“顾晏你记住，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全凭我高兴。没有人可以对我的行为指手画脚，
你也不行。”我收回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保护我就行了。
”马车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结果他闷闷地说了一句。
“属下……没有吃醋。”我看着他通红的耳根笑得前仰后合。“是是是你没有吃醋，
你只是差点把听雨楼的房顶给掀了。”他的脸更红了。
第五章自打张扬那件事之后顾晏看我看管得更严了。简直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我吃饭他站岗。我睡觉他守夜。甚至我上茅房他都杵在门口让我压力山大。
云湛对此乐见其成还特意把他叫过去勉励了一番。搞得我现在想出个门都得先跟他报备。
“小姐您要去哪？”“我去济世堂买点安神的药，我哥最近火气太大了我怕他英年早逝。
”“小姐您又要去哪？”“我去锦绣坊取我新做的衣裳，上次那件被某个不长眼的弄脏了。
”“小姐……”“闭嘴！”我终于受不了了，“我是犯人吗？去哪都要跟你汇报？
”他抿着唇不说话，但那眼神明晃晃地写着：为了您的安全是的。我气不打一处来。
这天我实在是被他烦透了决定想个办法治治他。
我让丫鬟去外面散播消息就说我看上了城西铁匠铺那个新来的小铁匠，
人长得高大威猛一身腱子肉，我今晚要夜会情郎。消息传得很快不出一个时辰，
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了。连我哥都派人来问我是不是真的。我把来人打发走坐在梳妆台前，
慢悠悠地描眉画眼。“小姐您真的要去啊？”贴身丫鬟小桃一脸担忧，
“那铁匠铺可是在乱市晚上不安全。”“怕什么，”我对着镜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妆容，
“有顾晏在呢。”小桃看了看站在门口脸色黑如锅底的顾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入夜我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夜行衣，当然是女式的，勾勒出我姣好的身段。
我走到顾晏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吗？”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丑。
”我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他。“口是心非。走了去晚了我的小铁匠可要等急了。
”我大摇大摆地往外走，顾晏跟在我身后脚步声重得像是要踩碎地上的青石板。
我们一前一后穿过花园准备从后门溜出去。走到一处假山背后我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小姐？”他问。我回头对他勾了勾手指。“过来。”他依言走近。
我拉着他躲到了假山后面。这里很黑只有一点月光从缝隙里透进来。“小姐？
”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警惕。“嘘。”我把食指放在唇边，“别说话有人来了。
”他立刻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过了半晌周围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小姐您……”我没等他说完直接踮起脚凑过去，
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软软的凉凉的。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整个人瞬间石化了。我退开一步欣赏着他的反应。
月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能听见他擂鼓般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又重又急。“怎么样？
”我抱着手臂语气里满是得意，“现在还觉得丑吗？”他没有回答。
他像是被点了穴一动不动。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反应觉得有点无趣。“没劲。
”我撇撇嘴，“走了去找我的小铁匠了。”我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一只大掌握住了。
力道之大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我疼得“嘶”了一声。“顾晏！你干什么？放手！
”他不放反而把我往回一扯。我一个不稳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胸膛硬邦邦的撞得我鼻子发酸。“顾晏你疯了？”我挣扎着想推开他。
他却用双臂将我死死地禁锢在他的怀里，让我动弹不得。“小姐。”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贴着我的耳朵传来，“别去。”“凭什么？”“那里危险。”“我乐意去你管得着吗？
”我还在嘴硬。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小姐。”他重复道，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哀求，“别去好不好？”我愣住了。
这是那个正直得像块木头的顾晏吗？他居然在求我。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去？”我仰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给我一个理由。
”他低着头看着我，黑夜也无法掩盖他眼中的灼热。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滚烫滚烫的。
“因为……”他的头越靠越近。我能看见他颤抖的睫毛。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就在我以为他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松开我猛地后退一步，单膝跪地。
“属下逾越了请小姐责罚。”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我气得一脚踹在他肩膀上。“滚！”他被我踹得晃了一下但还是稳稳地跪着。“属下不走，
除非小姐答应不去见那个人。”“我要是偏要去呢？”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那属下只能……”“只能什么？”我追问。“……打断他的腿。
”第六章我终究还是没去成铁匠铺。不是因为顾晏的威胁，
而是我哥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风声，带着一群家丁浩浩荡荡地把我们堵在了后门口。“云舒！
