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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9

1我拿着两瓶桃花酿,踏着细碎的月光,走向那扇贴着大红喜字的门,在这欢庆的夜晚,

我想和她彻夜长谈,一醉方休。我用指节轻叩门扉,轻声唤她,阿宁?阿宁?

屋内静得可怕,只有红烛燃烧的噼啪声。你不应声,我可就进来了!我推开门,

眼前这一幕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只见阿宁瘫倒在地,口吐鲜血。那身火红的嫁衣,

衬得她的脸愈发苍白。旁边还有一个酒杯滚落在她手边。沈鹤野在旁边静静看着,

仿佛无事发生。手里的酒瓶脱手坠落,碎裂声刺耳。我扑过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太医!

快宣太医!声音在发抖,我徒劳地帮她擦去嘴角的血迹,那抹红却愈发刺目了。阿宁,

你撑住,我求你,再撑一会儿!泪水模糊了视线,砸在她冰冷的嫁衣上。

她是我在这世上最最珍视之人,我自小不被父皇看重,没了母亲之后,是她照料我温饱,

教我识文断字,护我周全,辅佐我成为昭和国第一位女帝。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光,

我都不能想象,失去她我的日子会变得何等荒芜。她的手艰难抬起,

冰凉的指尖颤抖着抚上我的脸颊,替我擦掉泪水。南依,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别为我伤心。

这世上……我唯独放不下你,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的。别说傻话!

我几乎是嘶吼,我转头瞪向沈鹤野,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你为什么要给她下毒?他慢慢走过来,烛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眼角闪着似有似无的泪光。但说话时异常平静,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你竟敢——滔天的恨意瞬间埋没理智。我拿起藏于发间的附骨针,寒光一闪,

向着他的心口刺去。不要!阿宁用尽全部力气喊,仍旧气若游丝。晚了,

针已经精准没入他的胸膛。他踉跄一步,低头看着胸口的银针,脸上竟泛起一丝释然的笑意。

这样……也好……他轻声说着,缓缓倒下,再无声息。在他倒下的瞬间,

周遭的一切开始寸寸崩裂,阿宁、沈鹤野、婚房、红烛……一切都化为零星碎片,

渐渐消失在天地间。我处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中,脚下是平滑如镜的水面,

倒映着空茫的天地。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身影自虚无中缓缓走来,静默无声。

已经近百次了,结局,仍未改变。我心乱如麻,还沉浸在失去阿宁的痛苦中。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什么近百次?他并未回答,只抬手,一束白光自他的指尖飞出,

没入我的眉心。刹那间,许多记忆涌入脑海。我想起来了,他是苍冥,

执掌这无尽轮回的使者。我轮回近百次,每一次,都体验一次失去挚友的痛苦,心碎不已。

这片空荡的天地,便是每一次的起点。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他问我,

你选择哪一种作为你的人生?第一种,帝王命格,享无上尊荣,亦担天下重任,

懂得如何守护珍视之人。第二种,为人间神明,受万民敬仰,但总是身不由己。第三种……

未等他说完,我便做出了选择,我选第一种。锦衣玉食,万万人之上,我怎能拒绝?

就这样,轮回了这个剧本近百次。每一次,我都失去了记忆,踏上同样的征途,

做出分毫不差的选择,最终,眼睁睁看着阿宁在我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每一次,

我都失去了记忆,同一个灵魂,当然会做出一样的抉择,面对同样的困境,

自然会走向那个同样的结局。我的心中尽是苦涩与无奈。我以为,

只要轮回的次数足够多,你总能把一些领悟刻在灵魂深处,进而做出不同的抉择,扭转命运。

然而并非如此啊。这轮回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看着我一遍遍地承受剜心之痛,

这便是你的目的吗?我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每一次,你都抹去我的记忆,

使者大人,你究竟要做什么?他沉默片刻,方道:唯有你能做出正确的抉择,破除我执,

方能超脱轮回。否则,你将永生永世困于这一世之中,循环往复,灵魂不灭,轮回不止。

他的目光中仿佛含着一丝怜悯,我必须要消除你的记忆,规则所限,我亦无法违背。

但为了你能做出正确的抉择,我可轮回中给你些许提示,你所见,所闻,所思,

皆可能是我的点拨。罢了,反正……你终将忘却。好。事到如今,除了相信他,

我别无选择。脚下的水面仿佛裂开一般,一股失重感袭来,我便没了意识。

……2我叫叶南依,是昭和国的公主,我生母是个宫女,身份低微。在这皇宫里,除了母亲,

没人在意过我的生死,记忆里,母亲总是会把我挡在身后,保护我。好景不长,

她因为病痛折磨,在我十二岁时便撒手人寰。走了也好,宫里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母亲在世时在院子里种下过一棵小青柠,如今,它已经长得很高了。那一天,我打开门,

