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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07

我把最后一颗子弹压进枪膛时,中山路米粉店的煤烟正顺着骑楼的廊柱往上爬,

混着桂花的甜香钻进鼻腔。玻璃柜里的酸嘢泛着红油光,老板娘阿婆正用竹筷翻拌着木瓜丝,

眼角的皱纹里嵌着南宁湿热的潮气——谁也看不出,这张摆着老友粉碗的木桌下,

藏着我和组织失联三天来唯一的联络暗号。“老板,二两干捞,多放紫苏。”我压低鸭舌帽,

声音裹着刻意模仿的本地腔调。指尖触到桌底的刻痕,三道浅印,是“有急件”的意思。

阿婆抬头时,我瞥见她袖口露出的半截蓝布——那是苏颖亲手织的土布,

边缘绣着一朵极小的玉兰花,是我们俩的秘密标记。心脏猛地一缩,像被邕江的水草缠住,

又酸又紧。就在这时,街对面的钟表店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

三个穿黑绸衫的男人正盯着米粉店门口。我认得他们袖口的铜扣,是军统南宁站的特务,

领头的赵虎脸上有道刀疤,上次在民生码头差点把我堵在货仓里。“阿婆,借个火。

”我摸出火柴,弯腰的瞬间,阿婆把一个温热的竹编饭盒塞进我怀里,

低声道:“苏小姐让给你的,说你胃不好,要趁热吃。”饭盒上还留着苏颖手心的温度,

掀开盖子的刹那,酸笋和肉末的香气涌出来,底下压着一张折叠的信纸。

熟悉的娟秀字迹跃入眼帘,是她的笔迹:“来:正以你为念,接到老梁信,知你昨夜平安,

不曾受追踪影响,悬念着的心,如一释重负……”我的眼眶突然发热。三天前,

我们在邕江大桥接头,她穿着护士服,白大褂上还沾着消毒水的味道,

反复叮嘱我“觉要多睡,酒要少喝”。可我刚拿到日军布防图的线索,就遭遇了叛徒出卖,

只能暂时切断联络,躲在城郊的破庙里。我叫沈翔,字翔宇,同志们都叫我“翔”,

只有苏颖,会像唤亲人一样叫我“来”。她是苏颖,我的颖妹,南宁仁济医院的护士,

也是我在这烽火乱世里唯一的牵挂。

我们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两个:一是拿到日军在南宁的完整布防图,

配合友军发动反攻;二是活着等到胜利那天,在邕江边种上一排玉兰树,像她信里写的那样,

“安安稳稳吃一顿没有暗号的老友粉”。饭盒里的米粉还冒着热气,我三口两口扒完,

把信纸叠好塞进内衣口袋,那里还藏着半张残缺的布防图,是牺牲的同志用生命换来的。

军统的人还在对面游荡,我必须尽快找到组织,

同时确认苏颖的安全——她的信里只字没提自己的处境,这让我心里七上八下。“阿婆,

结账。”我放下钱,起身时故意撞了下竹椅,发出声响。街对面的黑绸衫动了动,

我立刻拐进旁边的窄巷,鞋底踩着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南宁的夏天总是又闷又热,

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混着煤烟味和花香,像极了这乱世里的爱情,又甜又涩。跑过三条街,

钻进骑楼的阴影里,我靠在斑驳的青砖墙上喘气。内衣口袋里的信纸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

苏颖的字迹却依旧清晰:“情长纸短,还吻你万千!颖妹 手草”。我抬手摸了摸信纸,

仿佛摸到了她的指尖,心里的信念突然变得无比坚定——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完成任务,

也要护她周全。这就是我的目标,在邕城的枪林弹雨中,一边与魔鬼周旋,一边守护我的光。

而我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机会:舞衣刃,藏锋待月圆躲在老梁的杂货铺阁楼里,

我对着油灯把苏颖的信读了三遍。信纸边角已经被我摸得发毛,那句“明天不来看你,

也不打算再来,一心一意地在欢迎你回来”,让我鼻尖发酸。我掏出纸笔,

借着微弱的灯光回信:“超:昨天你们走后,朦胧睡去,醒来已近黄昏。

晚饭以稀饭配火腿充饥……天气虽热,尚能静心。望你珍摄,吻你万千!

