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晚恋爱七年,她总用“指甲油没干”“星座相克”这种离谱理由拒绝我的亲密。
她的男闺蜜陈野却可以随意搂抱她,甚至在我送她的订婚戒指盒里留下安全套。
陈野挑衅地发来视频:“她后背有颗红痣对吧?真嫩。”我最后一次恳求林晚:“离开他,
我们结婚。”她依偎在陈野怀里冷笑:“他是我灵魂伴侣,你算什么东西?
”第一章窗外的霓虹把城市染成一片光怪陆离的油彩,车流像一条条发光的河,无声地淌过。
我坐在“蓝调”酒吧靠窗的高脚凳上,指尖无意识地转着杯子里琥珀色的威士忌,
冰块早就化完了,杯壁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又冷又腻。七年了。我和林晚,
从大学校园里青涩的牵手,到如今在这座钢筋水泥森林里各自打拼,整整七年。
时间像把钝刀子,没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伤口,却把最初那点滚烫的***和期待,
磨得只剩下一种温吞的、近乎麻木的习惯。“想什么呢,沈默?”旁边卡座里,
胖子李强叼着烟,含糊不清地嚷嚷,“魂儿都被林大美女勾走了?叫出来一起喝啊!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勾走?也许吧。只是这“勾”,如今更像一种无形的枷锁。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林晚的微信。“沈默,今晚别等我了,公司临时有个项目要赶,
估计得通宵。你自己早点休息,记得锁好门。”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爬上来。又是项目。这个月第几次了?我甚至懒得去数。手指动了动,
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锁屏,把手机反扣在吧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
威士忌的辛辣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翻腾的烦躁。七年,我像个虔诚的苦行僧,
守着一个若即若离的幻影。每一次靠近,都被她用各种匪夷所思的“理由”挡在门外。
“沈默,今天不行,我……我指甲油还没干透呢,怕蹭花了。”她当时刚做完指甲,
举着十根涂着淡粉色蔻丹的手指,一脸无辜又认真地看着我,
仿佛这是天底下最正当不过的拒绝。指甲油?我他妈当时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还有一次,气氛正好,我俯身想吻她,她猛地偏过头,眼神躲闪:“别!沈默,我查了星盘,
今天水星逆行在处女座,跟你的太阳射手相位冲得厉害,亲密接触会有厄运的!真的,
特别准!”星座相克?水逆?我看着她煞有介事的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最后只能硬生生憋回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更离谱的是上周,
我特意订了她最喜欢的法餐厅,烛光摇曳,音乐低回。我拿出精心挑选的礼物,
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坠子是一颗小小的星。我想亲手给她戴上,
指尖刚触到她颈后温热的皮肤,她就像被烫到一样弹开,
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惊慌和歉意的表情。“啊!对不起沈默!
我……我昨晚梦见被蛇缠脖子了!心理阴影!真的,现在脖子特别敏感,碰都不能碰!
等过几天,过几天梦的劲儿过去了就好了!”梦见被蛇缠脖子?心理阴影?
我拿着那条冰冷的项链,站在浪漫的烛光里,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
餐厅里其他桌隐约投来的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得我浑身不自在。那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昂贵的红酒喝下去,全是苦涩。理由一次比一次荒诞,一次比一次敷衍。我甚至怀疑,
她是不是在玩一种很新的行为艺术,专门测试我的忍耐底线。七年,两千多个日夜,
我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这些蹩脚的借口耍得团团转,连最基本的亲密接触都成了奢望。
每一次被拒绝,心里那点名为“爱”的东西,就被剜掉一块,留下一个空洞,灌满了冷风。
“操!”我低骂一声,仰头把杯子里剩下的液体全灌了下去,辛辣感直冲脑门,
却烧不暖那颗越来越冷的心。酒吧里喧嚣的音乐和人声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我盯着吧台后面琳琅满目的酒瓶,玻璃反射着迷离的光,映出我一张写满疲惫和压抑的脸。
七年之痒?不,这痒不在时间,而在她那些层出不穷、离谱到家的借口里。每一次拒绝,
都像在她和我之间,砌起一道更高、更厚的墙。而我,像个固执的愚公,
徒劳地挥舞着名为“等待”的锄头,却连一块砖都撬不动。墙的那边,到底是什么?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尖冰凉。也许,我该去看看?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
