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雾气来得快，刚过正午，淡灰色的雾就裹着铁锈味往鼻子里钻，连青铜古木的影子都变得模糊。
华子攥着古铜残剑，剑柄的冰凉顺着指尖往上爬，刚才那道淡青色剑气耗了他不少力气，现在胳膊还隐隐发酸——剑里的苍老声音没再响，只剩一丝微弱的冰凉气流在体内打转，像条小蛇似的，帮他缓解着疲惫。
“慢着。”
阿猛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微微动了动。
他体内的热流还没散，锻肉境的觉醒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连远处的脚步声都听得格外清楚，“有人，而且不少。”
黄金赶紧把掌心的源力收了收，那米粒大的暖团在体内晃悠，他还没摸清怎么操控，刚才试着推石头还行，真要打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是刚才那狼的同伙？”
“不像。”
阿猛压低声音，往旁边的古木后躲，同时把华子和黄金往身后拽，“脚步声很整齐，像是…有人故意围过来。”
话音刚落，雾气里就传来“哐当”一声，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十几个穿黑色皮甲的人从雾里钻出来，手里的鬼头刀反光晃得人眼晕，皮甲胸口都绣着个歪歪扭扭的“黑”字。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左脸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看着就凶：“刚才那声狼嚎，就是你们弄出来的？”
他眼神扫过地上铁脊狼的尸体，最后落在华子手里的残剑上，眼睛一下子亮了，“这剑…有点意思啊。”
华子心里一紧，下意识把残剑往身后藏了藏——这是爷爷留下的东西，绝不能给别人。
“黑疤哥，”旁边一个瘦猴似的喽啰凑上来，声音尖细，“看他们穿的衣服，不像咱们苍澜洲的人，说不定是从别的大陆来的‘外乡人’。”
被叫做“黑疤”的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黄牙：“外乡人正好，不懂规矩。
把那柄剑交出来，再留下身上所有东西，我就放你们走，不然…就让你们跟那狼一样，喂山里的‘蚀骨虫’。”
阿猛往前站了一步，体内的热流往西肢涌去，他试着攥了攥拳头，指节“咔咔”响：“要打架，就别废话。”
他知道自己现在力气大了不少，可面对十几个拿刀的，心里也没谱，但他不能让华子和黄金受欺负。
黑疤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呵，还挺横。
给我上，把他们废了，剑给我抢过来！”
喽啰们吆喝着冲上来，最前面一个举着鬼头刀就往阿猛砍去。
阿猛没躲，凭着体校练出来的反应，侧身避开刀刃，同时一拳砸在那喽啰的胸口——“砰”的一声，那喽啰像被扔出去的麻袋似的，摔在腐叶上，半天爬不起来。
“嗯？”
黑疤挑了挑眉，有点意外，“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
黄金见阿猛动手，也急了，赶紧调动体内的源力，往掌心聚。
可他还没掌握窍门，暖团在掌心晃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团乒乓球大的金色气浪，朝着冲过来的喽啰推过去——“源力冲击！”
他自己都没底，没想到那气浪还真有点劲，把那喽啰掀得踉跄了两步，摔在地上。
“源徒境？”
黑疤的眼神沉了沉，“有点意思，不过这点源力，还不够看。”
华子也没闲着，他试着回忆刚才催动剑气的感觉，指尖往残剑剑柄上一按，体内那丝冰凉气流瞬间涌进剑里。
残剑“嗡”地一声轻鸣，剑刃上闪过一道淡青色的光，他对着冲过来的一个喽啰，猛地挥了挥剑——一道半米长的剑气划了出去，却只在那喽啰的皮甲上划了道浅痕，没伤到肉。
“啧，器修？
还是个没入门的。”
黑疤嗤笑一声，从腰间摸出一个黄纸做的符篆，符篆上画着红色的纹路，“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你们是不会听话了。”
华子心里咯噔一下——那符篆看着就不是好东西，刚才黄金的检测仪就是突然炸了，这地方的东西，说不定都有古怪。
黑疤捏着符篆，指尖冒出一点源力，点在符篆上：“这叫‘源力爆符’，能爆发出源师境的一击，你们要是再不交剑，我就把你们炸成肉泥！”
黄金脸色发白，他能感觉到那符篆上的能量，比自己的源力强多了；阿猛也握紧了拳头，体内的热流疯狂涌动，可他不知道能不能扛住那符篆的攻击。