走出去,看到一个宫女站在门前。那是一个秋天,金黄的叶子在空中旋转又落下,

阳光落在她俊美的脸庞上,每一根发丝都闪耀着希望的光芒。

她仿佛与这金黄的秋天融为了一体。她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的心中。

我觉得这一幕好熟悉啊,仿佛发生了千千万万次。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安宁。在宫里迷路了,小妹妹,你能给我指路吗?后来,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她总是来找我玩,知道我经常吃不饱,便省下自己的一部分吃食给我。她教我读书,写字,

练剑,给我讲外面很大很大的世界。为了让我有自保的能力,她为我打了几枚附骨针,

我常常藏于发间。我总觉得,阿宁是和我很像很像的人,我们之间,有一种灵魂层面的契合。

南依,你知道吗?这棵小青柠有很多秘密呢!看到这棵树,

我想起了曾经母亲对我说过的话。啊?树能有什么秘密啊?母亲噗嗤笑了一声,

这棵小青柠,可不一般呢!它知道地下哪儿有水,就努力向下扎根去汲水。

所以我们也要努力活下去啊。阿宁,我想母亲了。我好想好想她。我环住她的腰。

她摸摸我的头,像安慰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这里的日子太苦了,外面那么美好,

可惜我这一辈子都不能看见了。随便谁都能来欺负我们。没事,阿宁会永远保护南依的,

我们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好不好?好!拉钩!我八岁落水,十岁受辱,

父皇的视线从未为我停留。阿宁说,这宫墙之内,温顺的羊羔只会被分食殆尽。

我开始日日陪太后诵经。母亲去后,她将那份愧疚化作了对我的照拂。

那日父皇考校皇兄西北旱情对策,他支吾半晌,只说开仓放粮。“开仓仅是续命,

非根治之策。”我指向舆图,“此处地下有水脉,可掘深井;此区宜改种耐旱作物。

开源与节流并举,民困自解。”太后眼底闪过惊异,我第一次闯入父皇的视线中。不久后,

我受封“昭阳”。阿宁也凭借占卜问卦,破格入了司天监。南依,你有没有想过,

那个位置?阿宁问我。我……还是平平淡淡的吧。那个位置…太累了。

当今陛下沉迷炼丹修仙,并非明君,太子亦昏庸无能,天下百姓居于水火之中,

非你不能救。我急忙用手捂住她的嘴,阿宁,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

我代父皇走***间之时,一个人在我的轿辇前哭泣不止。公主!求您为我儿子讨回公道!

他说他的儿子参加朝廷科考,却被偷换试卷,他心中忿忿不平,便找那人去理论,

没想到那人是个京城富贵人家子弟,旁人招惹不起,他到那儿之后,竟被乱棍打死。

我扶他起身,老伯,这件事我管了。还有很多很多人找我,我一一应下了。

朝廷里总是要有人为百姓做事的。在这一刻,我决定了,君子当为天下万民,百死而不辞,

我要救一救这可怜的世道。回京之后,我向父皇求了个恩典,暂给予我在大理寺任职,

给我人手,允我一一调查。他只追求炼丹之术,随意便允了。经过调查,我发现,

太子的党羽仰仗他的势力,恃强凌弱,是非不分,随意欺负平民。其他大臣知道是太子,

大部分不敢得罪,那这件事,便由我来做。我找到朝廷上正直清廉的大臣,

他们有的被贬在外,有的在污浊的官场苟且偷生。经我劝说下,

他们愿意帮助我揭开太子丑恶的嘴脸,并且在他们那里,我拿到了关键证据。

太子以及拥护他的那些世家,我要让他们互相猜忌。张将军的女儿早就是内定的太子妃,

我以太子的字迹向她传信夜间相会,同时传信给一直恋慕她的崔侍郎。我让人截过信,

今夜正是张将军与太子密谋之时。果然,一切如我所想,没了张将军,他就没了仰仗,

剩下的就好安排了。上朝之时,我慢慢走出来,父皇,儿臣有事要奏。太子私自集结党羽,

有三十余人,他们中有人仰仗太子势力,欺压民众,百姓苦其久矣啊!父皇!臣附议!

