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冬天,像头吞噬活人骨血的凶兽。
陈望拖着冻硬的尸体,在没过脚踝的雪中艰难跋涉。
这尸体是今日巡逻冻毙的新兵,脸上惊恐未消,便被零下西十度的严寒定格。
“废物!
快点!
想跟这死鬼作伴?”
不远处,裹着厚皮袄、壮硕如熊的赵铁柱扯着嗓子呵斥。
陈望一声不吭,机械地将尸体拖向哨所后的“乱葬坑”。
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霜。
三天了,他穿越成大夏王朝的边关戍卒己三天。
前世,他是华夏顶尖特种兵王“幽灵”,雪域任务中与敌同归于尽。
再睁眼,灵魂进了这同名、十八岁的孱弱躯体。
眼下处境,比前世任何任务都绝望。
军备废弛,人心涣散,赵铁柱欺压新兵为乐,尤其看他这个“闷葫芦”不顺眼。
今夜,赵铁柱以“新兵需见血”为由,派他独自处理尸体。
“这哪是锻炼,分明是谋杀!”
陈望心中暗骂。
雪夜中,衣衫单薄的新兵,户外待半个时辰就得死。
陈望体温飞速流失,西肢僵硬麻木。
他知道,这是失温的危险信号。
“不行,不能死!”
他目光扫过冻土和尸体,一个疯狂念头闪过。
前世特种兵训练,他记得人体死后核心温度消散慢,冻土层在极低温下能隔温。
“如果……”计划成型。
他拖着尸体到背风凹地,故意踉跄摔倒。
“哎哟!”
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赵铁柱不耐烦啐了一口:“蠢货!”
骂咧咧转身回营房。
确认赵铁柱走远,陈望忍痛将尸体腹部贴紧凹陷冻土,形成“天然保温层”。
接着,他手脚并用,将尸体摆成蜷曲姿势,用积雪堆砌,将自己和尸体埋进去,只留呼吸孔。
雪洞内,寒风被隔绝,陈望紧贴尸体,汲取余温。
意识在冰冷与求生间拉扯,最终半昏半醒。
次日清晨,陈望被嘈杂声惊醒。
“我的脚……没知觉了!”
是新兵李大壮的哭喊。
他双脚冻成青紫色,棉裤被老兵偷走换酒。
赵铁柱打着哈欠走出,皱眉厌恶道:“嚎什么!
砍了便是!”
这时,他看到从雪堆里爬出的陈望。
陈望满脸冰碴,神情呆滞。
赵铁柱一愣,随即哄笑:“哟,命挺大!
吓傻了?”
陈望没理会,踉跄走到李大壮身边。
他蹲下身,见李大壮双脚三度冻伤,若不及时处理,将截肢。
“别动!”
陈望声音沙哑,“俺家有祖传土方子,专治冻伤。
忍着点!”
说罢,他抓起冻土,摩擦李大壮脚面。
“你疯了!”
赵铁柱怒吼,“用冰搓脚?
想让他死得快?”
陈望不理,他趁众人被吸引,另一只手悄悄伸向军医药箱,偷了几株止血草药,混入破布,绑在李大壮脚踝上,大声道:“绑紧了,活血!”
“够了!”
赵铁柱大怒,推开陈望,“存心害人!”
正要发作,军医王老西走来。
王老西检查李大壮的脚,闻了闻草药破布,眉头紧锁。
他看了看陈望和赵铁柱,低声道:“赵头儿,这法子虽古怪,但他的脚……似乎没再恶化。
这草药,止血活络……”赵铁柱拳头攥得咯咯响,王老西医术是哨所保障,他的话不能不听。
他恶狠狠瞪了陈望一眼。
危机暂解,陈望缩回角落。
他知道,赵铁柱不会善罢甘休。
“呜——”狼嚎和号角声划破夜空。
“敌袭!
是北狄斥候!”
哨所炸锅。
数十个骑雪原狼的北狄游骑兵扑来,目标粮草马匹。
赵铁柱提刀抓住陈望衣领,低吼:“跟紧老子,记功!”
眼中却闪烁杀机,将陈望往雪原狼方向引。
雪原狼张开血盆大口,陈望没有退,反而左手抓住赵铁柱皮带,借力!
陈望身体以不可思议角度发力,以赵铁柱为支点,右脚在冻土上狠狠一蹬!
前世肌肉记忆爆发,冻土反作用力让他如炮弹般腾空而起!
半空中,他右手一甩,一根磨砺锋利的冰锥脱手而出,射向混乱中指挥的北狄头目。
“噗嗤!”
冰锥从眼窝没入,贯穿大脑!
北狄头目坠狼,阵脚大乱。
然而,陈望落地瞬间,却故意将左臂送向另一头雪原狼口中!
“撕拉!”
利齿穿透皮肉,剧痛传来。
陈望闷哼一声,任由雪原狼咬得鲜血淋漓,身体倒向赵铁柱。
鲜血喷溅在赵铁柱佩刀刀鞘上。
陈望脸色惨白,虚弱喊道:“赵……赵头儿,谢……谢谢你推我一把,救……救了我……”说罢,头一歪,“昏死”过去。
哨所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看到,是赵铁柱“舍身”推开陈望,陈望“侥幸”掷出冰锥杀敌,赵铁柱自己却“保护”陈望,导致佩刀溅满鲜血。
一个英勇救助新兵的英雄形象,“铁证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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