三更半夜你穿成这样要去哪儿？”云湛气得脸都青了。我还没说话顾晏就挡在了我身前。
“大公子小姐只是觉得府里闷，想出去走走。”“走走？穿成这样去走走？
”云湛指着我的衣服，“你们俩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他看见了刚才我踹顾晏的那一脚。
我拨开顾晏走了出去。“哥你搞清楚是我踹他不是他碰我。要罚你罚我。
”云湛拿我没办法只能把火气都撒在顾晏身上。“你！身为护卫不知劝阻反而助纣为虐！
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家丁们围了上来。“我看谁敢！
”我张开双臂护在顾晏身前，“他是我的人你们要动他，先从我身上跨过去！”“云舒！
”“云湛！”我寸步不让，“你要是今天敢动他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退让。气氛僵持不下。最后还是顾晏打破了沉默。
“大公子小姐是属下的错。”他把我拉到他身后自己往前站了一步，“属下甘愿受罚。
”“你闭嘴！”我扯他的袖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复杂。
有无奈有歉疚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他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后转身，
对着云湛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请大公子责罚。”云湛看着他又看了看我，最终叹了口气。
“罚还是要罚的，不然家法何在？”他松了口，“这样吧，去祠堂跪一夜抄一百遍家规。
云舒你给我回房禁足三天不许出门！”这个结果已经算是好的了。
我狠狠地瞪了我哥一眼转身回房。经过顾晏身边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蠢货。”他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顾晏跪在那里的样子。
我知道祠堂又冷又硬跪一夜，膝盖肯定得废了。我越想越烦躁干脆从床上爬起来，
溜进了厨房。我亲手熬了一锅姜汤又拿了两个最软的垫子，偷偷摸摸地往祠堂去。
祠堂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我借着月光看见顾晏的身影，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把垫子塞到他膝盖下面。他身体一震回过头来。“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怕你跪死了我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好玩的侍卫。”我把姜汤递给他，“喝了暖暖身子。
”他没接。“小姐这不合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把碗硬塞进他手里，
“快喝不然凉了。”他看着手里的碗又看看我，眼神很亮。“小姐……”“别废话了。
”我盘腿坐在他旁边，“我陪你一起。”“不行！”他急了，“您快回去这里冷。
”“你都知道冷那你还跪这儿？”“是属下该受的。”“你该受个屁！”我没好气地说，
“要不是我瞎胡闹你也不用受这罪。”他沉默了。
过了半晌他才低声说：“是属下……没有保护好小姐。”“得了吧你。”我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还想怎么保护我？把我锁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又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喝着姜汤。热气氤氲模糊了他的表情。
我们两个就这么一坐一跪在黑暗中待了很久。谁也没有再开口。
但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悄悄地变了。第七章禁足的日子很无聊。
我不能出门只能在院子里待着。顾晏因为受了罚云湛特意给他放了两天假。
没有了那个天天跟在我身后的门神，我竟然觉得有点……不习惯。第三天我终于解了禁。
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顾晏。他住在府里下人住的偏院，房间很小也很简陋。
我到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劈柴。他脱了上衣赤着上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汗水顺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滑下充满了力量感。他轮着斧头每一下都精准地劈开木桩。
木屑纷飞。我站在不远处看呆了。我一直知道他身材很好但这么直观地看到还是第一次。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停下动作，回过头。看见我他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手忙脚乱地开始找衣服。我走过去按住他要穿衣服的手。“别穿。
”他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小姐……”“身材不错嘛。
”我像个登徒子一样，伸手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戳了一下。
他整个人都弹了一下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小姐请自重。”他后退一步跟我拉开距离。
“我怎么不自重了？”我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是在关心我的下属。
你膝盖怎么样了？还疼吗？”“……已经不疼了谢小姐关心。”“不疼了？”我表示怀疑，
“让我看看。”说着我就要去掀他的裤腿。他吓得连连后退。“小姐！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我又不是没看过。”我翻了个白眼。
上次在祠堂我就趁他不注意偷偷看过他的膝盖，又红又肿惨不忍睹。我还给他上了药。
当然是在他晕过去之后。“小姐！”他急得快哭了，“男女授受不亲。
”“我们俩还分什么男女？”我理直气壮，“你是我的侍卫我是你的主子，
你浑身上下哪一处不是我的？”这话我说得自己都觉得有点像强抢民男的恶霸。
顾晏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控诉，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没意思。欺负得太狠了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行了不逗你了。”我收起玩笑的心思，“今天天气不错陪我出去走走吧。
”他如蒙大赦连忙去穿衣服。我们并肩走在街上。这还是第一次他没有跟在我身后，
而是走在我身边。感觉很新奇。路过一个首饰摊我停下脚步。
