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你到底行不行,磨磨唧唧的!”老婆孙倩躺在床上,不耐烦地催我。
她上身羽绒服都没脱,脸上那嫌弃的表情,像一盆冰水,把我从头浇到脚。我心里那股火,
“噌”一下就灭了,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拉倒吧,明儿再说。”“不行就早说,
净耽误工夫!”她白了我一眼,翻身下床,麻利地套上裤子就要走。我看着她光腿套着黑丝,
下面就一条短裙,心里的火又拱了起来,不是那种火,是憋屈的火。“外面零下二十多度,
你穿这点玩意儿,不要命了?”孙倩头都没回,摔门走了。“砰”的一声,
把我的心也给震碎了。结婚一年,我俩同房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外人看着我娶了个医院的俏护士,都羡慕得不行,可这滋味,谁懂啊?她说她工作黑白颠倒,
累。我信。可最近几个月,她夜班多得邪乎,人也越来越冷。我一个大男人,
在厂里大小也是个班长,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回到家却连自己媳妇都碰不得。
我心里憋着一股邪火,今晚,我非得弄明白,她这夜班,到底是怎么上的!01“赵强,
你到底行不行,磨磨唧唧的!”老婆孙倩躺在床上,不耐烦地催我。她上身羽绒服都没脱,
脸上那嫌弃的表情,像一盆冰水,把我从头浇到脚。我本来憋着的一股劲儿,瞬间就泄了。
“算了,下次吧。”我无奈地从她身上翻下来。“不行就早说啊,浪费我时间。
”孙倩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麻利地起身穿好衣服,抓起包就要出门。“外面零下二十多度,
你多穿点。”我心里堵得慌,但看着她光腿套着黑丝,外面就一条刚过***的短裙,
还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哈尔滨的冬天,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孙倩理都没理我,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震得墙上的婚纱照都晃了晃。照片里,她笑得跟蜜一样甜。
我看着那张照片,再想想刚才她那张冰块脸,心里堵得像塞了块石头。外人都羡慕我赵强,
说我娶了个市医院的俏护士,有里有面。孙倩长得确实俊,身条儿也好,
走在路上回头率老高了。可这日子过得,只有我自己知道多憋屈。结婚一年多,
我俩睡一张床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每次回老家,
我妈和我丈母娘都盯着孙倩的肚子看,那眼神,看得我脸上***辣的。不是我不行,
是我这媳妇,压根就不让我碰。她是急诊科的护士,工作忙,黑白颠倒,这个我懂。
刚结婚那会儿,我心疼她,她一说累,我就让她好好歇着。可这几个月,她越来越不对劲了。
夜班上得比谁都勤,有时候连着三四天不着家。就算回家了,也是倒头就睡,
跟我一句话都没有。我一个大老爷们,在轧钢厂好歹也是个带班的,手底下管着几十号兄弟,
在外面谁不喊声“强哥”。可一回到这个家,我就跟个孙子似的。这日子,过得***憋屈。
我越想越不对劲。一个护士,哪来那么多夜班?就算有,
医院排班也不能逮着一个人可劲儿用啊?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冒了出来,像根毒刺,
扎得我浑身难受。她……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跟疯长的野草一样,
再也压不下去了。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抓起旁边椅背上的外套就往身上套。不行,
我今晚必须去看看!我得亲眼看看,她孙倩这夜班,到底是怎么上的!我火急火燎地冲下楼,
寒风一吹,脑子清醒了点。不能这么冲动。我缩在楼道口,点了根烟。烟雾缭绕里,
我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我在厂里开大车,给她爸的建材店送货。第一次见她,
她穿着白裙子,从屋里走出来,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为了追她,我啥傻事都干过。
大冬天在她家楼下弹吉他,手都冻僵了,唱着跑了调的《大约在冬季》。
她当时在楼上笑得前仰后合,然后给我扔下来一杯热奶茶。那时候多好啊。可现在呢?
一根烟抽完,我把烟头狠狠地踩在雪地里,心里也下了决心。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市一院。
车里暖气开得足,我心里却越来越凉。我甚至开始想象,一会儿会看到什么样的场面。
是她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卿卿我我,还是……我不敢再想下去。到了医院,我付了钱,
像个做贼的,缩着脖子溜了进去。急诊科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片混乱。我隔着玻璃,
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孙倩的身影。问了一个路过的小护士,人家查了下排班表,
客气地跟我说:“孙倩?她今天不当班啊。”不当班?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她穿成那样,大半夜的,跟我说上夜班,她去哪了?02“不当班?
”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都变了调。那小护士被我吓了一跳,点点头:“对,
排班表上没她。大哥,你找她有急事吗?要不打她电话?”打电话?我苦笑了一下,
要是打电话能问明白,我至于大半夜跑这儿来吗?“没事,谢了啊。”我冲她摆摆手,
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急诊大厅。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她骗我。她真的骗我了。不是加班,
那她去哪了?还穿成那样……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
每一个都像一把刀子,在我心上反复地割。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回去。我得找到她,
我必须当面问清楚!可哈尔滨这么大,我上哪儿找去?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医院里乱转,
心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我掏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可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半天,
还是没按下去。打了说什么?质问她?万一……万一是我搞错了呢?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
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住院部那边一栋独立的特护楼里走了出来。是孙倩!
