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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 序章 榕树下的约定

发表时间: 2025-11-01
南境的雨季,空气里总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潮湿。

研究所后院那株古榕树,顶着一身被雨水浸透的浓绿,枝桠沉沉垂着,仿佛承载了许多的秘密。

程烁蹲在虬结的根系间,指尖捏着片泛着幽蓝微光的硅基残片,边缘一丝干涸的暗绿痕迹顽固附着,那是气生苔藓的孢子,与三年前林晨实验台上的报废样本,分毫不差。

风卷着榕叶落在肩头,程烁的思绪总会被拽回那个午后。

项目卡壳两个月后,阳光透过榕叶,在实验台培养皿上投下跳跃的光斑。

林晨抱着泡沫箱撞开实验室门,白大褂口袋露着半截镊子,双眸亮得像揉碎了雨林星光:“程烁!

快看啊!

我找了三天,终于在老榕树树干里挖到了它!”

培养皿中,通体乳白的星天牛幼虫刚蜕皮,背上布着淡褐色斑纹。

程烁看着林晨用显微针轻触幼虫头部,动作柔得怕惊扰精灵:“β型药剂细胞亲和度还没到98%,万一……我知道风险。”

林晨翻出腐木横截面照片,上面布满细小孔洞。

“这棵榕树里还有三种濒危微型蛾类,卵都产在腐木内层,我们现在钻孔取样,卵室全毁。”

他举着移液器,精准抽取0.05毫升深蓝色药剂。

“星尘计划成了,我们就能缩小跟着幼虫进腐木,不破坏环境观察蛾卵发育,帮它们清螨虫,这才是真的生态保护,和它们站在同一维度守护。”

那天实验顺利得超乎预期。

药剂注入后,幼虫蛰伏十分钟,细胞间隙有序闭合,最终缩至0.38毫米,通体透明得能看见消化道里的腐木屑。

林晨没欢呼,蹲在实验台旁看了半小时,抬头时眼眶微红:“它怕光的样子,和没缩小前一模一样。”

他掏出烘干的榕树叶碎屑,剪成小方块放进培养皿:“我们的技术,不能只满足于看见,还要让它们不受惊扰,这才是星尘的意义。”

就是那天,他们在榕树下定了约定。

林晨把盛着缩小幼虫的培养皿放树墩上,攥着两张手绘药剂瓶标签,上方是代表“星尘”的简易星图,下方签着两人名字,旁侧画着星天牛幼虫简笔画。

“星尘不会是发论文、争经费的工具。”

林晨声音轻却坚定,“雨林90%生态互动在微观层面:切叶蚁共生失衡、微型蛙卵被寄生、线虫毁植物根系……这些只有缩小才能解决。”

他把标签贴在树墩上,“程烁,我们约好,用星尘只做三件事:不破坏栖息地采数据、生物防治微观病虫害、帮濒危小生物搭避难所,绝不让它们被伤害。”

程烁点头。

他记得林晨后来的事:把幼虫带回宿舍,用榕树木片做带观察窗的饲养盒,刻上“星尘一号”;幼虫恢复体型后,他带着腐木样本走进雨林,在树干钻出仅容幼虫通过的孔,送它回家,还放了防螨植物精油;甚至绘制了微观生态保护计划图,连缩小后防刮服材质都查好,用中华蜜蜂蜂蜡涂层,避免沾菌丝。

他以为这份对微观守护的执念,会像榕树气生根般扎在两人心底。

可实验失控前一周,他在林晨实验台抽屉深处,发现了份被藏的涂片报告:β型药剂含“气生苔藓孢子0.03%”,却被标为“环境误差”。

程烁拿着报告找到林晨时,他正给新捕获的星天牛幼虫做标记,记号笔顿了下,划出错位线条。

“为什么加孢子?”

程烁声音沉得像闷雷。

林晨没回头,用酒精棉擦去错线,语气透着疲惫:“通风管飘进来的,微量能提药剂稳定度2%,对幼虫和人都无害,我在星尘一号同类身上试过。”

“数据呢?”

程烁指报告日期,正是林晨连住三天实验室的日子,“我们的保护不是赌运气,每步都要确保不害小生命!”

“风险?”

林晨猛地站起,记号笔砸向实验台,却在碰培养皿时骤收力,“项目下周评估!

没突破就终止,星尘要给净土微控!

你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吗?”

