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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一桶金与隐形网络

发表时间: 2025-11-01
日子在冰冷的污水与无尽的搓洗中,又滑过去几日。

那日帮忙捎口信后,苏小鱼心里一首记挂着。

她面上不显,依旧每日勤恳干活,对张嬷嬷的挑剔赔着笑脸,对一同洗衣的宫女们也温和有礼,但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总在不经意间观察着来往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个小王太监。

终于,在又一次轮到她去角门送洗净衣物时,她看到了小王太监。

他依旧站在老位置,但这次,看到苏小鱼过来,他脸上不再是之前的百无聊赖,而是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王公公。”

苏小鱼照旧笑着打招呼,将衣物递过去。

小王太监接过,动作比往常慢了些,趁着清点的空隙,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口信带到了。

你‘表叔’说知道了,让你……让你自己也保重。”

成了!

苏小鱼心头一块石头落地,喜悦像小小的气泡,从心底咕嘟咕嘟冒上来。

她强压下嘴角想要翘起的冲动,脸上依旧是那副乖巧感激的模样,同样压低声音:“多谢王公公!

您真是帮了奴婢大忙了!”

她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用旧布缝成的护手,里面絮着些捣碎的干草和旧棉絮,虽然简陋,但在这天气里,也算是个实用物件。

“天冷,这个您拿着暖暖手,不值什么,是奴婢一点心意。”

这护手是她用省下来的边角料,趁着夜里偷偷缝的。

半个馍馍是一次性消耗品,而这种能持续带来一点温暖的小物件,更能维系人情。

小王太监愣了一下,看着那虽然粗糙但针脚细密的护手,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他在这底层挣扎,见多了互相倾轧,这般细心又知感恩的,倒是少见。

他默默接过,塞进怀里,声音更低了:“以后……若还有这等小事,可以找我。

不过,要更小心。”

“奴婢明白,绝不给您添麻烦。”

苏小鱼立刻保证。

这一次成功的交易,像在她黑暗的前路上点燃了一盏微弱的灯。

虽然光芒有限,却指明了方向。

回去后,她找了个无人注意的时机,将口信己送达的消息悄悄告诉了小菊。

小菊闻言,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眼圈迅速红了,紧紧抓住苏小鱼的手,嘴唇哆嗦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却不敢哭出声,只能压抑着呜咽:“真、真的?

小鱼姐姐……谢谢你,谢谢你……我、我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她说着,就要把自己腕上一个褪了色的银镯子褪下来塞给苏小鱼。

那是她入宫前,她娘偷偷塞给她的,可能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苏小鱼连忙按住她的手,正色道:“你这是做什么?

快收起来!

咱们同在浣衣局,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这镯子是你娘给你的念想,好好留着。”

她帮小菊,固然有建立人脉、试验渠道的私心,但看到小菊这发自内心的感激,她心里也软了一块。

在这吃人的地方,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或许就能成为别人坚持下去的力量。

“可是……可是不能让姐姐白忙活……”小菊哽咽着。

苏小鱼想了想,压低声音:“你若真想谢我,以后帮我多留意着院子里的动静,谁和谁关系好,谁和谁有龃龉,哪个管事嬷嬷有什么喜好,或者……有谁像你一样,想往宫外捎信带东西的,悄悄告诉我,就行。”

小菊用力点头,像是接到了什么神圣的使命:“嗯!

小鱼姐姐,我一定帮你留意!”

苏小鱼知道,第一个“下线”,或者说,第一个眼线,初步收服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小鱼更加忙碌。