我心里一哆嗦,赶紧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她还是那身打扮,黑丝短裙,
外面套着那件不怎么保暖的羽绒服。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正低着头急匆匆地往外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特护楼?我知道那地方,都是给有钱有势的人住的,单人病房,
24小时专人看护,一天下来费用顶我半个月工资。她去那儿干嘛?
我脑子里那个最坏的念头又冒了出来。难道……她相好的住里面?
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看着她走出医院大门,
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好像在等车。寒风吹得她直哆嗦,不停地跺着脚。我心里又疼又恨。
疼她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恨她……恨她可能真的背叛了我。很快,
一辆黑色的奥迪A6L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来,一个穿着貂皮,
戴着大金链子的光头男人探出头来,冲她笑了笑。孙倩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车子很快就汇入车流,消失在夜色里。我站在原地,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奥迪,
光头,大金链子……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天灵盖上。完了。
全完了。我赵强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面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我以为我娶了个天使,
没想到……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推开门,屋里冷冰冰的,跟冰窖一样。我没开灯,
一***瘫坐在沙发上,从兜里摸出那包被压扁的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雾呛得我直咳嗽,
眼泪都出来了。我使劲抹了一把脸,满手都是冰凉的泪。一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哭了。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天蒙蒙亮,门响了。孙倩回来了。她开门看到我坐在黑暗里,
吓了一跳。“你……你咋没睡?”我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她被我看得有点发毛,
一边换鞋一边小声嘀咕:“吓死人了,大早上跟个鬼似的。”她换好鞋,
把那个保温桶放到厨房,然后就想回卧室睡觉。“站住。”我开口了,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一样。她身子一僵,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又干嘛?
”“昨晚的夜班,上得怎么样啊?”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孙倩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03孙倩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就……就那样呗,
还能怎么样,累死了。”她强装镇定,声音却有点发虚。“是吗?”我冷笑一声,
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向她逼近,“在特护楼上班,是挺累的。
尤其是还要陪着那个开奥迪的光头大哥,更累吧?”我每说一个字,孙倩的脸就更白一分。
当我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她浑身一颤,手里的包“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抬起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着她这副样子,
我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所有的愤怒、羞辱、憋屈,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说啊!怎么不说了!”我冲她吼道,眼睛都红了,“***当我是傻子吗?
赵强是没多大本事,挣不着大钱,可也不能让你这么作践!你缺钱了?你跟我说啊!
我就是去卖血,也不会让你去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
震得人耳朵疼。孙倩被我吼得缩了一下,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不哭还好,她一哭,
我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哭?你还有脸哭?”我指着她的鼻子骂,
“你坐着人家豪车的时候怎么不哭?你拿着人家钱的时候怎么不哭?孙倩,
我赵强哪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
墙皮簌簌地往下掉,拳头上传来钻心的疼,可这点疼,跟心里的疼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孙倩看着我流血的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我更激烈的情绪打断了。
“别他妈跟我说你是为了这个家!我赵强还没窝囊到要靠自己媳妇出去卖!
”“卖”这个字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了一下。太伤人了。可话赶话,我已经收不回来了。
孙倩像是被这个字彻底击垮了,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和……愤怒。“赵强!
”她尖叫一声,声音凄厉得像杜鹃啼血,“你***!”她哭着,喊着,像疯了一样冲上来,
对着我的胸口又捶又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这么侮辱我!
”她的拳头没什么力气,打在身上不疼,但每一拳,都像打在了我的心上。我任由她发泄着,
心里一片麻木。闹吧,闹完了,就散了。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她打累了,
哭累了,瘫坐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屋子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哭声。过了很久,
我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孙倩,”我平静地开口,
“我们离婚吧。”听到“离婚”两个字,孙倩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
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我说,离婚。
”我看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遍,“这日子,没法过了。你想要的好生活,我给不了你。
你去找那个开奥迪的光头吧,他能给你。”我的话像一把刀,***她心里,
也***了我自己心里。说完,我转身就想走。这个家,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赵强,
你站住!”孙倩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腰。“我不离!
我死也不离!”她把脸贴在我的背上,滚烫的眼泪浸湿了我的衣服,“钱……钱我会还的!
还完了,我就再也不去了!你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还?”我自嘲地笑了,
“你欠他多少钱?你要怎么还?孙倩,放手吧,别再骗我了,也别再骗你自己了。
”“我没骗你!”她哭喊着,“我欠的钱……欠的钱是为了你啊!”我浑身一震。为了我?
这是什么新的借口?我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捏住她的肩膀,
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为了我?”孙倩被我摇晃着,
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看着我,眼神里是无尽的委屈和痛苦。“你忘了吗?”她哽咽着说,
“结婚前,你爸在工地上出事,从架子上摔下来,那家黑心的包工头跑了!手术费要二十万!