翔”写下“超”这个字时,指尖微微颤抖。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她叫我“来”,

我唤她“超”,就像暗夜里的两颗星,凭着专属的暗号彼此辨认。老梁端着一碗绿豆汤上来,

铁皮碗碰到楼板发出“哐当”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翔哥,日军领事馆后天要办舞会,

说是庆祝‘华南战事胜利’,邀请了不少中外名流,还有军统的人。”老梁抹了把脸上的汗,

压低声音,“布防图大概率在领事官邸的保险柜里,这可是唯一的机会。”我放下笔,

眉头紧锁。日军领事馆在青秀山脚下,戒备森严,外围有宪兵巡逻,内部还有暗哨,

硬闯无异于***。“怎么进去?”“苏小姐那边有办法。”老梁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

“她托人捎话,仁济医院要派护士去舞会做急救保障,她已经争取到了名额。

她让你伪装成南洋来的商人,以赞助舞会的名义入场。”我心里一紧,苏颖去舞会,

风险比我还大。她性子虽坚韧,可毕竟是护士,没经历过这种刀光剑影的场合。“不行,

太危险了,让她撤出来。”“翔哥,这是唯一的机会!”老梁急得跺脚,“苏小姐说,

她已经摸清了领事馆的地形,急救室就在官邸二楼,离保险柜只有三道门。

而且她还联系上了王大夫,就是上次给你治伤的那位,他也会去舞会,能帮衬着点。

”王大夫……我想起上次被特务追杀,胳膊中了枪,是苏颖带着王大夫来破庙给我治伤。

王大夫话不多,医术却高明,缝合伤口时手都没抖,临走时还塞给我两包安眠药,

说“夜里难眠时用,别硬扛”,和信里那位“甚称赞此兜子,而痛苦亦减轻”的王大夫,

竟是同一人。我捏着那张纸条,上面是苏颖写的入场暗号:“玉兰花开,邕江潮来”。

字迹工整,却能看出落笔时的犹豫,想必她也知道此行凶险。

我把回信折好交给老梁:“让她务必小心,急救室的窗户朝西,外面有棵大榕树,万一出事,

从那里撤离。”老梁走后,我对着油灯检查装备:一把藏在钢笔里的毒针,

一枚伪装成纽扣的炸弹,还有苏颖给我准备的降压药——她总说我血压高,遇事容易急躁,

让我“莫逞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第二天下午,我换上西装,戴上金丝眼镜,

伪装成南洋商人“陈先生”。镜子里的人面色儒雅,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谁也想不到,

这副皮囊下藏着一颗随时准备赴死的心。我的缺点我自己清楚,一旦认定目标,

就容易变得偏执,上次就是因为急于拿到线索,才暴露了行踪,这次绝不能重蹈覆辙。

傍晚时分,我打车前往领事馆。车子驶过邕江大桥,江水泛着金红色的晚霞,

岸边的凤凰花正开得热烈,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我想起苏颖曾说,等胜利了,

要和我在江边散步,看凤凰花谢了又开。可现在,我们却要在虎穴里并肩作战。

领事馆门口灯火通明,穿着礼服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我出示请柬,守卫检查了半天,

才放行。走进大厅,爵士乐的声音扑面而来,混合着香水味和雪茄味,

与外面的市井气息格格不入。我目光扫过全场,很快就看到了苏颖——她穿着白色的护士服,

站在急救室门口,头发挽成发髻,露出纤细的脖颈,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眼神却在四处张望。就在我们目光交汇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顾彦,

