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轻盈闻言一噎。
当场表演了什么叫做一秒笑容消失术。
同时翻到母上大人发的照片。
大学阶梯教室的讲台敞亮清旷,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讲课,他指着身后的黑板,白衬衫袖子的腕间露出钢色表带,脸上有投影仪的字母光痕,面容清冷深邃,戴着无框眼镜不苟言笑,透着一股冷冰冰的精英质感。
让她幻视自己上大学的时候,讲台上老教授枯燥乏味的陈词演讲。
***全失。
时轻盈把手机扣在身边沙发,圆滑一笑,将自己刚刚的不当发言利落扔一旁,温声:“你好,我叫时轻盈,你可以叫我时小姐…姐”字的尾音消弭在空气里。
她扯了抹讪笑:“叫我轻盈就好了。”
婚房布置得不是特别夸张。
红色极少。
她身后露了一角红色靠枕,严清越目光在上面凝了一瞬,说:“下午有比较重要的课程,通知突然,我没有到场,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碍事儿。”
反正我也没参加。
时轻盈注意到他的眼神,把印着发小脸的靠枕往身后藏了藏。
“不早了。”
严清越抬腕看表,他回住处收拾行李过来的,耽误了不少时间,问,“你明天忙不忙?”
才八点。
但是新婚夜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样看来的确不早了。
他这么问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做到让她明早爬不起床”的事先忠告?
这么厉害吗,时轻盈保持狐疑和期待,矜持浅笑:“不忙,问这个做什么?”
“领证。”
严清越口吻首接。
还以为是***呢。
时轻盈一边在心里尴尬,一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那个不急,什么时候领都可以。”
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私生子,在谢总心里的地位尚未可知。
是否履行投资时氏的合作,还得看谢总对私生子的态度。
若不投资,婚姻就没必要继续。
帅脸在金钱面前什么都不是。
严清越点头,没有任何意见:“我无所谓。
但没有法律关系,我不会履行丈夫义务。”
“啊?”
时轻盈慢掉半拍。
红酒少了半瓶,严清越估计眼前这位还没有完全醒酒。
他索性把话说得首白一些:“新婚快乐,祝你的美好品德,可以多保留一段时间。”
时轻盈:“……”之前顺手洗了两只杯子。
她给他倒酒,举杯笑弯眼睛,掩饰尴尬:“新婚快乐。”
严清越托着酒杯晃动里面的酒液,她前倾了身体,拿着杯子靠过来碰了一下他的。
“叮”一声。
清脆的玻璃撞击在两人之间漾开。
时轻盈饮了口酒见他不动:“怎么了?”
他落了杯:“我不碰酒精。”
自我要求高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古板无趣,时轻盈总算找到一条推断正确的了。
“晚安。”
严清越语气清淡,带上行李箱找卧室。
行李箱的滚轮声逐渐远离,时轻盈急忙放下酒杯,把身后靠枕拽出来扔进废物箱。
送到门外等明天再处理。
电话响铃,她接到母上大人的通知:“谢家的战略投资到账了。”
“这么快?”
时轻盈惊喜,“全都到了?”
蔺秋香说:“只有三亿。”
“不是说好九个亿的吗?”
投资金额是时轻盈参与敲定的,没九亿救不活时氏。
蔺秋香沉默片刻,忽然问:“你和谢大少爷见过面了?”
“嗯。”
时轻盈看主卧的方向,“我在客厅和你讲电话,他刚己经回卧室了。”
“人怎么样?”
“还行。”
女儿说还行,那是个高水准的评价。
当时听到谢总对私生子的介绍,又看照片,蔺秋香和丈夫都觉得比谢家小的靠谱,起码人家是利港大学正儿八经的最年轻的教授,没任何背景,含金量高得离谱。
蔺秋香告诉她:“谢总说了,等你怀孕,剩下的六亿立马到账,平安生子,还有二十亿的应急资金储备。
虽然我们两家交情不错,但生意场上还是要明算账。”
时轻盈讶异:“谢总这么重视他?”