悄无声息地钻进脑海,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第二章“蓝调”酒吧那晚的烦躁和酒精,
最终被我用冷水澡强行压了下去。生活还得继续,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第二天是周末,
我开车去林晚租住的公寓接她。我们约好了去看婚戒。
车子停在楼下那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下,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我靠在车门上,
点了支烟,尼古丁的味道稍微驱散了点宿醉的昏沉和心底那股挥之不去的憋闷。
目光习惯性地扫向三楼那个熟悉的窗口,米色的窗帘拉着。一支烟快抽完的时候,
单元门开了。林晚走了出来。她今天穿了条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皮肤很白,长发松松挽起,
露出纤细的脖颈。阳光落在她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又明媚。她脸上带着笑,脚步轻快,
像只翩跹的蝴蝶。然而,这只蝴蝶的翅膀,却被另一只手臂牢牢地圈着。陈野。
那个名字像根淬了毒的针,瞬间扎进我的眼底,刺得生疼。他穿着件花里胡哨的潮牌T恤,
头发抓得很有型,嘴角噙着那抹我无比熟悉的、玩世不恭又带着点挑衅的笑。他的一条手臂,
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极其自然地搭在林晚的肩膀上,
手指甚至在她***的、圆润的肩头轻轻摩挲着。林晚没有躲闪,反而微微侧头,
对着陈野说了句什么,两人同时笑了起来。那笑容,轻松,愉悦,
带着一种我从未在她和我相处时见过的亲昵和默契。一股冰冷的怒意猛地从脚底板窜上来,
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我捏着烟蒂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烟头烫到皮肤也毫无知觉。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撞击着耳膜。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
走到了我的车前。“哟,沈大情圣,等久了吧?”陈野率先开口,
声音里那股子轻佻和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他搭在林晚肩上的手非但没松开,
反而***似的紧了紧,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林晚似乎这才意识到我的存在,
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绽开一个更灿烂的,带着点刻意的无辜:“沈默,你来啦!
陈野正好顺路过来给我送份文件,就一起下来了。”她说着,极其自然地抬手,
轻轻把陈野那只碍眼的手从自己肩上拂了下去。动作很轻,很随意,甚至带着点娇嗔的意味。
与其说是拒绝,不如说是一种更高级的调情。“嗯。”我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花,
只发出一个沉闷的音节。目光死死钉在陈野那只刚刚还停留在林晚肩头的手上,
又缓缓移到林晚那张巧笑倩兮的脸上。指甲油没干?星座相克?梦见被蛇缠脖子?
那些离谱的借口瞬间在我脑子里炸开,变成最尖锐的讽刺。
陈野像是没看到我眼中翻腾的怒火,或者说,他看到了,并且以此为乐。
他夸张地吸了吸鼻子,目光扫过我指尖残留的烟味,夸张地皱眉:“啧,沈大情圣,
大清早就烟熏火燎的,多伤身体啊!我们晚晚可闻不了这味儿,对吧晚晚?”他侧头,
对着林晚挤眉弄眼。林晚配合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就是,沈默,
少抽点嘛。”一口一个“晚晚”,一口一个“我们”。那股冰冷的怒意瞬间被点燃,
烧成了燎原的烈火。我猛地拉开车门,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上车。
”林晚似乎被我的语气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犹豫地看了陈野一眼。
陈野却笑得更加灿烂,甚至抬手,极其自然地帮林晚理了理鬓边一丝被风吹乱的头发,
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耳廓。“去吧晚晚,挑个大的!沈大情圣不差钱!”他语气轻佻,
眼神却像毒蛇的信子,直勾勾地舔舐着我的神经。林晚坐进了副驾驶,关上车门。
陈野弯下腰,隔着降下的车窗,那张带着恶意笑容的脸凑近,用只有我们三个能听到的声音,
慢悠悠地说:“沈默,好好挑戒指。不过嘛……”他拖长了调子,眼神瞟向林晚,意有所指,
“有些东西,光靠个圈儿,可套不住。”“砰!”我猛地一脚油门,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巨大的惯性把林晚狠狠掼在椅背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后视镜里,陈野的身影迅速变小,但他脸上那抹刺眼的、胜利者的笑容,
却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视网膜上。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沈默!你发什么疯!