我曾经最信任的战友,三个月前被日军俘虏,从此杳无音信。他现在穿着日军的军装,

胸前挂着勋章,正和一个日本军官谈笑风生。我的心脏像被重锤击中,

指尖瞬间冰凉——叛徒,他竟然叛变了。苏颖也看到了顾彦,脸色微微发白。

我不动声色地端起一杯香槟,慢慢走向她,路过顾彦身边时,他似乎认出了我,

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冷漠。“陈先生,身体不舒服吗?”苏颖迎上来,

声音平稳,手心却在冒汗。“有点头晕,想找个地方歇歇。”我压低声音,“顾彦叛变了,

你要小心。”她点点头,引我走向急救室旁边的休息室。推开门的瞬间,

王大夫从里面走出来,对我使了个眼色:“陈先生,我给你量量血压吧。”休息室里,

王大夫关上门,低声道:“保险柜的密码是领事的生日,190503。

但顾彦现在是领事的贴身护卫,寸步不离。”我看着苏颖,她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来引开顾彦,你和王大夫去拿布防图。”“不行,太危险了。

”我立刻反对。“没有时间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白药,塞给我,

“这是你上次用剩下的,伤口要是疼,就搽点。记住,拿到图后从后门走,老梁在外面接应。

”她的指尖触到我的手心,温热而颤抖。我想起她信里写的“自从你入院,我的心身与精神,

时时是在不安悬念如重石在压一样”,心里一阵酸楚。我想说些什么,

却被她推着往门口走:“快,舞会快开始了,别让人起疑心。”走出休息室,

爵士乐的声音更响了。顾彦正盯着我们这边,眼神锐利如刀。我端着香槟,转身走向舞池,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让苏颖平安出去,拿到布防图,完成我们共同的目标。

这是命运给我们的机会,也是一场豪赌,赌注是我们的生命,还有这片土地的未来。

舞会的音乐突然变得急促,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我搂着一位陌生的贵妇人跳舞,

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着顾彦——他就站在官邸的楼梯口,双手背在身后,

腰间的手枪轮廓清晰可见。苏颖正在给一位日本军官包扎手指,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可我能看到她握着纱布的手,指节都在发白。“陈先生是第一次来南宁吧?

”贵妇人的香水味呛得我有些难受,我强压下咳嗽的冲动,笑着点头:“是啊,

南宁的风景很美,就是天气太热了。”“热才好呢,”她娇笑着,“热得让人浑身发软,

正好享受生活。”我心里冷笑,这些人沉浸在纸醉金迷里,

哪里知道城外的日军正在烧杀抢掠,邕江边的百姓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就在这时,

顾彦突然朝苏颖走去,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苏护士,好久不见。

”顾彦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人。苏颖握着剪刀的手顿了一下,

缓缓抬头:“顾先生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是吗?”顾彦俯身,凑近她耳边,

“三个月前,在宾阳的破庙里,你还给我缝过伤口,忘了?苏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看得真切,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可理智告诉我,不能冲动。我借着旋转的舞步,

慢慢靠近他们,手指摸向口袋里的钢笔毒针。“顾先生说笑了,我一直在南宁行医,

从没去过宾阳。”苏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去拿药箱,“这位军官的伤口需要换药,

失陪了。”顾彦没有阻拦,只是盯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我走到他们身边,

假装不小心撞了顾彦一下:“抱歉,抱歉。”“没关系。”顾彦转头看我,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满是审视,“陈先生看着面生,是做什么生意的?”“小本生意,

做点茶叶进出口。”我递给他一杯香槟,“顾先生在日军做事,真是年轻有为啊。

”他接过香槟,却没喝,只是盯着杯子里的气泡:“混口饭吃罢了。

” 我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那是上次我们一起执行任务时,

为了掩护我留下的。那时的他,还是个热血沸腾的青年,说要“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就在这时,赵虎突然带着两个特务走进来,径直朝我走来。“陈先生,

