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行里的阿黄

1 油星子飞镖打卡机“嘀”的提示音还没消散，周扒皮的肥脸已经怼到我工位前，

带着韭菜盒子味的手掌“啪”地将绩效表拍在桌面，

乌黑的油墨印子直接溅在我刚写好的方案标题上。这货的三七分油头梳得能当镜子照，

连苍蝇落上去都得打滑劈叉，活脱脱是青城派里专搞阴私的贾仁再世，

只是贾仁没他这么一身油条味。此刻他捏着绩效表的架势，分明是举着淬了鹤顶红的飞镖，

可那飞镖绩效表边缘还沾着点他早上吃油条的油星子，杀伤力减半，滑稽感翻倍。

我心里那柄藏了三年的绣春刀“仓啷”出鞘，刀身映着电脑屏幕的冷光，正要横刀格挡，

现实里却只能僵坐着，指尖刚触到刀柄鼠标就赶紧蜷回掌心，飞镖上的“C级”二字，

像淬毒的针尖，偏生沾着油星子，扎得我眼疼又想笑。“苏晓，C级！

”他刻意压着嗓子装威严，却把唾沫星子溅到我键盘缝隙里，跟撒了把带味的毒砂似的，

“别瞪我！李主管放话了，上次合作方饭局你敢甩脸子不去，

项目做得再好也是块捂不热的石头！不懂人情世故，留着你当菩萨供？

”我握着绣春刀的手青筋暴起，正要旋身侧踢踹飞他手里的“油星子飞镖”，

余光瞥见工位隔板上宝宝的恐龙贴纸，刀势猛地一收。现实里我垂着眼，

指甲掐进掌心：“周干事，我三个客户全签单了，业绩是部门前三，

总不能因为没陪酒就当石头吧？”我攥着鼠标的指节猛地捏出青白印子，

心里那柄藏了三年的绣春刀已“仓啷”出鞘。

去年温泉团建的龌龊画面瞬间撞进脑海：李主管穿着低胸泳衣往王总怀里贴，

我刚接到幼儿园老师的急电，说宝宝烧到38度直哭，攥着手机往门口冲时，

却被她涂着红指甲的手死死拽住手腕：“陪王总喝两杯再走啊，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还想在公司混？”“宝宝烧到38度，我必须走。”我甩开她的手时，