一个大臣站出来。臣附议!附议声此起彼伏。父皇!你莫要听她瞎说!儿臣是清白的!

父皇眉头紧皱,可有证据?我手上举起证据,这是儿臣多日寻找的证据,

人证物证俱在。太子!你竟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暂囚于东宫之中。名单上的这些人,流放淮南。名单从上面被扔下来,群臣惶恐。

名单上并无张将军名字,张将军手握兵权,并非是是非不分之人,也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

若非皇帝只有这一个儿子,若非许诺过太子妃之位,他早就去投奔别的皇子了,

眼下太子竟如此蠢笨,因一点小事自毁长城,无人可以救他。除他之外,

与太子交好的其他人,都是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使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真是百死都不能偿还。我站在张府门外,叩了叩门,看见小厮后,摘下了面纱。

烦请通报一声。大人,公主来了。公主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我轻轻抿了一口茶,太子被废,如今,只剩我这一个长女。你的意思是……那个位置?

你别忘了,即使太子被废,他也是嫡长子。况且,你是女子。女子如何?

古有木兰替父从军,则天皇帝日月当空。况且太子胸无大志,不懂治国之道。

盛世之天下,乃我所愿。我知您是深明大义之人,恳请您助我一臂之力。他点了点头,

慢慢扶起我,拍拍我的肩膀,当年在御书房见你论政,便知你非池之中物。只是没想到,

你竟有这般鸿鹄之志啊。3陛下沉迷炼丹修仙追求长生不老之术,

我在炼丹房里插入我的眼线,给他加了点东西。算起来,他如今,连说话都要说不了了,

整日躺在床上。也算是尽一尽我这个女儿的义务吧,我来看看您。父皇,近日可还安好?

药!药……他伸手去拿床边的丹药。我用手拿起丹药瓶,父皇,您是要它吗?

我故意手滑,一瓶丹药都掉在了地上,撒了一地。你!他目眦欲裂。

我用手掐住他的下巴,现下想要求生,贪生怕死了,我母亲死的那日,

你可曾掉过一滴眼泪?在你眼中,我亦出身卑贱,所以你从未在意过我,也从未来看过我。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愧疚,他竟流下泪来。南依……天下百姓,仰仗你为帝王,

你可曾尽过半分该尽的责任?你只沉迷炼丹修仙,朝堂上,你分不清忠臣奸臣,

放任他们欺压百姓,鱼肉百姓。做为父亲,你不仁,做为丈夫,你无情,做为君主,

你无义,我说得对吗?父亲!朕……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母亲……

我拂袖而去,来人,把陛下看好了,天寒地冻,莫要让陛下染了风寒。

内侍监秉笔太监王瑾跪在案前,额角冷汗涔涔,汇成一股,滑过他苍老的面颊。

殿下……这、这是矫诏!是诛九族的大罪啊!王瑾,我的声音平静,

你侍奉父皇多少年了?”老奴……侍奉陛下,三十有八年了。三十八年了,

那你应当比本宫更清楚,如今这紫禁城,已是何等景象。太子哥哥的党羽,是被清算了,

但他们空出的位置,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宗室里,我的那些叔叔伯伯,

他们的王府门前,车马可是彻夜不息啊。父皇中风昏迷,口不能言。国,一日不可无主。

你告诉我,此刻若不立一道监国圣旨,明日太阳升起时,是赵王的兵马先围了皇城,

还是齐王的门客先叩开宫门?我是在争命。争父皇的命,争我昭和天下的命。

“哐当——!”一声脆响,我猛地将长剑抽出半截,掷于王瑾面前。寒光凛冽,

映出他瞬间惨白的脸。写!写我昭和公主,于国难之时,临危受命,监国理政!

写我以叶氏血脉起誓,必镇朝纲、抚万民、卫社稷,以待父皇康健!你可以不写。

那明日乱起,本宫便用这天子剑,先斩你这不忠不义、坐视江山倾覆的阉奴,再以身殉国!