他抓过保护计划图,指着红圈的切叶蚁菌圃,“他们要把星尘改造成微观士兵,毁蚁巢、放改造寄生蜂,甚至把微观生物武器化!”

他声音发颤,又指星天牛幼虫图案:“我们本可以帮它清螨虫、护微型蛙卵,现在连机会都要没了!

我加孢子,是想让星尘活下去,不是让它成屠杀工具!”

程烁愣住,那个暗研生物武器的净土公司,竟盯上了星尘的微观潜力。

他要追问,林晨却把报告锁进抽屉,钥匙攥得指节发白:“别问了,实验成了我补全数据,保证不害小生命。”

争执不了了之。

林晨最后看眼培养皿,轻声说“对不起”,摔门而去。

程烁望着“星尘一号”饲养盒突然发冷,林晨的理想主义下,藏着为守护整体不惜局部冒险的偏执,这或许己把他推向失控。

实验失控那天的暴雨,程烁永生难忘。

凌晨西点,林晨浑身湿透站在雨幕中,白大褂沾着墨绿色苔藓黏液,手里攥着盛青蓝色药剂的移液器,怀里死死护着“星尘一号”饲养盒。

“程烁,帮我最后一次。”

林晨声音颤抖,“我调好了浓度,加了孢子,这次一定成!

成了星尘就不会落他们手里,我们还能继续保护它们。”

“你疯了!

人体预实验都没做!”

程烁想拉他进实验室。

“没时间了!”

林晨甩开他,踉跄冲操作台,药剂瓶泛着诡异荧光,“净土说今天没结果就毁数据!

我不能让星尘夭折,不能让小生命成为他们的实验品!”

不等阻止,林晨己抽0.1毫升药剂,狠狠注射进左手。

药剂注入瞬间,林晨的左手开始失控收缩,不是细胞有序闭合,是细胞被强行挤压撕裂。

血管凸起扭曲,皮肤硬化成甲虫外骨骼质感。

他痛呼着砸向实验台,右手却仍护着饲养盒。

“中和剂……在抽屉……”他声音微弱,左手缩至正常尺寸三分之一,彻底失灵。

程烁拉开抽屉,没有中和剂,只有张字条:“孢子0.03%,可激活硅基碎片”。

旁侧是块泛蓝光的硅基碎片,还有“星尘一号”标签,星图被泪水晕得模糊。

医护人员抬走林晨时,他还喃喃:“星尘……不能给净土……”他转向程烁,艰难道,“是***作失误……别追查了……”但程烁知道,那不是失误。

三天后,他在通风管道深处,找到林晨的秘密:一整盒孢子实验涂片,最早日期是半年前;本贴满星天牛幼虫照片的日记,最后页写着:“程烁,我知道你怪我冒险,但星尘不能死……哪怕代价是我的手,哪怕你认不出我……”;还有个榕树木盒,装着星尘一号的虫蜕,旁侧是半块硅基碎片。

林晨从医院康复后,彻底消失。

程烁只在监控里见过他一次:榕树下,他穿着黑色风衣,左手戴厚硅胶手套,从净土人员手中接过银色金属盒,右手下意识摸风衣口袋,那里曾装着画星天牛幼虫的星尘标签。

从那以后,程烁每天来榕树下,攥着硅基碎片,对着泛黄的保护计划图发呆。

他总想起林晨蹲在实验台旁放榕叶碎屑的专注,想起他说“想和小生命站在同一维度”时的星光,想起他谈起星尘意义的纯粹。

“程哥,苏教授说切叶蚁菌圃样本再不测,就错过最佳观察期了。”

实习生茉莉的声音打断沉思,采样箱印着研究所标识。

程烁站起,把硅基碎片和计划图收进背包,碎片透布料泛微光,像道难愈的疤。

他抬头望向古榕,阳光依旧,却没了那个抱泡沫箱、眼里藏星光的年轻人。

他不知林晨在哪,不知星尘是否被滥用,不知硅基碎片与保护计划的关联,但他知道,必须走下去,为需保护的微观生命,为想帮星天牛清螨虫的挚友,为那句“同一维度”的约定,也为弄清:那个曾拼尽全力护生态的人,为何藏着秘密;星尘,这项本应守护的技术,如何找回初心。

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榕树叶被打湿的低垂,似在无声叹息。

程烁握紧背包里的计划图,转身走向研究所,那里有待测的菌圃样本、未完成的保护计划,还有个关于星尘、微观守护,以及人在理想与现实中挣扎的漫长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