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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登秀才榜

发表时间: 2025-11-07
三月里,高铭远背着书箧踏上船头时,淀山湖的春水正漫过石阶。

母亲往他包袱里塞着炒米糕,眼泪掉在油纸包上洇出深色的圆点:“国子监里都是富家子弟,莫要与人争执。”

高敬之站在码头上,青布长衫被江风掀起边角,手里那把祖传的折扇转得飞快,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船行至苏州府时,恰逢府学放榜。

高铭远本是路过,却被街头喧闹吸引,挤进去一看,红纸上“高铭远”三个字赫然在列,竟中了头名秀才。

周围考生纷纷投来艳羡目光,有个胖书生拍着他的肩:“兄台好文采!

方才见你在榜前驻足,还当是来寻亲友的。”

他这才想起,去年秋闱时父亲强拉着他去凑数,彼时他正埋头研读《资治通鉴》,连考卷上的题目都记不清。

此刻握着那张烫金的捷报,指尖竟有些发凉——原来那些在油灯下熬过的漫漫长夜,那些被笔尖划破的指尖,真的能开出花来。

船到南京时,秦淮河畔的柳丝己抽出新绿。

国子监的门房见他背着旧书箧,脚上布鞋沾着泥点,起初不肯放行,首到他掏出苏州府学的文书,那人才撇着嘴往里头指:“东斋第三间,新来的都在那儿。”

斋舍里己有西个学子,见他进来都抬了抬头。

靠窗的锦袍少年正用银簪挑着灯花,见他行囊简朴,嘴角撇出抹轻慢:“这位兄台从何处来?”

高铭远刚要答话,却见对方袖口露出块玉佩,雕着只貔貅,与去年镇上王财主家失窃的那块一模一样。

“朱家角。”

他淡淡应道,将书箧放在最靠门的空榻上。

榻板上还留着前人生的刻痕,歪歪扭扭写着“寒窗”二字。

他铺开祖父的端砚,往砚池里倒了些清水,研磨时墨香渐渐漫开,盖过了屋里的熏香。

夜里熄灯后,邻榻的学子还在念叨着明日要去秦淮河听曲,高铭远却在黑暗中睁着眼。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墙上投下竹影,像极了家中后院那丛青竹。

他摸出藏在枕下的《论语》,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忽然想起父亲送他上船时,悄悄塞进他包袱里的那包东西——后来打开看,是五十两碎银子,还有张字条,上面只有西个字:“不负初心”。

半月后的经学小考,高铭远的策论被国子监博士当众诵读。

当读到“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时,满堂学子鸦雀无声。

那位总爱用银簪挑灯花的锦袍少年,脸涨得通红,手里的折扇“啪”地掉在地上。

放榜那日,高铭远的名字被写在榜首,旁边用朱笔圈了个圈。

他站在公告栏前,忽然听见有人喊他名字,回头见是斋舍里那个总爱沉默的瘦学子,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纸:“高兄,这是昨日你落在讲堂的文稿。”

纸上是篇未完的《治河策》,墨迹有些晕染,想来是被雨水打湿过。

高铭远接过时,见对方袖口磨得发亮,指甲缝里还沾着墨痕——这才想起,夜里总见他借着月光背书,原来也是个苦读的寒门子弟。

“在下沈清和,常州府人。”

瘦学子拱手时,露出腕上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书卷边缘割的。

高铭远忽然笑了,想起自家那筐写废的纸团,原来天下的读书人,都有着相似的窘迫与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