你上哪儿去凑那二十万啊!”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
04我爸那件事,是我心里的一道疤。那是我们结婚前半年,
我爸跟着一个老乡去一个私人老板的工地打零工,结果从三米高的脚手架上摔了下来,
腿当场就断了,人也昏迷了。送到医院,医生说情况很严重,颅内出血,要马上手术,
不然命都保不住。手术费、住院费加起来,开口就要二十万。那个黑心的包工头,
一听要这么多钱,连夜就跑路了,电话都打不通了。我们家什么情况,我心里清楚。
我跟我妈把所有积蓄都掏了出来,又跟亲戚朋友借了一圈,东拼西凑,才凑了不到五万块。
剩下的十五万,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一个轧钢厂的班长,
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块,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那几天,我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甚至想过去借高利贷,但看着医院催款单上那个天文数字,连高利贷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孙倩找到了我。她把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告诉我,
里面有二十万。我当时都懵了,问她钱是哪来的。她说,是她爸妈给她的嫁妆,
她提前取出来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当场就哭了,抱着她,说这辈子一定对她好,
一定把这钱还上。后来我爸手术很成功,虽然落下点后遗症,但命是保住了。为了还钱,
我拼了命地干活,厂里有什么脏活累活,我都抢着上。下了班还去开夜班出租,
一天就睡三四个小时。用了大半年时间,我终于把那二十万凑齐了,连本带息,给了孙倩,
让她还给她爸妈。当时我还开玩笑,说这下好了,嫁妆钱又回去了,咱俩可以安心结婚了。
孙倩当时笑了笑,没说什么。现在想来,她当时的笑,是那么的勉强。
“那钱……不是你爸妈给的?”我看着孙倩,声音都在发抖。孙倩摇着头,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是……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哪有那么多钱给我当嫁妆。
我当时看你都快急疯了,我……我实在没办法,
就去找了我以前的一个病人……”“就是那个光头?”我的心沉了下去。“嗯。
”孙倩点点头,“他叫吴老板,以前因为心梗住过我们科。他老婆对我印象很好,
一直跟我有联系。我实在走投无路,就去找了吴阿姨,跟她借了钱。”“她就这么借给你了?
”我不信。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孙倩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低下头,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没……没有白借。吴老板后来中风了,半身不遂,
脾气变得特别暴躁,很多护工都干不长。吴阿姨就找到我,说只要我能去照顾吴老板,
工资随便我开,而且……而且之前的二十万,就当是预支的工资,不用我还利息了。
”我全明白了。什么狗屁的夜班!她根本不是去上夜班,她是去做私人护工,
去伺候一个脾气暴躁的瘫痪病人!怪不得她总是那么累,怪不得她对我那么冷淡。一个人,
白天在医院上完一天班,晚上还要去伺候另一个病人,被呼来喝去,受尽委屈。她身体累,
心更累,哪还有精力应付我?怪不得她穿得那么少。那种有钱人的家里,
暖气烧得跟夏天一样,穿多了干活热。她出门前匆匆忙忙套件外衣,哪里会想那么多。
而我呢?我这个自以为是的***,都干了些什么?我怀疑她,跟踪她,看到她上了一辆豪车,
就认定了她背叛我。我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她,用“卖”那个字眼去刺伤她。
我把她为我、为我们这个家付出的一切,都当成了肮脏的交易。我他妈就不是个人!“啪!
”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用尽了全力。脸颊***辣地疼,嘴里一股腥甜。
孙倩被我吓了一跳,哭着上来拉我的手:“赵强,你干什么!”“啪!”我又给了自己一下。
“别打了!你别打了!”孙倩死死地抱住我的胳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她眼睛里的心疼和委屈,心如刀割。我这个***,
我有什么资格打自己?我该死!我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这个曾经我觉得无比熟悉的身体,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和愧疚。她那么瘦,那么单薄,
却为我扛起了那么重的一座山。“媳妇……对不起……”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哽咽,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是我***……是我不是人……对不起……”我这辈子,
除了我爸出事那次,就没这么哭过。一个三十岁的东北老爷们,在自己媳妇怀里,
哭得像个孩子。孙倩的身子在我怀里颤抖着,她也哭了,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和辛酸,
都哭了出来。我们俩就这么抱着,在冰冷的客厅里,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平息,
我才抬起头,用手背擦干她的眼泪,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媳妇,那活儿,
咱不干了。”“钱,我去还。”05孙倩愣愣地看着我,眼睛又红了。“你怎么还?
那可是二十万,不是两万。”她摇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别冲动,赵强。
吴阿姨人挺好的,就是吴老板脾气不好,我忍忍就过去了。等钱还清了,我就不去了。
”“忍?”我听着这个字,心口就跟被针扎一样疼,“你还要忍多久?孙倩,
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吴老板,是不是经常刁难你?
”孙倩眼神闪躲了一下,别过头去。她这个反应,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我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又上来了,但这次,不是对她,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吴老板,
也是对无能的自己。我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我。“媳妇,你听我说。”我的声音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