”林晚惊魂未定地坐直身体,抚着胸口,脸上带着薄怒,“开那么快干什么?吓死我了!
”我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拥堵的车流,牙关紧咬,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硬挤出来的:“他为什么总缠着你?”“什么缠着?
”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尖锐,“陈野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认识的时间比跟你还长!他关心我怎么了?沈默,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
整天疑神疑鬼的,烦不烦啊!”“朋友?”我猛地转过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朋友会像他那样搂着你?朋友会摸你的头发?朋友会当着我的面说那些屁话?林晚,
你当我瞎吗?!”“你!”林晚气得脸色发白,胸口剧烈起伏,“沈默!你简直不可理喻!
陈野就是那种性格,他爱开玩笑,人很仗义!你思想能不能别那么龌龊!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好一个清清白白!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碰你,你就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我碰你一下,
你就有指甲油没干、星座相克、梦见蛇缠脖子?嗯?林晚,你告诉我,这他妈叫清清白白?!
”我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炸开,带着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的狂怒和绝望。
林晚被我吼得愣住了,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慌乱,
但很快被更深的恼怒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固执取代。她猛地扭过头看向窗外,
只留给我一个冰冷僵硬的侧脸,声音像是淬了冰:“沈默,你根本不懂。
陈野他……他不一样。他是我的灵魂伴侣Soul***te,我们之间那种默契和信任,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除了会像个怨夫一样猜忌,还会什么?
”灵魂伴侣Soul***te?这个词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
精准无比地捅进了我心脏最深处,然后狠狠搅动。所有的愤怒、质问、不甘,在这一刻,
都被这轻飘飘的四个字碾得粉碎。原来,我七年的付出,七年的等待,
七年的小心翼翼和患得患失,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怨夫”的猜忌。
而她和一个可以随意搂抱她、在她面前对我极尽挑衅之能事的男人,
才是所谓的“灵魂伴侣Soul***te”!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
眼前阵阵发黑,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厉害。灵魂伴侣Soul***te?好,真好。
我死死咬住后槽牙,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车子汇入缓慢的车流,像一只困兽,
在钢铁的牢笼里徒劳地挣扎。窗外的阳光刺眼,
却照不进我心底那片迅速蔓延、冰冷死寂的荒原。
第三章珠宝店璀璨的灯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人眼睛生疼。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金属和皮革混合的、冰冷又疏离的味道。
穿着得体套裙的导购小姐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先生,小姐,
请看这边,这些都是我们店最新到的订婚钻戒系列。”玻璃柜台里,
一枚枚钻戒在射灯下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芒。林晚的注意力似乎被完全吸引了,她微微俯身,
指尖隔着玻璃,小心翼翼地划过那些闪耀的石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梦幻的憧憬。
刚才车里的激烈争吵,仿佛从未发生过。“晚晚,你看这款怎么样?
”我指着其中一枚主钻不大但切割异常精致的戒指,声音有些干涩,
带着一种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平静。我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能让我彻底死心或者彻底疯狂的答案。这枚戒指,就是最后的试金石。
林晚顺着我的手指看去,眼睛亮了一下:“这个……挺别致的。”她抬起头,
对我露出一个笑容,带着点羞涩和期待,“沈默,你眼光真好。”那笑容,在此刻的我看来,
虚伪得令人作呕。灵魂伴侣Soul***te?我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甚至努力扯出一个温和的弧度:“你喜欢就好。试试?”导购小姐立刻会意,戴上白手套,
动作优雅地取出那枚戒指,托在丝绒托盘上。林晚伸出左手,无名指纤细白皙。
当那圈冰冷的铂金带着那颗象征永恒的小石头,缓缓套上她指根的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
她眼底掠过一丝真实的、纯粹的喜悦。这喜悦,像一把钝刀子,
再次割开了我刚刚结痂的伤口。她喜欢戒指,喜欢这个形式,喜欢被套牢的感觉?
还是仅仅喜欢……我沈默能给她提供的、安稳体面的未来?而她的“灵魂”,
早已归属了那个叫陈野的***?“很合适,小姐的手型戴这款简直完美。
”导购小姐适时地恭维着。林晚抬起手,对着灯光转动着,欣赏着指间那点璀璨的光芒,
嘴角的笑意加深。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即将成为“沈太太”的喜悦里,忘记了车上的争吵,
忘记了陈野,忘记了她口中那个所谓的“灵魂伴侣Soul***te”。“就它吧,
沈默。”她声音轻快,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好。”我点头,掏出卡,动作干脆利落。
导购小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手脚麻利地开票、包装。深蓝色的丝绒戒指盒,
被小心地放进一个印着品牌LOGO的精致纸袋里。“恭喜二位!