她白天依旧认真完成分内的活计,不让任何人挑出错处。

晚上,则在脑海里反复推演她的“商业计划”。

通过小菊的观察和她自己的留意,她发现浣衣局里,像小菊这样惦记宫外亲人的不在少数。

还有不少宫女太监,有点私己钱或者家乡特产,想托人从宫外换点零嘴、针线或者话本子之类的小玩意。

需求是客观存在的,而且比她想象的还要普遍。

关键在于渠道和信任。

渠道,目前只有小王太监这一条线,太单一,风险也集中。

她需要发展更多像小王太监这样,有一定行动自由,又处于底层容易被利益打动的“合作伙伴”。

比如,那些负责往各宫送还衣物的宫女、其他部门的杂役太监等。

信任,则需要口碑和时间的积累。

她必须确保每一次“交易”都安全、保密,并且真的能帮到委托人。

她开始有意识地,在洗衣、休息时,与不同的人“闲聊”。

她嘴甜,又会说话,从不打听敏感话题,只聊些家乡风物、宫里无关痛痒的趣闻,或者抱怨一下活计繁重、伙食差,很容易就拉近了距离。

她帮一个想给同乡姐妹捎句生日祝福的宫女,通过小菊认识的那个姐妹所在宫苑的送衣宫女,成功传递了祝福——这次,她没收钱,只收下了对方真心实意送给她的一块绣工不错的手帕。

她帮一个想从宫外买点特色点心的太监,找到了一个能接触到采买小太监的门路,用那太监付的“跑腿费”的一部分打点了采买太监,成功带来了点心。

她只留下了极少一部分作为“辛苦费”,大部分都给了跑腿的太监,让对方觉得这买卖划算,下次还愿意合作。

她的“业务”范围在悄然扩大,从最初的捎口信,慢慢扩展到代购小物件、传递非敏感的小消息。

她的“网络”也开始像蛛网一样,以她为核心,悄无声息地向浣衣局内外蔓延。

她物色着合适的人选。

那个因为主子失势而被排挤到浣衣局附近做杂扫的宫女秀珠,就是其中之一。

苏小鱼观察她好几次,发现她虽然落魄,但眼神清正,做事依旧有条理,面对欺辱也只是默默忍耐,不曾怨天尤人。

最重要的是,她曾经在一位份位不低的妃嫔宫中待过,对后宫各处的规矩、人事比她们这些一首待在浣衣局的人要熟悉得多。

这是一个潜在的人才。

苏小鱼找了个机会,在秀珠被两个势利眼的宫女故意找茬,克扣了饭食时,把自己省下来的半个馍馍分给了她。

秀珠看着那半个馍馍,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苏小鱼,眼神里有警惕,也有探究。

“秀珠姐姐,先垫垫肚子吧。”

苏小鱼笑容温和,没有过多热情,也没有施舍的姿态,就像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

秀珠沉默片刻,接过了馍馍,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苏小鱼在她身边坐下,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宫墙,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秀珠说,“这日子是难熬,但总得想办法让自己好过点。

活着,比什么都强。”

秀珠慢慢吃着馍馍,没有接话。

苏小鱼也不在意,继续轻声说:“我听说姐姐以前在长春宫当差?

那里靠近御花园,景致想必是极好的吧?

不像我们这里,除了木盆和脏衣服,什么都看不到。”

提到过去,秀珠眼神黯淡了一下,但苏小鱼语气里的羡慕和纯粹的好奇,让她放松了些许戒备。

“嗯,景致是好,但……规矩也大。”

“那是自然,毕竟是主子们住的地方。”

苏小鱼附和道,随即又叹了口气,“唉,咱们在这浣衣局,消息闭塞,有时候连宫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真是……”秀珠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明白。

她只是觉得,这个叫苏小鱼的小宫女,和浣衣局里其他人不太一样。

她不像有些人那样麻木,也不像有些人那样汲汲营营于讨好管事,她身上有种……一种奇怪的活力,一种在泥泞里也要努力探出头呼吸的韧劲。

这次接触后,苏小鱼并没有急着拉秀珠入伙。

她只是偶尔碰到时,会冲秀珠笑笑,或者分享一点无关紧要的消息,比如“听说御膳房今天做了桂花糕,可惜没咱们的份”,慢慢消解着对方的陌生感。

她知道,建立信任需要耐心。

与此同时,她的“小金库”开始有了进项。

虽然每次都是几文钱,或者一点不值钱但实用的小东西,但积少成多。

她把这些铜钱和物品都小心翼翼地藏好,那是她未来自由的基石。

然而,就在她的“事业”刚刚有点起色时,麻烦找上门了。

这日,张嬷嬷突然召集所有浣衣局的宫女,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手里拿着一件月白色的宫装,衣襟处,有一块明显的、被不当洗涤方式损坏的痕迹。

“说!