“老板把那支金步摇拿给我看看。”老板殷勤地取下步摇递给我。步摇做得极精致金丝为架，
珍珠为蕊，顶端还坠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我拿到手里对着阳光看。“好看吗？
”我问身边的顾晏。“好看。”他点头。“我戴着会好看吗？”他又看了我一眼耳根有点红。
“小姐戴什么都好看。”这句话他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我听见了。我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我把步摇别在发间转头问他：“怎么样？
”蝴蝶的流苏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晃动敲在我的脸颊上。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阳光下他的眸子里像是有星星。过了好久他才移开视线低声说：“……很美。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老板这个我要了。”我从荷包里掏银子。一只手却按住了我的手。
是顾晏。在我和老板都诧异的目光中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
那钱袋很旧但洗得很干净。他把里面所有的铜板和碎银子都倒了出来，
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然后递给老板。“够吗？”老板愣愣地点点头。
顾晏把步摇从老板手里拿过来转身递给我。“小姐这个属下送给您。”他看着我，
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就当是……谢您那晚的姜汤和药。
”我看着他手里的步摇又看看他。这是我长这么大收到的第一份男人送的礼物。
还是他用自己所有的钱买的。我突然有点想哭。但我忍住了。我接过步摇对他展颜一笑。
“顾晏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很喜欢。”他的脸在阳光下慢慢地绽开了一个笑容。
虽然很浅但很真实。像冰雪初融万物复苏。第八章那支金步摇我日日都戴着。
我哥看见了还酸了我一句：“哟这不是前几天张扬看上的那支吗？怎么到你头上了？
他送你的？”我当时正在喝茶差点一口喷出来。“你胡说什么？他怎么可能送我东西！
”“那可不一定，我可听说了你那天去张府，名为赔罪实为……”云湛对我挤眉弄眼，
“英雄救美。”我抄起桌上的橘子就朝他扔了过去。“滚蛋！
”我跟顾晏的关系在府里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大家都心照不宣。
没人敢在我面前嚼舌根但在背后不知道怎么议论呢。我不在乎。
我只知道我跟顾晏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
他还是那副木讷的样子我说十句他能回一句就不错了。但他会默默地记住我的喜好。
知道我喜欢吃哪家的点心不爱喝太烫的茶。会在我耍赖不想走路的时候一声不吭地背起我。
他的背很宽很稳让人安心。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顾晏。
”“嗯。”“你是不是喜欢我？”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小姐您又在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他沉默了。我有点不高兴在他背上捶了一下。
“说话啊你！”“……属下是您的侍卫。”他答非所问。“侍卫就不能喜欢主子了？
”我不依不饶，“哪条王法规定的？”他又沉默了。我气得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他“嘶”了一声却没有停下脚步。“顾晏你就是个懦夫！
”我从他背上跳下来气冲冲地往前走。他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我们两个又恢复了以前那种一前一后的模式。我心里憋着一股气晚饭都没吃。
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洒了一地清辉。
我看着窗外突然听见了一阵极轻的响动。我心里一惊抓起床边的剪刀，悄悄地走到窗边。
一道黑影从屋顶上一闪而过。动作极快。不像是一般的小偷。
我心里一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晏。他住在偏院离我这里最远，
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敢再想下去抓起外衣就往外跑。“小桃！小桃！
”小桃睡得正香被我叫醒一脸迷茫。“小姐怎么了？”“快去叫人！就说有刺客！
”府里很快就乱了起来。火把一盏一盏地亮起照亮了整个云府。云湛也披着衣服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刺客在哪？”“我看见一个黑影往偏院去了！”我急得快哭了，
“哥你快派人去看看顾晏！”云湛皱着眉看了我一眼还是下令道：“来人去偏院搜！
”一群家丁举着火把朝偏院冲去。我提着裙子跟在后面跑。心里一直在祈祷，
顾晏你千万不能有事。跑到偏院就看见顾晏的房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床上一封信。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我冲进去拿起那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我颤抖着手拆开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想要他活命，午夜时分城外破庙，
一个人来。”第九章我的手在抖。纸很轻但在我手里重若千斤。“胡闹！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夺走了我手里的信。是云湛。他看完信脸色铁青一把将纸条揉成一团。
“你哪儿都不许去！这是个圈套！”“是圈套我也得去！”我冲他喊声音都劈了，
“他被抓是因为我！我不能不管他！”“你怎么管？一个人去送死吗？
”云湛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云舒你清醒一点！对方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你去了就是自投罗网！”“那我也要去！”我甩开他的手眼睛通红，“哥你不知道，
他对我……他不一样。”云湛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他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
“我知道。但正因为这样你更不能去。你以为顾晏希望看到你去冒险吗？”他说的对。
顾晏那个蠢货肯定宁愿自己死也不想让我有半点危险。可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明知道他有危险还安安稳稳地待在府里等消息。“哥你让我去吧。