余光瞥见周扒皮在吧台边搓着手阴笑，原来那时候，这对狗男女就合计着给我使绊子了。

此刻绩效表上“缺乏团队奉献精神”的评语，哪里是字，分明是他们早就磨好的刀，

就等我稍有不从就割上来。“我跟进的三个客户全签单了，其中两个是搁置半年的硬骨头。

”我压着喉间的涩味，目光越过周扒皮的肩膀，落在茶水间门口，王哥正站在那儿，

手里捧着个掉漆的搪瓷保温杯，白色的蒸汽从杯口慢悠悠冒出来，

像极了他憋在心里三年的火气。上周我帮他搬积压的旧档案时，

他才红着眼圈跟我细说李主管顶替他的龌龊事，讲的时候指节把保温杯握得咯吱响，

茶水都溅出了杯沿。我心里的江湖瞬间起了雾：王哥分明是衡山派的前任掌门，

当年凭“金秋剑法”推广方案夺得武林大会银奖，

却被师妹李妖女用“狐媚术”陪酒献媚勾结总舵主王总陷害，夺了掌门之位，

贬去看守藏经阁资料室。2 金秋剑法那是前年深秋，

王哥牵头的“金秋推广”项目刚拿下行业银奖，庆功宴上他还举着酒杯跟我们吹，

等奖金下来就带刚上小学的女儿去迪士尼，说要让孩子看看“爸爸拿的奖杯比棉花糖还甜”。

可庆功宴的余酒还没醒，人事部的调令就贴在了公告栏：王哥调去资料室归档，

市场部主管由李主管接任。据说那天王哥闯进王总办公室拍了桌子，

里面“精力不足”“公私不分”的骂声整层楼都听得见，最后他摔门出来时，

正好撞见李主管穿着王总的西装外套从休息室出来，

领口还别着枚本该属于王哥的项目纪念章，那是组委会特意刻了他女儿名字缩写的定制款。

“我当主管的时候，她连客户需求表都看不懂，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问东问西，

转头就把我的推广思路改个标题报给王总，说是她熬夜想的！

”王哥往档案柜上重重磕了磕保温杯，茶叶沫子从杯盖缝里掉出来，落在积灰的合同上，

“庆功宴前一晚，她故意在加班群里发我女儿住院的CT照，转头就跟王总说我‘家事缠身，

没法全心管项目’，还拍着胸脯说她‘愿意为项目赴汤蹈火’，现在想想，

她那所谓的赴汤蹈火，就是陪王总喝到半夜吐在KTV走廊，被服务生架着送回家！

”我心里的绣春刀已经架在了李妖女的颈侧，

刀刃贴着她涂了脂粉的脸：“你用阴私手段害我掌门，盗我剑法，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可现实里，我只能帮王哥捡起掉在地上的档案夹，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夹，

像摸到了侠客断剑的残柄。我当时攥着档案盒的手指都掐进了掌心。王哥的女儿我见过，

去年团建时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后，手里攥着幅蜡笔画，画里的爸爸举着金色奖杯，

天空涂成了女儿最爱的粉色。可现在，那个该举奖杯的爸爸，却只能蹲在阴冷的资料室里，

给积满灰尘的旧合同盖归档章；而李主管呢，穿起了王哥定制的藏青色西装，

在部门例会上唾沫横飞地讲着“她的”推广思路，连PPT里的图表颜色都没改，

那是王哥特意为住院的女儿调的粉色系，说“要让爸爸的项目里有甜甜的味道”。

“签单顶个屁用！”周扒皮的粗吼把我拉回现实，他油腻的手直接朝我桌上的方案抓来，

指甲缝里还嵌着油条渣，活像贾仁挥着淬了油的铁爪来抢秘籍方案。

我心里的绣春刀横劈而出，正要削断他的“油爪”，茶水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王哥端着保温杯慢悠悠出来，杯沿故意往周扒皮胳膊上一靠，

滚烫的茶水“哗啦”溅了他一袖子，这哪是手滑，分明是衡山掌门挥起青龙偃月刀，

一记“沸水浇油爪”破了他的阴招！周扒皮“哎哟”一声蹦起来，油头乱成鸡窝，

跟刚被猫挠过似的。“哎哟！烫死我了！”周扒皮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蹦起来，

油头都乱成了鸡窝，“老王你故意的！我要去告你！”王哥慢悠悠地擦了擦杯沿，

茶叶沫子顺着杯壁滑下去，跟没事儿人似的：“手滑。不过周干事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苏晓上个月签的那三个客户，有两个是之前三个同事啃得牙酸都没啃动的硬骨头，

她带着小林小吴泡了三星期咖啡，陪客户跑了五趟工厂，连车间老技工都夸她懂行。

这比某些人只会在酒桌上吹得天花乱坠，签单时连合同条款都认不全，

跟没断奶的娃娃似的强多了吧？”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三分，“再说了，

咱们是做正经业务的公司，不是开夜总会的！难道要把陪酒当KPI，

把厚脸皮当核心竞争力？”周围工位传来憋不住的嗤笑声，几个老员工偷偷朝王哥竖大拇指。

周扒皮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手指着王哥的鼻子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在这时，

李主管的办公室门“砰”地开了，她踩着十公分的细跟高跟鞋出来，

香奈儿外套的领口开得能看见里面的金项链，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王哥庆功宴上得的奖品，