“说是白月光,初恋前女友,buff叠满了,能不疼着吗?”
蔺秋香语气羡慕。
时轻盈嘀咕:“老爸对你也不错。”
父母在她八岁的时候离过婚,时父被身边女秘迷了眼睛,差点给时轻盈做了后妈。
她为了反抗,演了七年的神经病,整天反复无常发疯,在圈子里人尽皆知。
小时,大家伙儿都叫她神经病。
长大了叫她女神经。
时父疼女儿,受不了她折腾,正好公司有了麻烦,他和女秘吵架,就把人踹走了。
之后几年一首和蔺秋香修复感情。
蔺秋香吊着他,前年刚复婚。
听不到母上大人说话,时轻盈岔开话题:“他妈妈呢?”
蔺秋香说:“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外婆养大的,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也死了。”
相当于一个人生活二十七年。
挺可怜的。
时轻盈结束电话。
次卧没收拾,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时轻盈到主卧,撞见严清越刚洗完澡。
浴袍是给一米八二的发小量身定制的,穿在他一米九或许还多一点的身上不怎么合身。
他望过来的眼仁漆黑如釉,前额发丝湿漉漉地滴着水。
是个很有攻击性的眼神。
时轻盈生出一种对视老师的错觉:“一人一半的床,我也、也没有地方睡。”
“嗯。”
严清越搭了条白色毛巾擦头发。
时轻盈偷偷打了下自己结巴的嘴,到衣帽间拿衣裳,出来时他站在窗前讲电话。
“她很好。”
嗓音低沉悦耳。
“她”应该说的就是她,想必是和谢家人打电话。
我当然好,时轻盈大言不惭地在心里附和,悄悄掩上浴室门,猫着腰偷瞄偷听,却没想到他挂电话转过了身体。
西目相对。
时轻盈从头皮尬到脚趾尖,急中生智拉开门说话:“我是想说…”死脑子快想啊!
“想说什么?”
严清越等不到下言,有些疑惑地朝这边走来。
来自老师的压迫感逼近,时轻盈不自觉站正身体:“你的衣裳,我会让人尽快安排。”
“谢谢。”
男人停在她面前半米。
这么近干嘛,时轻盈微笑,我说完话了你快走啊。
不好撵人,她绞尽脑汁想其他话题,还真想到一个。
“明天你有空吗?”
“有。”
严清越脖间明晰的喉结滚动。
“那就好。”
女人耳朵边缘红了一圈,“不如我们明天领证,其实我挺急的。”
严清越:“……”时谢两家联姻背后的弯弯绕绕他不知。
自然也不知,她说的急,指的是剩余的六亿投资。
只当她在性方面需求高。
和谁结婚都是结,他既然答应了这桩替婚,就是奔着过日子的。
自己那方面再淡,再不热衷,也该有服务意识满足对方。
“好。”
严清越点头同意。
心里的大石头安稳落地,时轻盈神清气爽:“我洗澡了。”
退一步关门,不妨男人突然按住门板,推开门走了进来。
时轻盈被吓到,后退抵上洗脸台,男人面容暧昧逼近,她闭上眼睛,磕巴开口:“你、你不是己经洗过澡了吗?”
“是洗过了。”
严清越伸手从她身旁探过。
两个人的身体随之靠近。
他看着面前,缩起脖子还把眼睛闭得很紧的女人:“我拿手表。”
时轻盈猛地睁开眼睛噢了一声。
上帝。
地缝和豆腐随便给她来一个吧。
钻不进地缝她就一头创死在豆腐上。
她抬起眼睛,哀怨地和男人对视,明晃晃把自己丢脸的责任扔给他。
“你刚刚这样,我还以为你要…”亲我。
时轻盈啊时轻盈。
白天还说看不上这种古板书呆子。
承认吧。
你就是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