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早上八点十五分，白芮宁从梦中惊醒。
她惊魂未定，坐在床上捂着胸口大喘气。
冷汗涔涔。
幸好是梦。她想。
只是身上黏腻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刚刚梦里的场景有多可怕。
——她死了，是被人报复，当街捅死的。
回忆梦里的内容，她觉得荒谬至极。
周雪妩是谁？
她怎么可能会霸凌她？
陆筠又是谁？
她居然对他猛浪如蝶？
待呼吸渐渐平复，她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不对。
洁白的床单被褥，四周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医院？
她不是吃完饭回房间休息了吗？
怎么跑医院来了？
确认身上无碍，她蹑手蹑脚下床打算摸索一番。
然而脚刚触地，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进来一个美妇人。
四目相对的霎那，妇人面上的焦急与愁容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喜极而泣。
顾漫之情绪激动，上前一把将白芮宁拥住。
边哭边说：“芮芮！我的芮芮，你终于醒了，妈妈担心死你了，你说你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晕了呢？有什么不舒服的怎么不及时跟爸爸妈妈讲？吓死我们了知道吗？”
白芮宁一脸茫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妈妈在说什么？
不过现下最要紧的是安慰好人。
“妈妈，我没事。”
她回抱她，轻声安慰。
这不说话不要紧，一说话，顾漫之整个人顿时僵住。
“芮芮？”
顾漫之不知怎的，突然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美眸睁得大大，一脸不可思议。
捧着白芮宁的脸端详了许久。
她开始痛哭流涕：“我的芮芮啊！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顾漫之不放心她的身体，强硬地让她躺回床上，又把主治医生叫来给她细细检查一番。
白芮宁无奈，只得由她去。
检查的间隙，白芮宁歪头问她：“妈妈，爸爸呢？”
“你爸爸在工作，最近分公司那边刚好出了点问题，他不得不过去，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很担心你的。”
额……
顾漫之误会了，其实白芮宁是想说，她没事，让爸爸别担心。
转念一想，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没有医生的最终诊断来得有权威。
她听后乖乖巧巧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你们别担心。”
复查结束，顾漫之直直盯着医生。
“医生，我孩子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根据检测的各项数据显示，病人身体无碍，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可能是体质问题，家长要注意一下。”
“好好好，我们会注意的，谢谢医生。”顾漫之心有余悸。
当天中午，顾漫之给白芮宁办好了出院手续。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白芮宁长舒一口气。
呼~
消毒水的气味可真难闻，憋死她了。
离开医院，外面天光白日，车水马龙的景象竟让她有种久违感。
难道是因为梦的原因吗？
毕竟在梦里，她好像住了很久的医院。
回到家，白芮宁左顾右盼。
？？
不对？
“妈妈，美美呢？阿姨带它出去散步了吗？”
美美是白芮宁养的一条萨摩耶。
真是奇怪，平日里恨不得挂在她身上的小狗，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出现。
顾漫之迟疑一瞬，连忙解释：“没有，王姐带她去宠物医院了，待会儿就回来。”
“这样啊，我说呢。”
“那妈妈，我先回房间了。”
白芮宁打完招呼，径直回了房间。
远远望着白芮宁单薄清冷的背影，顾漫之的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
——上天保佑，我的芮芮回来了。
伤感几分钟后，她反应过来，美美确实在宠物医院，是被送到那里暂养的。
不能让白芮宁发现，她当即掏出手机给那边打去电话。
另一边。
躺倒在床上，白芮宁一遍遍感慨，果然，家里最舒服。
在床上温存好一会儿，她伸手往旁边的床头柜摸索手机。
她都住院了，不知道菲菲和献宇哥会不会担心。
打开手机一看，APP的红色上标很多，看起来热热闹闹的。
她猜测应该是好朋友于菲给她发的，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她最关心她了。
想到这里，白芮宁满心欢喜点开。
结果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
于菲：死了吗？
仅仅只是瞥见开头的几个字，一种近乎窒息的冰冷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颤着手继续往下翻。
一模一样！
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甚至于那些奇奇怪怪的表情包都跟那个可怕的梦境分毫不差！
心脏仿佛骤然停止，周遭的一切逐渐褪色，虚化。
她好似切身地置身于那个令人绝望的境地。
滑动屏幕的指尖从冰冷到麻木，双手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手机。
白芮宁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冷汗逐渐浸湿后背。
那个梦境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未来吗？
可她清楚地知道，那个人根本不是她！
她不会霸凌同学，不会虐待美美，不会对爱她的父母恶语相加，更不会跟好朋友反目成仇……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冷静，一遍遍告诉自己或许只是梦中梦。
没事的，白芮宁，一切都是假的……
你还在做梦——
静默半晌，她咬了咬牙，在胳膊处用力一拧，疼痛清晰可感。
她彻底绝望，她到底在骗谁。
小说一样的情节让她碰上了。
怎么办！
就在这时。
“芮芮，要不要吃点水果，妈妈给你切了一块个果盘。”
顾漫之轻叩白芮宁的房门，站在门口朝里喊。
彼时的白芮宁还沉浸于绝望与悲伤之中。
“好……我就来。”
想到不能让顾漫之担心，白芮宁几下擦干眼泪，强迫自己重整旗鼓。
房门打开。
饶是白芮宁掩饰得再好，也遮掩不住泛红的眼眶和鼻尖。
“芮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妈妈好不好。”
顾漫之时刻紧盯白芮宁的状态，提心吊胆。
白芮宁不愿让她费心，于是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妈妈，我没事，就是太感动了，我刚刚看手机，发现好多人关心我。”
一听是这个原因，顾漫之稍稍松了口气。
“别哭了，昂，我们家芮芮这么好，大家喜欢你很正常。”
“嗯。”白芮宁十分厚脸皮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