纯金的链子上刻着“金秋推广项目金奖”，此刻正随着她的步子在胸前晃悠。“王师傅，

”她故意把“师傅”两个字咬得又重又拖，像在喊小区门口修鞋的，

“资料室的空调坏了怎么不报备？灰尘飘得满走廊都是，影响大家办公不知道吗？

赶紧去综合办登记！”她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我，那眼神，

和武侠世界里李妖女盯着藏经阁看守的眼神一模一样。“苏晓，来我办公室一趟，

有事跟你谈。”我心里的绣春刀“嗡”地颤了颤，刀鞘上的云纹都泛着冷光。

华山之巅的罡风裹着雪粒打在脸上，李妖女穿着偷来的掌门锦袍，

领口别着抢来的金令牌纪念章，身后跟着周扒皮这个扛着铁爪的小喽啰。

我按紧刀柄正要冲上去，现实里却只能攥紧洗得发白的衣角，

跟着她走进那间曾属于王哥的“掌门殿”，墙上王哥画的山水画，成了妖女挂包的背景板，

像极了被玷污的门派图腾。3 绣春刀出鞘我心里的绣春刀“嗡”地颤了颤，

刀鞘上的云纹都泛着冷光。武侠世界里，我正站在华山之巅的罡风里，

李主管穿着偷来的掌门锦袍，手里举着抢来的金令牌，身后跟着周扒皮这个扛着刀的小喽啰。

王哥站在我身侧，手里的搪瓷保温杯变成了青龙偃月刀，

刀身上“公道”两个字被夕阳映得通红。我正想挥刀上前，

现实里却只能攥紧洗得发白的衣角，跟着李主管走进那间曾经属于王哥的办公室，

墙上还挂着幅王哥亲手画的山水画，李主管嫌占地方，在画旁边钉了个廉价挂钩，

挂着她的限量款名牌包，包带把画框都扯得变了形。“坐。”李主管往老板椅上一靠，

二郎腿翘得老高，细跟高跟鞋的鞋尖差点戳到我膝盖。她从抽屉里摸出支镶水钻的口红，

对着鎏金镜子涂得慢条斯理，口红印故意蹭到嘴角，像刚吸了血的妖精。

涂完还对着镜子抛了个媚眼，才慢悠悠开口：“苏晓啊，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我攥着衣角：“没有，李主管。”“没有？”她“啪”地把口红拍在桌上，