”导购小姐将纸袋双手递给我。我接过袋子,沉甸甸的,像拎着一块冰冷的石头。
走出珠宝店,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眼。林晚心情似乎很好,主动挽住了我的胳膊,
身体依偎过来,带着她惯用的、甜腻的香水味。“沈默,谢谢你。”她把头靠在我肩上,
声音软糯。我身体僵硬了一瞬,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她的亲昵。
灵魂伴侣Soul***te的冰冷字眼还在耳边回响。我低头,
看着臂弯里这张美丽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的脸,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冰冷的灰烬。把她送回公寓楼下,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要求上去坐坐。
林晚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冷淡,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也没多说什么,
拎着那个装着戒指盒的纸袋,转身走进了单元门。我坐在车里,没有立刻离开。引擎熄了火,
车厢里一片死寂。我盯着三楼那个窗口,米色的窗帘依旧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像钝刀子割肉。夕阳的余晖给楼体镀上一层暗金,又渐渐褪去,暮色四合。
就在路灯次第亮起的时候,单元门再次开了。陈野。他哼着不成调的歌,双手插在裤兜里,
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经过我的车时,他甚至没有转头看一眼,径直走到路边,
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他什么时候上去的?在我送林晚回来之前?还是之后?
他们在一起待了多久?做了什么?无数个肮脏的念头像毒藤一样疯狂滋生,缠绕着我的心脏,
越收越紧,几乎窒息。一股暴戾的冲动在血液里奔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我猛地推开车门,冲进了单元楼。电梯的数字缓慢地跳动着。3楼。我站在林晚的公寓门外,
抬起手,却迟迟没有落下。里面会是什么景象?我该以什么面目去面对?最终,我没有敲门。
一种近乎自虐的冲动驱使着我,我弯下腰,
掀开了门口那个不起眼的、用来放快递的旧脚垫——下面,静静地躺着一把备用钥匙。
这是我们刚搬进来时她给我的,说怕她忘带钥匙。后来她换了锁,却忘了这把备用的。
冰冷的金属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客厅里没开大灯,
只有沙发旁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暧昧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水味,
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欲过后的、淡淡的腥膻气息。我的胃部一阵翻搅。
林晚不在客厅。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她在洗澡。
我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客厅。沙发上,凌乱地扔着几个靠垫。茶几上,两只红酒杯,
杯底残留着一点暗红的液体。烟灰缸里,有几个不属于我的、细长的女士烟蒂。然后,
我的视线定格在玄关的鞋柜上。那个印着珠宝店LOGO的精致纸袋,就随意地放在那里,
袋口敞开着。里面,那个深蓝色的丝绒戒指盒,被拿了出来,盖子打开着,
像一张无声嘲笑的嘴。我一步一步走过去,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巨响。我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拿起了那个戒指盒。盒子里,
那枚我刚刚亲手为她戴上的、象征承诺的钻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安全套。
它就那么***裸地、充满恶意地躺在深蓝色的丝绒衬垫上,像一滩令人作呕的污秽,
嘲笑着我的七年,嘲笑着我的真心,嘲笑着我像个傻子一样精心挑选的戒指!
嗡——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猩红的血色。我死死攥着那个戒指盒,坚硬的棱角深深硌进掌心,
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一种灭顶的、被彻底羞辱和践踏的狂怒,
像火山熔岩般在体内奔涌咆哮,几乎要将我整个人撕裂、焚毁!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我机械地掏出来,屏幕亮着,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视频请求。手指不受控制地,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冲动,点了下去。
屏幕亮起,画面晃动了几下,稳定下来。背景是酒店房间,灯光昏暗。镜头正对着的,
是林晚光洁的后背。她趴在凌乱的白色床单上,长发散落,肩胛骨的线条优美,
肌肤在昏暗中泛着莹润的光泽。而在她左侧肩胛骨下方,靠近脊柱的地方,
一颗小小的、殷红的痣,清晰无比。一只男人的手出现在画面里,
带着一种狎昵的、玩弄的意味,用指尖轻轻抚摸着那颗红痣。紧接着,
陈野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和毫不掩饰的得意,
清晰地传了出来:“啧…真嫩…沈大情圣,看清楚没?她后背有颗红痣对吧?