我们长官想请你过去聊聊。”赵虎的刀疤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身份暴露了?苏颖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眼神里满是担忧。我拍了拍赵虎的肩膀,

笑着说:“好啊,正好想认识认识贵长官。”跟着赵虎走到角落,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抽烟。“陈先生,听说你是南洋来的?”他吐了个烟圈,

目光锐利。“是啊,祖籍广东,在南洋长大。”我镇定地回答,心里却在快速思考对策。

“哦?”他笑了笑,“我也是广东人,不如我们用粤语聊聊?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我根本不会说粤语。这是个陷阱!就在我不知所措时,

苏颖突然端着托盘走过来,笑着说:“长官,喝点水吧。这位陈先生是华侨,粤语说得不好,

还是用国语聊吧。”她一边说,一边给我使了个眼色,托盘里的水杯轻轻晃动,

水溅到了那个男人的裤子上。“你怎么搞的!”男人勃然大怒,站起来呵斥苏颖。“对不起,

对不起!”苏颖连忙道歉,拿出手帕给他擦拭,趁乱在我耳边低声道:“王大夫已经去了,

你想办法缠住他们。”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故意提高声音:“长官息怒,

苏护士也是不小心。不如我做东,请长官去中山路吃老友粉,就当赔罪?”“老友粉?

”男人的脸色缓和了些,“也好,我倒是想尝尝南宁的特色。”赵虎在一旁急道:“长官,

我们还有任务……”“怕什么,有顾上尉在,出不了事。”男人摆了摆手,示意我带路。

我心里松了口气,一边应付着他,一边想着王大夫那边的情况。走出领事馆大门,

晚风带着邕江的湿气吹来,我才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那个男人一路上问东问西,

从茶叶行情问到南洋局势,我只能凭着事先背好的资料敷衍。走到中山路路口时,

突然听到领事馆方向传来一声枪响!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是苏颖出事了?我想立刻往回跑,

却被赵虎死死拽住:“陈先生,去哪啊?”“好像是枪声,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我故意装作惊慌。“大惊小怪,说不定是有人走火。”男人不以为意,“我们吃粉去。

”我只能跟着他们走进米粉店,心里却像被油煎一样。阿婆看到我,眼神里满是担忧,

悄悄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苏颖安全。我这才稍微放心,可枪声的事始终萦绕在心头。

吃到一半,老梁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假装是跑堂的,给我们添茶水时,低声道:“拿到了,

但顾彦追出来了,王大夫掩护苏小姐往邕江方向跑了。”我放下筷子,借口去厕所,

从后门溜了出去。夜色深沉,邕江的水声在耳边响起,远处传来脚步声,

顾彦的声音划破夜空:“沈翔,我知道是你!你把布防图交出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我躲在树后,看着他的身影在月光下奔跑,心里五味杂陈。他明明是叛徒,

却为什么要喊我的名字?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可现在没时间多想,

我必须尽快找到苏颖和王大夫。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赵虎的声音响起:“陈先生,你跑什么?” 我心里暗叫不好,转身就跑,

赵虎在后面紧追不舍。南宁的老巷错综复杂,我拐进一条窄巷,脚下突然被石头绊倒,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疼得钻心。赵虎扑了上来,把我按在地上:“看你往哪跑!

” 我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纽扣炸弹,拉开引线:“谁敢过来,同归于尽!”赵虎愣住了,

不敢上前。我趁机推开他,爬起来继续跑,膝盖的疼痛让我每走一步都龇牙咧嘴。远处,

邕江的灯火隐约可见,我知道,苏颖一定在那里等我。可顾彦的追兵、赵虎的围堵,

还有未知的危险,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把我们困在中间。这场任务,比我想象中还要艰难,

而我们,才刚刚走出第一步。我一瘸一拐地跑到邕江边时,江水正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发出“哗哗”的声响。月光洒在江面上,像铺了一层碎银,苏颖正蹲在大榕树下,

给王大夫包扎伤口。王大夫的胳膊流着血,脸色苍白,看到我来,立刻道:“翔哥,快,

顾彦还在后面。”苏颖站起来,跑到我身边,看到我膝盖上的伤口,

眼圈立刻红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她从药箱里拿出白药,

小心翼翼地给我涂抹,指尖的温度透过纱布传过来,暖暖的。“我没事。”我握住她的手,

“布防图呢?”“在这里。”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塞进我内衣口袋,“藏好了,

别弄丢了。”就在这时,顾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沈翔,苏颖,你们跑不掉的!