”我拉着他的袖子几乎是在哀求，“我保证我一定会小心。”“不行。”云湛的态度很坚决，
“你回房间去这件事我来处理。我会派府里所有的护卫去破庙，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的。
”他说完不再看我，转身就开始调兵遣将。家丁和护卫们举着火把在我面前来来往往。
一片混乱中我像个局外人。我知道我哥不会让我去的。我被小桃半推半就地带回了房间。
“小姐您别担心，大公子一定会救回顾侍卫的。”小桃给我倒了杯热茶。
我接过茶杯手指冰凉。我看着杯子里袅袅升起的热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等不了。
我不能把顾晏的命交到别人手上。“小桃。”“奴婢在。”“帮我个忙。”我抬起头看着她，
“把我那套最利索的骑装找出来。还有，去我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里，把那个小瓷瓶拿给我。
”小桃愣住了。“小姐您要干什么？”“别问那么多快去。”我的眼神很冷，
“你要是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我，就按我说的做。
”小桃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多问连忙跑去找东西。我很快换好了衣服将头发高高束起。
小瓷瓶里装的是***，我从一个走江湖的郎中那里买来的，一点点就能迷晕一头牛。
我将***倒进茶壶里晃了晃。然后我打开房门。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卫看见我立刻拦了上来。
“小姐大公子吩咐了，您不能出去。”我端起茶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外面这么冷两位大哥辛苦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我笑得人畜无害，
“我哥那边我去说。我就是去院子里走走不出去。”两个护卫对视一眼，
大概觉得我一个弱女子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便接过了茶杯。“多谢小姐。”他们一饮而尽。
我看着他们在心里默数十个数。十、九、八……“扑通”、“扑通”两声。
两个护卫倒在了地上。我跨过他们的身体头也不回地跑向后院的马厩。
我最爱的那匹汗血宝马追风，正在马厩里不安地打着响鼻。
我抚了抚它的鬃毛轻声说：“追风靠你了。”我翻身上马没有走大门，
而是朝着后院那片最矮的围墙冲去。“驾！”追风长嘶一声四蹄翻飞像一道红色的闪电，
猛地跃起轻松地越过了围墙。墙外是寂静无声的街道。我勒紧缰绳辨认了一下方向，
朝着城外疾驰而去。夜风呼啸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我的眼泪被吹了出来，
又瞬间蒸发在空气里。顾晏你个笨蛋。你一定要等我。第十章破庙离城有十里地。
我骑着追风一路狂奔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远远地我看见一座破败的庙宇轮廓，
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庙里透出一点微弱的火光。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翻身下马将追风藏在一片小树林里，然后从靴子里抽出那把防身的匕首。
匕首是我爹留给我的削铁如泥。我握紧匕首猫着腰一步一步，朝着破庙靠近。
庙门已经烂掉了虚掩着。我透过门缝往里看。庙宇的正中央生着一堆篝火。
火光旁站着几个人。而被他们围在中间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跪在地上的正是顾晏。
他的嘴被布条堵着脸上有一块淤青，嘴角还带着血迹。
但他跪得笔直一双眼睛在火光下亮得吓人。像一头被困住的狼。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深吸一口气逼回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数了数对方有五个人。
都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面看不清长相。其中一个似乎是头领，
正拿着一把刀在顾晏的脸上拍来拍去。“小子骨头还挺硬。都这个时候了还敢瞪我？
”顾晏没法说话只是用那双喷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呵不服气？”那个头领笑了，
“等会儿你家小姐来了，我看你还硬不硬得起来。”“大哥那小妞真的会来吗？
云家那么大势力发现护卫被绑了，肯定会报官或者派大部队来啊。”旁边一个小喽啰问。
“你懂个屁！”头领一脚踹在他身上，“我查过了这小子是云舒那个小***的心头肉。
她那种人最是要面子也最自负，肯定会单枪匹马过来救情郎的。
”“那要是她真的带人来了怎么办？”“带人来了就撕票！”头领把刀架在了顾晏的脖子上，
“反正我们拿钱办事，人死了照样有钱拿。”我躲在门外听得手脚冰凉。拿钱办事？
他们是谁派来的？张扬？不像张扬没这个胆子。
我来不及多想因为我看见那个头領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见人影，
耍我们呢？”他举起了手里的刀。我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住手！
”我一脚踹开庙门握着匕首冲了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我。
那几个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哈哈哈哈！大哥你神了！
还真是一个人来的！”“这小妞长得真水灵比画上还好看。”头领也笑了起来，
他放下刀用一种打量货物的眼神上上下下地看着我。“云舒小姐久仰大名。
为了一个下人还真敢以身犯险，佩服佩服。”我没理他我的眼睛只看着顾晏。
他看见我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和……绝望。像是在说：小姐您怎么来了？快走！
我朝他安抚地笑了笑。别怕我来了。然后我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那个头领。“放了他。
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哦？”头领挑了挑眉，“口气不小。我们要的东西你给得起吗？
”“开个价。”我把匕首横在自己胸前，“黄金？白银？还是……我的命？”“我们不要钱。
”头领摇了摇头，“我们主子只要你跟我们走一趟。”“你们主子是谁？
”“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他说着朝我走了过来。
“只要云舒小姐乖乖合作我们保证不会伤你这位情郎一根汗毛。”我握着匕首的手又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