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林砚他们说,我昏迷了一个月。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景象,
就是陆承泽他握着我的手,眼睛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小砚,你终于醒了。
”他告诉我,我们是相爱七年的恋人,正在筹备婚礼一场车祸,夺走了我的记忆,
但没夺走他。我信了因为他看我的眼神,浓稠得像化不开的蜜,
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他给我看手机里我们的合照照片上我笑着,靠在他怀里,
看起来...很幸福。他给了我一个家,大得像个迷宫,奢华得像宫殿他对我好得不可思议,
事事亲力亲为,连水温都调试得刚刚好。可我在他书房找书,无意碰开了书架后的一个暗格。
里面有个黑色的金属盒子,落着锁。盒盖上贴着一张泛黄的拍立得。照片里,
是少年时代的陆承泽眉眼锐利,带着一股我没见过的阴鸷他用力搂着另一个清瘦少年的脖子,
像在宣告所有权那个少年是我。脸色苍白,眼神里全是惊恐。我的指尖瞬间冰凉。晚上,
陆承泽回来,我举着那张照片问他,声音发抖“承泽,这是怎么回事?”他愣了一下,
随即无奈地笑了,走过来想抱我“怎么找到这个了?那是我们高中时闹别扭,我跟你开玩笑,
你当真了,还气了好久。”“留着它,是想记住那时候把你惹哭的教训。”他语气太自然,
笑容太完美。“真的吗?”我看着他,试图从他眼里找出破绽。“当然。”他捧起我的脸,
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拿起那个盒子“你不喜欢,我们就扔掉它。”他当着我的面,
把盒子扔进了地下室堆积的杂物里。他的吻落下来,温柔缱绻,一点点抚平我的不安。
我沉溺在他的气息里,暂时忘记了那张照片带来的寒意。2.梦里我被关在一个狭窄的空间,
外面是嘈杂的笑骂声。一个熟悉的声音格外清晰,带着冰冷的嘲弄“...就让他待着,
什么时候服软,什么时候放他出来。”是陆承泽的声音,年轻,却残忍。我猛地惊醒,
浑身冷汗。陆承泽就躺在身边,手臂环着我,在黑暗中关切地问“做噩梦了?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和梦里那个声音的主人重叠心脏疯狂跳动,一个字也说不出。
更可怕的是身体的记忆。当他情动,
亲吻我后颈那块皮肤时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恐惧会瞬间攫住我我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胃里翻江倒海。他察觉到,总会停下来,耐心地哄我“怎么了?小砚,别怕,是我。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说不出话白天他带着我去餐厅一个男人认出我,
惊喜地走过来“林砚?真是你!”他目光转向我身边的陆承泽时,表情瞬间冻结话都没说完,
就仓皇逃离,差点撞翻侍者的盘子。陆承泽的脸色沉了下去。回到家,他没收了我的手机,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担忧“你刚恢复,需要静养,外面不安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没必要联系。”我没反抗直到他拿出一个精致的银色脚环,扣在我的脚踝上,
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这是最新款的健康监测仪,兼带定位。
”他摩挲着那金属环“我怕你再出什么意外。小砚,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我抬起头,
看着他温柔深情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我住在一个用谎言和爱意编织的,华丽笼子里。
3.我借口要去地下室找几本旧书陆承泽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几乎让我以为他看穿了一切。
但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温柔地叮嘱“别待太久,下面冷。”地下室阴冷潮湿,
堆积着蒙尘的杂物。我凭着记忆,在角落的旧家具后面,找到了那个被丢弃的黑色金属盒。
它被仔细地塞在一个破旧行李箱的夹层里,根本就不是随手扔掉。他没扔。
他只是藏得更好了。心脏沉了下去。我颤抖着手摸索盒子,
试图找到打开它的方法却无意间在箱子底部摸到一张硬卡。那是一张旧学生证。照片上的我,
刘海很长,几乎遮住眼睛,眼神畏缩,与镜子里现在的我判若两人。翻到背面,
我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我的名字旁边,被人用尖锐物,深深地刻了一个泽字笔画扭曲,
带着一股狰狞的力道我几乎是逃回楼上的。趁陆承泽在浴室洗澡,
水声哗哗作响我抓起他放在床头充电的平板电脑,
手指发抖地输入我的名字加上高中、霸凌等关键词。没有。什么都没有。
关于我和他的高中时代,网络世界干净得像被彻底清洗过。
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关于陆氏集团的财经新闻,以及我们恩爱的通稿。水声停了。
我慌忙放下平板,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晚上,我试探着问“承泽,
我高中时...是什么样的?”他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地走过来,
从背后拥住我他下巴抵在我肩窝,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怎么突然问这个?你那时候就很乖,
有点内向,总是跟在我身边。”他的吻落在我的颈侧,带着沐浴后的湿气。我身体僵硬,
无法抑制地又想起了那张惊恐的学生照,和背后那个刻骨的字。“我今天...在地下室,
看到了我以前的学生证。”我轻声说。他环着我的手臂骤然收紧,力道大得让我发疼。
他把我转过来,脸上惯常的温柔消失了“你去翻那个箱子了?