” 我们立刻起身,沿着江边的小路往前跑。王大夫因为受伤,跑得很慢,苏颖扶着他,

我在后面掩护。“翔哥,你带着布防图先走!”苏颖回头喊,“我和王大夫断后!”“不行,

要走一起走!”我坚决不同意,“我不能丢下你们。”“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苏颖急得哭了,“布防图比我们的命重要,你必须把它交给组织!

”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混着汗水,在月光下格外刺眼。我知道她是对的,

可让我丢下她,我做不到。“别争了!”王大夫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

“我来拦住他们,你们快走!我早就看不惯日本人的所作所为了,今天能为革命做点贡献,

值了!”他说完,转身就往回跑,朝着顾彦的方向开枪。枪声在夜色中格外响亮,

顾彦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我们趁机继续往前跑,苏颖一边跑一边哭,我紧紧握着她的手,

心里像刀割一样。跑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停下来喘气。江边的草丛里蚊虫叮咬,

苏颖的胳膊上起了好几个红包,她却浑然不觉,

只是担忧地望着王大夫消失的方向:“王大夫他……”“他会没事的。”我安慰她,

其实心里也没底。顾彦的枪法很准,王大夫受伤了,恐怕凶多吉少。我掏出苏颖给我的信,

借着月光再看了一遍:“你走了三天了。我可想你得太!这回分别不比往回,并非惜别深深,

而是思恋殷殷!” 原来在我失联的三天里,她是这么牵挂我。“翔哥,我们现在去哪?

”苏颖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去城郊的破庙,那里有个秘密联络点。”我扶着她,

慢慢往前走,“老梁会在那里接应我们。”一路上,我们不敢走大路,

只能在草丛和树林里穿行。南宁的夏夜格外闷热,汗水浸透了我们的衣服,黏腻地贴在身上,

很不舒服。苏颖的体力渐渐不支,脚步越来越慢,我只能背着她走。她趴在我的背上,

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脖子,脸颊贴着我的后背,呼吸温热。“翔哥,你说我们能成功吗?

”她低声问。“能。”我肯定地回答,“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能把布防图交给组织,

把日本人赶出南宁。”“等胜利了,我们就在邕江边买个小房子,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憧憬,“我想每天都能看到邕江的日出,想给你做一辈子的老友粉。”“好。

”我的眼眶发热,“我还想和你一起种玉兰树,你最喜欢的玉兰树。”就在这时,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手电筒的光束。“他们追上来了!”苏颖紧张地说。

我立刻把她放下,让她躲在草丛里:“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引开他们。”“不行,

我跟你一起去!”她拉住我的手。“听话!”我用力甩开她的手,“布防图在我身上,

我必须活着出去。你在这里等老梁,他会来接你。

” 我把钢笔毒针塞给她:“万一遇到危险,就用这个。”说完,我转身就跑,

故意发出声响。手电筒的光束立刻朝我这边照来,顾彦的声音响起:“沈翔,站住!

” 我拼命地跑,膝盖的伤口越来越疼,每跑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跑了没多久,

我被一条小河拦住了去路。河水很深,水流湍急,我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冰冷的河水瞬间浸透了我的衣服,冻得我打了个寒颤。我奋力向对岸游去,身后的枪声不断,

子弹打在水里,溅起一朵朵水花。就在我快要游到对岸时,一颗子弹打中了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