这是谁洗的?!”

张嬷嬷厉声喝道,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众人,“这是永和宫丽嫔娘娘身边大宫女的衣服!

洗坏了主子的东西,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院子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苏小鱼心里也是一紧。

永和宫丽嫔,是如今后宫风头正盛的宠妃之一,性子据说颇为骄纵。

她身边大宫女的衣服被洗坏,这确实不是小事。

张嬷嬷见无人应答,冷笑一声:“都不说是吧?

好!

那就所有人一起受罚!

今日不完活,谁也不准吃饭!

还有,这个月的月例,全部扣光!”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和抽气声。

扣月例,对她们这些底层宫女来说,简首是剜心之痛。

苏小鱼蹙眉。

她可以肯定,这衣服不是她洗的。

但张嬷嬷此举,明显是想用连坐的方式逼出责任人,或者,根本就是想借机敲打所有人,克扣月例中饱私囊。

必须想办法破这个局。

否则,她辛苦攒下的那点钱就要飞了,而且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惩罚,也会让她刚刚建立的微弱威信受损。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那件衣服的料子……她记得,丽嫔娘娘似乎颇得圣心,赏赐不断,她宫里的大宫女穿戴用度也比别处好些。

那月白色的料子,像是江南进贡的软烟罗,这种料子娇贵,确实不耐大力搓洗……等等!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无意中听到两个负责晾晒的宫女闲聊,说看到张嬷嬷的侄女,那个在永和宫做三等宫女的彩霞,偷偷摸摸拿回一件衣服,神色有些慌张……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形成。

眼看张嬷嬷就要下令开始惩罚,苏小鱼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了一小步,垂着头,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嬷嬷息怒。”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她身上。

张嬷嬷眯起眼,盯着她:“苏小鱼,你又想说什么?”

苏小鱼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一丝犹豫:“嬷嬷,奴婢……奴婢方才想起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奴婢前几日在后院晾晒衣服时,好像……好像看到永和宫的彩霞姐姐,拿回一件衣服,那衣服的颜色……似乎和这件有些像。”

她语速缓慢,带着不确定,却精准地抛出了“彩霞”这个名字。

张嬷嬷的脸色猛地一变!

彩霞是她的侄女,仗着她的关系在永和宫当差,手脚向来有些不干净,偶尔会把主子们赏赐的或者不小心弄坏的衣服拿回来,让她帮忙处理或者找浣衣局的人偷偷洗好弥补。

这次,莫非是彩霞自己弄坏了衣服,不敢声张,偷偷拿回来想混在浣衣局的衣物里蒙混过关,结果却被眼尖的苏小鱼点了出来?

张嬷嬷心头怒火翻腾,既气彩霞不争气,更气苏小鱼多事!

但她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不仅彩霞要倒霉,她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你胡说什么!”

张嬷嬷厉声打断苏小鱼,眼神凶狠,“你看错了!

彩霞在永和宫当差,怎会把衣服拿到浣衣局来洗?

再敢胡言乱语,撕了你的嘴!”

苏小鱼立刻低下头,瑟缩了一下,声音带着委屈:“是……是奴婢看错了,嬷嬷恕罪。”

她不再争辩,点到即止。

她本意也不是要当场揭穿张嬷嬷,那对她没好处。

她只是要提醒张嬷嬷,这件事她知情,并且暗示张嬷嬷,如果执意要罚所有人,把事情闹大,对她张嬷嬷也没好处。

果然,张嬷嬷脸色变幻不定,狠狠瞪了苏小鱼一眼,又扫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宫女们,半晌,才咬着牙道:“哼!

这次就算了!

或许是送来的路上不小心勾破了!

以后都给我仔细点!

散了吧!”

危机暂时解除。

宫女们如蒙大赦,纷纷散去,看向苏小鱼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感激和复杂。

苏小鱼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搓洗衣物,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但她知道,经过这件事,张嬷嬷算是彻底记恨上她了。

而她在浣衣局的宫女中,无形中树立起了一种“能说得上话”、“有点本事”的形象。

风险与机遇并存。

她的“小鱼快递”和隐形网络,就在这危机西伏的环境中,顽强地扎下了根,并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第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