”“我只是找书...”“林砚!”他猛地打断我,声音抬高,
带着压抑的怒火“我说过多少次!过去的事情不重要!你现在有我,不够吗?!
”我被他吼得愣住了,眼眶瞬间发热。他似乎意识到失态,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我按进怀里,
声音变得低哑痛苦“对不起,小砚...我只是害怕。我怕你想起不好的事情,
怕你...离开我。”“别再查了,好不好?相信我。”他没有再给我出门的自由。
我的活动范围被限定在主卧和相连的起居室,门口似乎总有人守着。
4.转机出现在一次他匆忙出门后。我在他换下的大衣口袋里,摸到了一把钥匙。形状独特,
和我记忆中那个黑盒子的锁孔无比契合。我回到地下室,颤抖着将钥匙***锁孔。
盒子打开了。一叠照片散落出来少年时代的我,被泼了满身脏水,
白色衬衫紧贴在单薄的躯体上被几个人嬉笑着塞进狭窄的储物柜,
门被从外面抵住还有我跪在地上,徒劳地捡拾被撕碎的试卷而照片的角落,
总能找到陆承泽的身影他或冷眼旁观,或嘴角噙着一丝冷漠的笑。一封信。纸张泛黄脆硬,
字迹稚嫩却用力,印满已经干涸发黄的泪痕。陆承泽:我求你,放过我吧。我们绝交。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林砚最后,是一个小小的透明密封袋,
里面装着一截黑色的、柔软的发丝很短,像是被暴力剪断的。胃里一阵翻搅,
我扶着墙壁干呕起来浑身冰冷,止不住地发抖那些模糊的噩梦碎片,身体的恐惧记忆,
瞬间有了清晰而狰狞的源头。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夹杂着一个激动的男声“林砚!林砚你在里面吗?我是赵磊!你听我说!陆承泽他是个疯子!
他当年...”是餐厅里那个逃跑的男人!“...他当年因为你不肯屈服,
把你关在器材室整整一夜!还带人剪了你的头发!”“你差点被他逼得跳楼!你忘了吗?!
他根本就不是...”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强行拖走。
但我已经听到了我拿着那摞照片和那封信,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上楼。
陆承泽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就站在客厅中央,脸色苍白地看着我我举起手里的罪证,
泪水汹涌而出,视线模糊地看着他声音破碎不堪,却用尽力气质问:“所以,
陆承泽...我的失忆...那场车祸...是不是也和你有关?”他看着我,嘴唇翕动,
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恐慌5.空气死寂。我看着陆承泽苍白的脸,
他眼中那片绝望的恐慌,就是最确凿的答案。“是你...”我声音嘶哑,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那场车祸...是你...”他猛地向前一步,像是想抓住我,
又不敢“小砚,你听我解释...”“解释什么?!”我失控地尖叫,
将手里的照片和信狠狠砸向他“解释你怎么把我关进器材室?解释你怎么剪断我的头发?
”“解释你是怎么把我逼到出车祸的?”纸片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埋葬过去的雪。
他站在那里,承受着我的怒火,肩膀垮了下去。再抬头时,眼睛里是某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是!都是我!”他低吼,承认得干脆利落,反而让我愣住了“我那时候就是个***!
我欺负你,是因为我受不了你总是躲着我,受不了你看着别人!
”“那种想毁了你又想把你藏起来的念头快把我逼疯了!”他一步步逼近,
眼神灼热得像要烧穿我“车祸...是因为我看到你写给别人的情书,我气疯了,
我们吵起来,我说了很多混账话”“你跑出去...”他的声音哽住,
巨大的痛苦扭曲了他的面孔“我看着那辆车撞上你...小砚,我当时就想,如果你死了,
我立刻下去陪你。”他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我面前,抓住我冰冷的手,仰头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