这位置…这手感…啧啧,你怕是连见都没见过吧?哈哈哈哈……”视频戛然而止。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扭曲的、如同恶鬼般的脸。戒指盒里的安全套,
视频里林晚后背的红痣,
陈野那嚣张到极点的挑衅……所有的画面和声音在我脑子里疯狂冲撞、爆炸!“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低吼,从我喉咙深处撕裂而出!我猛地扬起手,
将那个装着污秽的戒指盒狠狠砸向墙壁!“砰!”一声闷响。深蓝色的丝绒盒子裂开,
那个肮脏的橡胶制品弹落在地板上,像一具丑陋的尸体。我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
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眼底最后一丝属于“沈默”的温度彻底消失,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黑暗。第四章戒指盒砸在墙上的闷响,
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被更深的死寂吞没。浴室里的水声不知何时停了。
片刻后,卧室门被拉开一条缝,氤氲的水汽涌了出来。林晚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
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水珠顺着精致的锁骨滑落。她脸上带着刚沐浴后的红晕,
看到站在玄关、背对着她的我,明显愣了一下。“沈默?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被打扰的不悦,“你怎么进来的?你……你站在那干嘛?
”我没有回头。身体绷得像一块即将碎裂的岩石,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毁灭。
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地板上那个裂开的戒指盒,以及旁边那团刺眼、肮脏的橡胶制品。
林晚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时间仿佛凝固了。她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血色尽失,
变得惨白如纸。那双漂亮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急剧收缩,
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被撞破的狼狈。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前的浴巾,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这……这是什么?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虚弱的、试图掩饰的惊恐,“谁……谁放在这里的?
沈默,你听我解释……”“解释?”我终于缓缓转过身,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碴,“解释这个?”我用脚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凌迟般的残忍,
踢了踢地上那个用过的安全套。林晚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门框上,
发出一声闷响。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相处了七年的男人。“还是解释这个?”我举起手机,
屏幕还停留在那个视频请求的界面。我点开,
陈野那嚣张的声音再次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她后背有颗红痣对吧?
这位置…这手感…啧啧……”林晚的脸彻底失去了所有颜色,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看着手机屏幕,又看看地上那团污秽,最后目光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从恐惧,慢慢变成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和……怨毒。视频播放完,
房间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和她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我收起手机,向前逼近一步。
巨大的压迫感让林晚几乎无法呼吸,她紧紧贴着门框,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林晚,
”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离开他。现在,立刻,
永远。断绝一切联系。”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然后,我们结婚。
”这是我给她的最后机会。也是给我自己那早已腐烂的七年,一个可悲的、最后的交代。
林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看着我,眼神剧烈地挣扎。
恐惧、羞耻、不甘、怨恨……种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变幻。有那么一瞬间,
我似乎在她眼底看到了一丝动摇,一丝脆弱。但仅仅是一瞬间。下一秒,
那丝脆弱被一种更深的、近乎偏执的疯狂取代。她猛地挺直了脊背,
像是要捍卫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鄙夷和嘲弄的冷笑。“离开他?
结婚?”她嗤笑一声,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味道,“沈默,你做梦!
”她抬起下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而陌生的眼神睥睨着我,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的心脏:“陈野他是我灵魂伴侣Soul***te!
你懂什么叫灵魂伴侣Soul***te吗?是心意相通!是超越一切世俗理解的羁绊!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只会用戒指和婚姻来绑架我的可怜虫!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他懂我的一切!我的快乐,我的痛苦,我灵魂深处的渴望!你呢?
你除了像个怨妇一样盯着我,除了用你那套庸俗的占有欲来束缚我,你还会什么?七年?呵,
沈默,这七年,我每一天都在忍受你的无趣和乏味!跟你在一起,我就像戴着沉重的镣铐!
”“现在,你让我离开他?就凭你?就凭你这副被嫉妒扭曲的嘴脸?”她越说越激动,
胸口剧烈起伏,浴巾都松垮了些,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可疑的、淡淡的红痕。“我告诉你,沈默!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陈野才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你?你不过是我人生路上一个无聊的、早就该被踢开的绊脚石!
