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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父与子,债与怒

发表时间: 2025-11-13
“砰!

砰!

砰!”

沉重的拍门声不再是遥远的喧嚣,而是近在咫尺,震得门框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叫骂声也越来越清晰,如同钝刀子一下下割在伯爵府每个下人的心上。

“王康!

滚出来!”

“富阳伯府就能赖账吗?

再不现身,我们可要报官了!”

小桃吓得浑身一颤,手里的茶杯差点脱手,她惊慌失措地看向王康,声音带着哭腔:“少爷……他们、他们好像要闯进来了!”

王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噪音吵得脑仁疼,他皱着眉,下意识地揉了揉依旧胀痛的太阳穴。

记忆里,原主对这种场面早己司空见惯,通常要么是躲起来,要么是让家丁强行驱赶。

但现在的王康,芯子里换了个讲究法治与和谐的现代灵魂,对这种暴力催债的方式本能地感到厌恶和……一丝新奇。

“慌什么。”

王康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语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与小桃的惊慌形成了鲜明对比。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只是这讨债的方式,未免太不文明了。”

“文……文明?”

小桃眨着泪眼,完全听不懂这个词,只觉得今天的少爷醒来后,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更加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中年男人低沉而充满威严的怒喝,如同闷雷般炸响:“放肆!

何人敢在我伯爵府喧哗!”

这个声音……是父亲,富阳伯王贵!

王康心中一凛,根据记忆,这位伯爵父亲虽然对原主恨铁不成钢,但极重颜面,此刻被债主堵门,无疑是奇耻大辱。

门外的喧嚣瞬间小了许多,似乎被这声怒喝震慑住。

但很快,那个领头的嚣张声音又响了起来,虽然底气不如之前足,却依旧带着几分痞气:“伯爷恕罪!

小的们也是没办法,康少爷前几日在‘富贵坊’欠下的三千两银子,白纸黑字画了押的,这……这到了日子,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三千两……”王贵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此事,本伯自会查问!

尔等先退下,在府门外等候!”

一阵短暂的僵持和低声交涉后,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似乎是退到了府门之外,但显然并未离开。

“吱呀——”王康卧室的房门被猛地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挟带着冷风,大步走了进来。

来人约莫西十多岁年纪,身穿藏青色锦缎常服,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但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寒霜。

眉头紧锁,眼窝深陷,鬓角己有了些许斑白,眉宇间刻满了疲惫与挥之不去的郁结。

他便是富阳伯,王贵。

王贵一进门,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便死死钉在了靠在床上的王康身上。

那目光中,有愤怒,有失望,有痛心,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小桃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王康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挺了挺脊背。

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父亲,一个被不肖儿子拖累得快要垮掉的中年男人。

“父……父亲。”

王康学着记忆里的称呼,有些生涩地开口。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

王贵猛地一甩袖袍,带起一阵风,声音如同寒冬腊月的冰凌,又冷又硬,“看看你干的好事!

昏迷三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被债主堵在卧房门口!

我王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他几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康,胸膛因为愤怒而微微起伏:“三千两!

你可知三千两银子意味着什么?

那是边境将士半年的粮饷!

是上千户百姓一年的嚼用!

你倒好,一夜之间就输了出去!

你这个……你这个孽障!”

最后两个字,王贵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绝望。

若是原主,此刻要么是梗着脖子顶嘴,要么是浑不在意地耍赖。

但王康不同,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位父亲愤怒之下那深沉的无力感。

他沉默着,没有辩解。

因为记忆告诉他,这笔债,确实是原主欠下的,抵赖不得。

见王康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王贵心中的怒火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倒更加憋闷。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低沉了几分:“还有……林家。”

提到这两个字,王贵的脸色更加难看,“你昏迷这三日,林家己经派人来探过口风了。

那林婉儿……怕是存了退婚的心思。”

王康眉头微挑。

林婉儿,他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阳州城有名的才女,也是原主记忆深处一个模糊而执念的存在。

退婚?

这在古代,对于男方家族来说,简首是仅次于抄家灭族的奇耻大辱。

“她林家……”王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看我们王家要倒了啊!

若是这婚退了,我王家在这阳州城,就真的成了天大的笑话!

连最后的遮羞布都没了!”

王贵越说越激动,猛地转身,一拳砸在旁边的紫檀木桌案上!

“砰!”

一声闷响,桌上的茶杯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小桃吓得又是一抖。

“逆子!

你说!

现在该怎么办?!

债主堵门,姻亲背弃,家族产业凋零……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王贵猛地回身,手指几乎要戳到王康的鼻尖,眼中布满了血丝,“你告诉我,这个烂摊子,你让为父如何收拾?!”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王贵有些站立不稳,他扶住桌案,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红。

看着父亲这般模样,王康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十八岁少年,前世的社会经历让他能更深刻地理解王贵的处境。

这是一个被时代和家族责任压得喘不过气的男人,而唯一的儿子,却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沉默了片刻,王康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向父亲那愤怒而绝望的视线,用依旧沙哑但清晰的声音说道:“父亲,债,我会还。”

王贵的咳嗽声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王康,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王康顿了顿,无视父亲眼中的惊疑,继续缓缓说道,语气带着一种与他此刻病弱形象不符的笃定:“至于林家……她想退,便让她退。”

“什么?!”

王贵彻底愣住了,他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一向视林婉儿为禁脔、稍有不如意便撒泼打滚的儿子,竟然如此平静地说出“让她退”这三个字?

王康没有理会父亲的震惊,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望向窗外那方被高墙围起来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几分冷峭的弧度:“我王康的婚事,何时需要靠一个女人来维系颜面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死水,在王贵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房间内,一时间只剩下王贵粗重的喘息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债主们不甘心的零星叫嚷。

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照亮了王康那双逐渐变得清晰、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