老奴……遵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偶染沉疴,需静心调养。皇长女昭阳,

聪慧敏捷,贞静柔嘉,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其监国,总揽朝政。百官奏事,

皆由昭阳公主决断。钦此。写罢,他用尽全身力气,捧起那方沉甸甸的玉玺,

稳稳地盖了下去。传旨,百官——朝会议事。我要让所有人看着,他做不到的,

我能做到,他治不好的天下,我替他治,我要还天下万民一个清明政治。为君者,

当为天下计。监国之后,我励精图治,革除弊政,重用贤能,推行新政,重视科举。

三年时间,昭和国逐渐恢复了生机。今年春天,青柠树开花之时,我正式登基,

成为昭和国第一位女帝。阿宁一直陪在我身边,从司天监监正到国师,

她一直是我最信赖的臂膀。说起来很奇怪,我看着阿宁的眼睛时,仿佛看到了自己。

今年的新科状元,沈鹤野,在治国之事上别有一番见解,我很是欣赏他,

把他擢升为翰林院编修。我躺在青柠树下,头枕在阿宁腿上,看的折子太多了,头很疼,

她就帮我揉太阳穴。啊!你怎么下手这么重!我埋怨了她一声。她仿佛没听见一样,

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阿宁?我唤她。啊?想什么呢?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

告诉我,我准了。那个沈鹤野就挺不错的,你是不是喜欢他?我见你看他眼睛都看直了。

哪有……她话说了半截,思绪又飞走了。青柠花落在我脸上,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这棵小青柠树可有很多秘密呢!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小青柠?

阿宁?阿宁,你有什么秘密吗?我郑重问她。她沉默良久,南依,

如果有人杀了你的亲人,而你报仇要举全国之力,你还会选择报仇吗?我…也许不会,

冤冤相报何时了,国与国之间也隔着血海深仇,我们与邻国也止戈多年了。

如今百姓要休养生息,相对于天下万民来说,我只能为大义放下自己的私仇。她叹了口气,

是啊,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从未调查过阿宁的身世,如今让人偷偷去查,

她进宫时曾说家住贺阳山下,我让人围着贺阳山仔细找过,竟不见房屋,这些年,

她也从未说过要回家看看。难道她的家人被敌国杀了?那她为什么要伪造自己的来历?

4我们又坐在青柠树下,阿宁,你是不是有事瞒我?我……

你为什么要伪造自己的来历?是有什么苦衷吗?我拿着宫女的口供问她。

南依……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她抱了抱我,像当年一样拍拍我的头,好,谢谢你。

我们之间,何谈“谢”字?她深深吸了口气,罢了,如今只剩我一人了,

我亦不愿再瞒你了。我会意,谴散了周边的侍女。其实,我们家族天生有预知能力,

可以预见未来。我不是会占卜,而是可以预知准确的未来。

怪不得你每次占卜时都不让人瞧呢!我还以为你是不传人呢!昭和国第一代国君,

救过我的祖先,从此我的祖先便立誓,要世代守护昭和国,前辈们,大多是在朝为官,

利用预知能力预知未来,然后向陛下进谏,防患于未然。很奇怪,有的未来可以改变,

有的不能改变,我们称不能改的为“命”,能改的叫“运”。家族的预知能力,

从未让外人知晓过,连陛下都不知晓,以为他们会占卜之术。占卜,

确能知晓一部分未知,但我们的预知能力,比占卜看到得更多,当然有的未来,

我们也看不到,命运选择让我们看到什么,我们才能看到什么。我找到你,

是因为我看到你是未来的国君,所以选择来帮你,但我帮你,

也是我预知到自己未来的一部分。我们曾预知过,

家族会因被发现预知之术而被外来人全部杀死。所以,在那之后,

凡是见过我们预知的外来闯入者,全部被杀。或许是冤冤相报,天意如此,

我的家族还是被灭了。我因为在宫里躲过一劫。这些年,我偷偷调查过,

发现杀死我亲人的剑,采用的是齐国独有的铸剑工艺。齐国君主发现他们有预知之术,

想让族人们为他效力,他们誓死不从,便杀了所有人。没想到,

这便是由我们亲手铸成的“命”。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本就犯下大错,因果业报,

本就该到来的。那你,杀过人吗?杀过。那次我们好心救助山中迷路的一家三口,

再三叮嘱他们莫要闯入禁地,但是,那对夫妻还是见到了我预知的过程。我不忍心杀他们,

可一想到预知中族人惨死的结局,我就杀了他们,乱世之中,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太仁慈,

这是阿耶教我的道理。我很愧疚,但我不得不那么做。我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声音里带着心疼,生逢乱世,身不由己,阿宁……你一定受了很多很多苦。

你为何不怕我?我杀过人。我手上,沾满了鲜血……你那么做,

是想扭转残酷的结局,只是……方式过于惨烈。这世道,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双手永远洁净?