我宁愿死,也不会离开他!你死了这条心吧!”她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绞索,
彻底绞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名为“爱”的残渣。灵魂伴侣Soul***te?唯一的光?
绊脚石?我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狂、口吐恶毒的女人,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脸,
此刻扭曲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些离谱的借口、她依偎在陈野怀里的亲昵、戒指盒里的污秽、视频里的画面——所有的画面,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汇聚、旋转,最终坍缩成一个冰冷、黑暗、再无一丝光亮的奇点。
所有的愤怒、痛苦、不甘,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死寂的冰冷。
像万丈深海下的寒冰,冻结了所有的情感,只剩下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好。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解脱般的轻松,
“很好。林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令人作呕的垃圾。然后,我转身,没有再看地上的污秽一眼,
也没有再看她惨白扭曲的脸,径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房门在我身后轻轻合上,
隔绝了那个肮脏的世界,也彻底关上了我过去七年的人生。冰冷的夜风灌进衣领,
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心底那片荒原,此刻燃烧着一种名为“毁灭”的、冰冷的火焰。
订婚宴?很好。那将不再是婚礼的序曲。那将是一场,盛大的葬礼。为我死去的爱情,
也为他们……即将到来的地狱。第五章“帝豪”酒店最大的宴会厅“锦绣厅”,
今晚灯火辉煌,衣香鬓影。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槟的甜香、鲜花的馥郁以及昂贵香水的混合气息。舒缓的弦乐流淌,
穿着考究的侍者托着银盘,在西装革履、珠光宝气的宾客间穿梭。巨大的背景墙上,
用粉金色的玫瑰拼出巨大的艺术字:“沈默 & 林晚 订婚之喜”。
一派奢华、浪漫、喜气洋洋的景象。我站在宴会厅入口的阴影里,
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
甚至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准新郎的温和笑意。只是那笑意,未曾抵达眼底分毫。
我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地扫视着场内。
林晚穿着我特意为她订制的、价值六位数的Vera Wang高定礼服,
纯白的蕾丝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脸上妆容精致,笑容甜美,正挽着她父母的胳膊,
周旋在几位重要的宾客之间,接受着潮水般的祝福。她看起来容光焕发,
像个真正的、沉浸在幸福中的公主。仿佛几天前公寓里那场歇斯底里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陈野也来了。他穿着一身骚包的酒红色丝绒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端着香槟杯,
像只花孔雀一样,在人群中格外扎眼。他时不时地凑到林晚身边,低声说些什么,
引得林晚掩嘴轻笑,眼神流转间,带着一种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亲昵和……得意。
他甚至挑衅地朝我这个方向举了举杯,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笑容。
我的父母、亲友,林晚的父母、亲友,
我们共同的朋友、同事、生意伙伴……几乎所有我们社交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齐聚一堂。
他们谈笑风生,举杯相庆,为这场“金童玉女”的结合送上最“真挚”的祝福。没有人知道,
这华丽舞台的幕后,是怎样肮脏不堪的真相。“小默,恭喜啊!”胖子李强端着酒杯,
红光满面地走过来,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七年长跑,终于修成正果了!林晚今天真漂亮!
你小子有福气!”“是啊,沈总,林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旁边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笑着附和。“谢谢。”我微笑着举杯回应,声音平稳,
听不出任何异样。目光却穿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林晚。她正巧也望了过来,四目相对。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心虚,
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带着某种决绝的骄傲取代。她甚至微微扬了扬下巴,像是在向我***。
陈野也看到了我,他搂着林晚的肩膀,故意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此刻的我听来,刺耳无比。时间差不多了。司仪拿着话筒,
笑容满面地走到宴会厅中央临时搭建的小型舞台上,清了清嗓子:“尊敬的各位来宾,
各位亲朋好友!大家晚上好!在这温馨浪漫、吉星高照的美好夜晚,我们欢聚一堂,
共同见证沈默先生与林晚小姐的订婚盛典!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
有请今晚最幸福的一对新人,闪亮登场!”热烈的掌声如潮水般响起。
追光灯“唰”地打在了我和林晚身上。林晚脸上瞬间绽放出最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幸福笑容,
她深吸一口气,挽住了我伸出的手臂。肌肤相触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