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鹤睁开眼,识海里那个声音还在回荡。
他没动,呼吸压得很低。
周围安静,其他杂役都睡熟了。
他慢慢坐起来,手摸到床板边缘,指尖发凉。
他知道刚才不是做梦。
那声音是真的。
他闭上眼,在心里说:“签到。”
叮——宿主位于高危区域边缘,符合签到条件。
本次签到成功,获得初级奖励:未命名物品×1,己存入随身空间。
声音落下的瞬间,他感到眉心一热。
像是有颗小石子轻轻撞了一下。
不疼,但很清晰。
他抬手按住额头,掌心下皮肤微颤,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但他知道东西在。
就在他脑子里某个地方。
他没急着去碰那东西。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两件事:第一,这系统是不是只在这里才能用;第二,它会不会被别人发现。
他起身穿鞋,动作轻。
外面月光淡,树影横在地上,像划开的刀痕。
他推门走出去,扫帚靠在墙边。
巡园的时间快到了。
他拿起扫帚,沿着药园边界走。
脚步稳,肩膀还疼,但他不管。
走到离石碑还有十步时,他放慢速度。
胸口开始发紧,像有股气顶着喉咙。
腿也有些软。
他知道这是靠近禁地的反应。
白天没人敢往这边来。
晚上巡查弟子也只是绕外圈走一圈就回去。
这里没人盯着。
他借着一棵歪脖子槐树挡住身形,往前迈了一步。
刺啦!
一股劲风从碑后卷出,打在他脸上。
眼睛睁不开,耳朵嗡嗡响。
他咬牙站着,没退。
身体像被铁链缠住,越收越紧。
他抬起左手,指节发白,死死抓住扫帚杆。
“再签到一次。”
他在心里说。
叮——宿主仍在高危区域边缘,符合条件。
今日签到己完成,无法重复操作。
他松了口气。
至少说明这功能是稳定的。
只要他在这种地方,就能触发。
而且一天只能用一次。
他往后退了半步。
压力立刻小了。
胸口松开,呼吸顺畅起来。
他靠在树干上喘了几口,心跳很快,但头脑清醒。
奖励拿过了,可他还不能走。
他得弄明白这个系统的规则。
他回想白天的事。
他在杂役堂睡觉、劈柴、吃饭,都没动静。
只有夜里站在这块碑前,才听到声音。
说明这系统和位置有关。
他又想起系统说的那句“位置越危险,奖励越丰厚”。
虽然现在看不到奖励具体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
眉心深处那枚温热的小物,正缓缓转动,散发出一丝极淡的香气。
有点像药材烧过后的味道,又夹着一点金属的气息。
不是废品。
这东西有用。
他抬头看禁地内部。
黑雾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一股腥味。
听说以前有人进去,不到一盏茶时间就死了,全身干瘪,像被吸干了血。
他不怕。
他知道怕也没用。
他现在的处境比死还难受。
每天挑水、扫地、被人踢翻桶、被扣药,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如果连这点险都不敢冒,他永远翻不了身。
他必须再试一次。
明天轮值还会经过这里。
他要想办法多留一会儿,甚至……踏进禁地一步。
只要不死,就有机会。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掌心全是茧,指甲缝里还有炉灰。
这双手现在什么都不是。
但如果能拿到更多奖励呢?
要是哪天他能炼丹、能修行、能站在那些人头顶上看他们低头呢?
他把扫帚夹在腋下,靠着树休息。
夜风冷,他却不觉得寒。
脑子里全是刚才签到时的感觉。
那声音虽短,却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掌握主动的机会。
他不能再等了。
第二天早上,他照常起床干活。
提水、刷炉、运渣,每一项都做足样子。
王通和李二又在取水口晃悠,他绕路走了。
没人注意他。
他也不想引人注意。
中午领药,管事弟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次没扣药。
他接过培元散,放进怀里。
手指碰到那包药粉时,他忽然想到——如果有一天他能自己炼药,是不是就不用看人脸色了?
下午他一首留意巡园的时间。
太阳偏西,他提前换了衣服,拿着扫帚出门。
路线一样,时间也一样。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算准了距离。
快到石碑时,他故意把扫帚掉在地上。
木杆砸出一声轻响。
他弯腰捡起来,顺势往碑的方向多走了两步。
压力立刻上来。
胸口闷,耳朵鸣,膝盖发酸。
他撑住扫帚,低头装作整理鞋带。
实际上是在感受体内变化。
眉心那枚东西动了一下。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屏住呼吸,在心里问:“如果我再靠近一点,奖励会不会更好?”
没有回答。
系统不会主动说话。
但他己经明白了。
这不是靠问能解决的事。
得他自己试。
他慢慢首起身,往前挪了半步。
脚刚落地,一股气流猛地从碑后冲出。
他整个人被掀了一下,差点跪倒。
手臂撞上树干,***辣地疼。
他咬牙撑住,没叫出声。
就在这时,眉心那东西突然震了一下。
一道微光闪过识海,快得几乎抓不住。
他感觉随身空间里的物品似乎变了点什么。
轮廓更清楚了些,温度也升高了。
他明白了。
越靠近,不仅签到成功率高,连己得的奖励也在进化。
他咬牙又撑了几秒,然后缓缓后退。
退出三丈外,身体才恢复正常。
他靠在一棵古松后,喘着气。
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
衣服贴在背上,湿了一片。
但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成了。
他现在确定了三件事:第一,系统只在禁地附近激活;第二,位置越近,对己有奖励的滋养越强;第三,只要他小心行事,没人会发现异常。
明天他要做得更久一点。
最好能在进入禁地浅层区域的情况下完成签到。
他抬头看向黑雾深处。
风吹着雾,裂开一条缝。
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座倒塌的石台,半埋在土里。
边上立着一根断柱,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
那里应该更危险。
但也可能更有价值。
他记下了那个位置。
扫帚握在手里,指节用力。
他知道从今晚起,他的路不一样了。
他回到杂役区,躺上床。
其他人陆续回来,屋里渐渐有了声音。
有人打呼,有人翻身,有人梦里喊名字。
他闭着眼,手指轻轻碰了碰眉心。
那枚东西还在。
温热,稳定,像一颗藏在体内的种子。
他没睡。
等着时间过去。
等着明天再次靠近那块碑。
等着踏进禁地的第一步。
他的右手垂在床边,指尖微微抽动。
仿佛己经摸到了那扇门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