黑疤见三人没动静，冷笑一声，就要把符篆扔向华子——他最想要那柄残剑，得先把剑的主人制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雾气里突然闪过一道青色剑光，快得像闪电，“唰”地一下就把黑疤手里的符篆劈成了两半。
符篆刚裂开，就“砰”地一声炸了，可那道剑光像是有灵性似的，在三人面前织成一道淡绿色的光罩，把爆炸的气浪全挡在了外面。
“谁？！”
黑疤又惊又怒，抬头往雾气里看。
一个穿青布裙的少女从雾里走出来，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剑鞘是淡青色的，和她的衣服很配。
她个子不算高，可站在那里，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利落，眼神冷得像冰：“黑风寨的人，敢在青木门的地界撒野，胆子不小啊。”
黑疤看到少女衣服上绣的“青”字，脸色一下子变了，刚才的嚣张劲儿全没了：“林…林小雅？
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小雅没理他，目光扫过地上的狼尸和被打倒的喽啰，最后落在华子手里的残剑上，眼神亮了亮：“这剑…有上古器纹。”
她又看向阿猛和黄金，“你们是外乡人？
刚觉醒的体修和源徒？”
华子愣了愣，没想到这少女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情况。
黑疤见林小雅盯着残剑，心里有点慌，却还强撑着：“林小雅，这是我们黑风寨和外乡人的事，跟你们青木门没关系，你别多管闲事！”
“青木门的地界，就没有‘没关系’的事。”
林小雅拔出背上的长剑，剑刃泛着淡绿色的光，像是裹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你们最近在黑风岭劫掠外乡人，还偷挖青木门的‘低阶源晶矿’，宗主早就说了，要清剿你们这些山贼。
今天正好，把你们抓回去，当‘投名状’。”
黑疤脸色大变，知道自己打不过林小雅——青木门的内门弟子，最低都是源师境，他一个源徒境巅峰，根本不够看。
可他又舍不得华子手里的残剑，犹豫了一下，突然喊：“给我上，先把那剑抢过来！”
喽啰们还没动，林小雅的剑就动了。
淡绿色的剑光一闪，“唰唰”两下，最前面两个喽啰手里的鬼头刀就被斩成了两段。
她又抬手一挥，一道淡绿色的源力从剑上涌出来，像绳子似的，把黑疤和剩下的喽啰全捆住了——“木属性源力·捆缚术。”
黑疤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那源力绳：“林小雅，你敢抓我？
我大哥可是‘血牙盗’的周通！”
“周通？”
林小雅嗤笑一声，“他自身都难保，再过几天，青木门就会联合其他宗门，清剿血牙盗。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他吧。”
说完，她转头看向华子三人，眼神缓和了些：“你们别怕，我是青木门的内门弟子林小雅。
看你们刚觉醒，又不懂苍澜洲的规矩，要是没地方去，可以跟我回青木门——我们宗门正好缺人手，你们的天赋，在宗门里能得到更好的修炼资源。”
华子看了看阿猛和黄金，三人对视一眼——他们现在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手机没信号，也不知道怎么回去，跟着林小雅回宗门，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而且，林小雅提到了“修炼资源”，阿猛的体修、黄金的源力，还有他的残剑，说不定都能在宗门里找到答案。
“我们跟你走。”
华子点了点头，攥紧了手里的残剑，“不过，这剑是我的，不能给别人。”
林小雅笑了笑，眼神落在残剑上：“放心，青木门不抢弟子的东西。
而且…你这剑，说不定和‘碎界遗迹’有关，到了宗门，我可以帮你查查《苍澜志》，说不定能找到关于它的线索。”
“碎界遗迹？”
华子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林小雅没多解释，只是指了指被捆住的黑疤等人：“先把他们押回去，路上我再跟你们说。
黑风岭晚上不安全，会有‘源磁蠕虫’出来觅食，咱们得尽快赶回青木谷。”
阿猛扛起被打晕的喽啰，黄金帮着看押剩下的人，华子则攥着残剑，跟在林小雅身后。
雾气渐渐散了些，远处传来隐约的虫鸣，那是林小雅说的“蚀骨虫”吗？
华子不知道，但他知道，从跟着林小雅走的这一刻起，他们在这个陌生世界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