生逢乱世,更是人人自危,为求自保,杀人劫财者比比皆是。我们不过是在当时,

做出了最无奈,却也最必须的选择。况且,你原来对我的好,点点滴滴,皆是真心,

不是吗?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好,不仅仅是因为我是昭和国未来的君主。

谢谢你……南依。那你会杀了我吗?我可知道了你的秘密了哦!

我故意用轻快的语气问。她望着我的眼眸,一字一句,像起誓般郑重。

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我又问:后来,那个孩子呢?

我们谎称他的父母被山中凶兽袭击,他听闻噩耗,昏死过去,

我们就近把他安置在齐国城中一个小镇里了。齐国城中…难道?我调查族人死因时,

发现齐国卷宗里写着“据线报,贺阳山有能预知者”,而线报来源是“齐国公主府”,

而公主府就在我们安置孩子的那个小镇。齐国公主,善催眠之术,

那个孩子一连昏迷了几日,有很大可能,是公主用催眠术听到了些什么。

我们妄想用预知能力改命,殊不知,预知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命运早已安排好的一环。

如果我们没有举起刀……或许,结局会不同。我刚刚得知是齐国人杀了我的族人,

恨意滔天,恨不能立刻让他们血债血偿,但我不能……我不能为一己私心,置天下百姓不顾。

况且,这本就是我们欠下的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总有一天,时机到了,

我的果报也会显现。她突然看向我,郑重地对我说:南依,你知道吗?

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因”便已种下,“果”也于同一刻结成。

只不过我们要等待时间流转,等到我们可以看到“果”的那一刻。

其实“果”在“因”产生的那一刻,便已经成熟了。你之前不告诉我,

是怕我会因此疏远你吗?她沉默良久,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害怕失去你,

害怕……你会厌恶我。我抓过她的手,紧紧放在我的心口,惟愿君心似我心。

自从遇见你的那一刻,我便觉得,我们前世早已相识,我们是生生世世注定的缘分。我的心,

早就与你紧紧相连。我懂你,你亦明白我。我依偎在她的肩膀上,

任由青柠花的清香将我们包裹,岁月静好。阿宁,你是不是对沈鹤野那小子有意思?

我把他许配给你啊?她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别瞎说!

我们依旧像儿时那般嬉笑打闹,仿佛光阴从未流逝。今夜是阿宁大喜的日子,

没想到沈鹤野那小子真把她拐跑了。5宾客们都在外面喝酒,到处都喜气洋洋的。

我在青柠树下挖多年前我们一起埋下的桃花酒,准备和阿宁痛饮一番。两个宫女走过,

昨日下雪,化成水后,今夜便凝成冰了,这天气实在太冷了。一个大臣,

竟倚着柱子感慨起来:宁知岁年晚,更受雪霜摧。之前阿宁教我读书时,曾讲过,

‘宁’字如人,雪霜摧之则折,还说,我名字里的‘宁’,其实是想求个安稳,

却总怕安稳不得。我回想起今日阿宁与我道别时的场景,怎么更像是……诀别?

我赶紧放下锄头,向婚房跑去。我敲了敲门,阿宁?阿宁!竟没人回答我,我踢开门,

沈鹤野坐在阿宁对面,阿宁正拿着酒杯一饮而尽。别喝!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喊出这句话,

但我就是感觉这杯酒不对劲。我还是来晚了,她已经喝下去了。传太医!快传太医!

她浑身发软,像断了的芦苇一样向地上倒去。我飞奔过去,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沈鹤野下意识想扶住她,猛地收回手,指甲嵌进掌心。阿宁,你再坚持一下,

太医马上就来了。她的手轻抚上我的脸庞,南依,不要伤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自己的选择?阿宁!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眼睛里再也含不住眼泪了,它们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她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

自己的眼睛也模糊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南依,只可惜,

我不能陪你一起看盛世天下了。一口鲜血从她嘴角溢出。我几乎哽咽,阿宁!

我不许你死!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沈鹤野步履沉重,向我们走过来,

眸子中闪着朦胧的泪光。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给阿宁下毒?

我的拔出发间的附骨针指着他问道。不要伤他!阿宁用尽全部力气抓住我的衣袖。

难道…他是?眼下,看她们俩的反应,我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沈鹤野就是当年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