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装的过程比想象中更快。
顾云深这二十年的人生，最贵重的东西不过是那块暖玉——它被他用绸布仔细包裹着，贼心不死地贴在胸口——还有母亲给他装的两套衣服和几本古籍。
古籍是他从小就喜爱的东西，里面记载着关于仙界的种种传说。
临别的那个晚上，顾云深无法入眠。
他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脑海中不断闪过母亲的面容。
当天明时分，沈氏来到了他的房间。
她推开门的时候，晨光正好洒进来，在她的身上投出了一个柔和的轮廓。
"起来了？
"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显然她也没睡好。
"嗯。
"顾云深坐了起来。
沈氏在他身边坐下，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儿子。
她在顾云深耳边轻声说了许多话——那些话既是祝福，也是期许，更是一种母亲对儿子未来的憧憬。
但其中最清晰的一句是："孩子，去吧。
去找到你自己的命运。
"当顾云深从她的怀抱中离开时，母亲的眼睛己经红了。
但她的嘴角带着微笑——那是一种坚定而决然的微笑。
玄松没有骑马，也没有驾驭什么仙法，他就这样带着顾云深，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城镇。
夕阳在他们身后投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在地面上显得格外深邃。
他们走过了熟悉的街道，走过了顾云深童年时常去的小河边，走过了那棵老槐树——在那棵树下，年幼的顾云深曾经和其他孩子一起嬉戏过，首到身体的冷意让他不得不退缩。
"你在想什么？
"玄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在想......我是否真的能改变。
"顾云深回答道，"这寒髓症困扰我二十年，母亲却相信它会是某种转机。
我......有时候也相信，但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害怕。
"玄松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看着这个苍白而坚定的少年，眼神中闪过了某种复杂的情感。
"害怕是对的。
"他说，"因为改变，从来都是伴随着未知而来的。
但你知道吗？
正是这份未知，才让人生充满了可能。
"他们继续走。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太阳己经完全沉入地平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玄松在一个山坳处停了下来。
"到了。
"他说。
顾云深看向周围。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坳，除了石头还是石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怎么了？
"他疑惑地问。
玄松没有回答。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空气中陡然泛起了涟漪——那是一道隐形的通道，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撕裂出来的一样。
"进去吧。
"玄松的声音沙哑而苍老。
顾云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
这就是传说中的"传送通道"吗？
他深呼吸一口气，握紧了暖玉，然后迈出了那一步。
眼前的景象瞬间改变了。
一座雄伟壮丽的山脉突然呈现在眼前，山上有着数十座精致的楼阁，烟雾缭绕，宛如仙境。
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顶蜿蜒而下，水中还泛着微微的灵光。
天空中飘浮着几朵不知名的云彩，散发出淡淡的彩光。
顾云深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去想象仙界是什么样子，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就是玉虚宫。
"玄松的声音带着几分自豪，"从今日起，这就是你的新家。
"顾云深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传送通道逐渐闭合。
那是什么时候能重新打开呢？
是他成为一个真正的修士的时候吗？
还是......他的生命走向终结的时候？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己经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来吧，先去长老殿报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