水钻都震掉了一颗，滚到我脚边，“没有你让老王帮你出头？还有张哥，

上次我让他给‘春芽方案’补数据，他转头就跟研发部的人说我‘不懂技术瞎指挥’，

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要架空我？”我刚要开口解释，她突然往前凑了凑，

浓烈的香水味呛得我差点打喷嚏。“我知道你不服气，觉得我凭什么当主管。

”她伸手摸着脖子上的金项链，指甲故意在刻字上划来划去，“可这就是现实啊苏晓。

王哥那套‘凭本事吃饭’的老古董思想早就过时了，现在这个社会，要懂得‘借力’。

”她的目光像扫描仪似的扫过我的衬衫，嘴角勾起轻蔑的笑，“你看你，

穿得跟居委会大妈似的，领口还磨起了毛，怎么跟客户打交道？我上次陪王总见合作方老板，

人家一眼就看中我这身行头，合同当场就签了，这就是‘形象价值’，懂吗？

”我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上周陪客户去郊区工厂考察，为了方便爬生产线，

我穿了双防滑运动鞋，李主管就在部门群里阴阳怪气地发了句“某些同事注意着装，

别给公司丢脸”。可那天，客户握着我的手说“苏经理接地气，

连我们车间的次品率都摸得门清”，转头就跟王总夸我“是个做实事的”；而李主管呢，

穿了双细跟高跟鞋在车间门口摔了个趔趄，差点把客户的样品都撞翻，

最后还是客户的秘书扶了她一把才站稳。“对了，‘春芽方案’的奖金下来了。

”李主管突然换了副甜腻腻的语气，从抽屉里摸出个印着公司logo的信封，

往我面前一推，信封厚度看着倒不少，“这里面有两千块，算是给你的‘辛苦费’。你拿着，

以后少跟王哥张哥他们瞎混，好好跟我学‘为人处世’，我保证你下个月绩效评A，

年底还能拿优秀员工奖。”我盯着那信封，只觉得它重得像块烧红的烙铁。

那是我熬了三个通宵，喝了八杯速溶咖啡，改了十七版才磨出来的方案，

里面的每个数据都浸着我凌晨三点的哈欠，每个案例都藏着我带着小林小吴查资料的深夜。

方案里那个获总部好评的“客户分层表格”，是我蹲在幼儿园门口等宝宝放学时，

用手机备忘录一条一条敲出来的。而现在，它变成了两千块的“辛苦费”，

像菜市场老板称完白菜，随手丢过来的一根烂葱。我心里的绣春刀挑起信封，

“嗖”地甩回她面前，刀风刮得她锦袍下摆乱飞：“侠女的心血，岂容你用铜臭玷污！

”现实里，我只是稳稳地把信封推回去，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站起身，

把信封原封不动推回去，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李主管，方案是我独立完成的，

署名和奖金都该是我的。我不需要‘辛苦费’，我只想要我应得的东西。

”李主管的脸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抓起信封往抽屉里一摔，发出沉闷的响声。

“给脸不要脸是吧！”她指着办公室门，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你给我出去！

从今天起，‘春芽方案’的后续跟进交给周干事，你去给张哥当助理，

负责整理研发部的测试报告，顺便告诉张哥，要是再敢跟我对着干，

他这个月绩效直接给D级！”我刚走出办公室，就听见里面传来她给周扒皮打电话的声音，

语气又恢复了那副娇滴滴的模样：“老周啊，你帮我盯着点苏晓，她要是敢偷懒耍滑，

立刻报给综合办的刘主任，就说她‘消极怠工，影响团队士气’，最好能让她主动辞职！

”回到工位，小林立刻凑过来，小脑袋探得像只受惊的小松鼠：“苏姐，李主管没为难你吧？

我刚才听见里面吵架了，声音好大。”她手里攥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

是上次我帮她解决难缠客户投诉后，她偷偷塞给我的，糖纸都被攥得发皱，“要是她欺负你，

我们……我们跟她理论去！”我摸了摸她的头，把棒棒糖塞回她手里，

努力挤出个笑：“没事，以后咱们一起整理报告，正好我也想学学研发的知识。

”可心里的武侠世界里，我正靠在华山的断壁上喘气，李主管拿着偷来的金令牌，

用淬毒的软剑伤了我的胳膊，周扒皮在一旁举着刀狞笑。我想挥刀反击，

可手里的绣春刀却重得抬不起来，我知道，那不是刀重，是我怕了。

怕真的被调去整理那些永远理不完的报告，怕绩效再降工资再少，

怕下个月宝宝的幼儿园学费都凑不齐，怕老公在当监理搬砖的辛苦都白费。那天下午，

我就抱着工位上的绿植和文件，搬到了研发部的临时工位，和张哥隔着一张桌子。

张哥正在拆快递，里面是盒降压药，他看见我搬东西过来，愣了两秒，

随即把药往抽屉里一塞，从桌底拖出个纸箱：“我早给你备着了，里面有垫桌脚的专业书，

还有我女儿去年买的暖手宝，研发部空调比冰窖还冷，你体寒，正好用得上。

”纸箱打开的瞬间，我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暖手宝是粉色的，上面印着只兔子，

和王哥女儿画里的兔子一模一样。张哥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别往心里去，

李主管就是纸老虎。上次她让我给方案补数据，我故意把小数点往后挪了两位，

她拿着去跟王总汇报，被骂得狗血淋头，还以为是自己算错了，偷偷找我改了三遍。

”他突然压低声音，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塞给我，

“这是‘春芽方案’的所有原始数据和修改记录，我昨晚帮你恢复的，

还有她让你发初稿的聊天记录，这老虔婆，连你加的那个‘客户分层表格’的公式都没改，

就敢报上去说是她的成果！”4 油爪夺命我攥着那个冰凉的U盘，

心里刚升起的暖意还没捂热，就被李主管的新一轮刁难浇了个透心凉。第二天一早，

我刚到公司打卡，就看见工位上堆着三尺高的测试报告，

像座小山似的把我整个人都快挡住了。周扒皮叉着腰站在旁边，油头梳得锃亮，

手里还拿着个计时器：“李主管说了，这些报告今天下班前必须整理好，

每个数据都要核对三遍，错一个字扣五十块绩效！”他踢了踢桌腿，

计时器“嘀”地响了一声，“对了，她还让你给她买杯冰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必须是街角那家网红店的现磨，现在去正好赶在早高峰前回来，晚一分钟扣一百！

”我看着那堆能埋住我半个身子的报告，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七点五十五分。

街角的网红店离公司有三站路，早高峰堵得水泄不通，就算现在飞过去，来回也得一个小时，

根本不可能在上班前赶回来。我刚抓起钱包要出门，张哥一把拽住我：“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