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结婚，是找个伴侣共度余生。我结婚，却像是在鬼门关前签下了一份对赌协议。
因为我那个在外人眼中堪称“人类高质量女性”的完美妻子，
很可能是我商业对手派来的顶级特工，而我们这场看似美满的婚姻，不过是她绩效考核里，
最闪亮的那一环KPI。我叫陆泽，三十二岁。回国前，
我在华尔街有个不太光彩的外号——“守夜人”。专门替那些翻云覆雨的资本巨鳄，
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麻烦。那是一段在刀尖上跳舞，与魔鬼共饮的日子。厌倦了，也赚够了。
我选择金盆洗手，回到国内，在一家中型科技公司当个技术总监，只想找个简单的人，
过最平凡的日子。然后，我遇到了苏晚。她就像是上帝按照我的许愿清单，亲手捏出来的人。
美丽却不带攻击性，温柔又富有主见。名校毕业，
从事着艺术策展这类听起来就很有品味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她似乎能看透我坚冰下的疲惫，
接纳我所有的古怪和沉默。朋友们都说我祖坟冒了青烟，才能捡到苏晚这样的宝。
我也一度这么认为。我们的婚后生活，完美得像一部精心剪辑过的电影。她记得我不吃香菜，
记得我偏爱深烘的咖啡豆，记得我工作时需要绝对的安静。她能在我最焦头烂额的时候，
端上一碗恰到好处的莲子羹，不多说一句废话，只用一个眼神就抚平我所有的躁动。
我那套原本只有黑白灰三色的单身公寓，被她用温暖的灯光、柔软的地毯和随处可见的绿植，
装点成了我从未想象过的，名为“家”的模样。我以为，
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让我彻底卸下心防的港湾。直到三个月前，
公司启动了一个代号“启明”的打败性人工智能项目。我，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启明”计划的重要性，不亚于在信息时代重新发明一次电。一旦成功，
我们将重新定义整个行业的未来。自然，也成了所有竞争对手的眼中钉。
就在项目进入最关键的攻坚阶段时，一些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不和谐音，
开始在我完美的生活乐章里悄然响起。一次深夜，我伏案修改“启明”项目的核心架构图，
那是我用铅笔手绘的草稿，布满了只有我能看懂的符号和逻辑。第二天早上，
我发现草稿纸的边缘，有一个极其轻微的压痕，像是被手机边缘抵住拍摄时留下的。
家里的智能音箱，是我亲手写的底层代码，绝对安全。可有几次，当我和苏晚在客厅闲聊，
无意中提到项目的一些非核心进展后，音箱总会发生零点几秒的信号干扰。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振翅，但瞒不过我的耳朵。最让我警觉的，是一周前。
我假装应酬醉酒，被苏晚扶回家。在半梦半醒的呓语中，
了一个关于“启明”项目的致命“漏洞”——一个我精心编造的、听起来真实无比的假情报。
第二天，我那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天穹科技”，在一次公开的技术招标会上，
竟然真的针对我捏造的那个“漏洞”，做出了一系列愚蠢又可笑的战术布置。
像一个蹩脚的猎人，兴冲冲地跳进了我随手挖的陷阱里。那一刻，我躺在床上，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浑身却如坠冰窟。所有的线索，都像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
最终汇集到了那个每天对我笑靥如花、温柔体贴的女人身上。我的妻子，苏晚。我不愿相信，
或者说，我不敢相信。那份我渴望了半生的温暖，难道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于是，
我启动了我最擅长，也最不愿再动用的技能：布局。我不再是那个渴望安稳的丈夫陆泽，
我又变回了那个冷酷、多疑的“守夜人”。我开始在家里那些最意想不到的角落，
安装微型传感器和针孔摄像头。书房的画框背面，客厅的绿植叶片下，
甚至她最爱的那盏床头灯里。我带回家的所有工作文件，
都被我植入了肉眼无法识别的追踪水印。每一份文档，我都做了两版，一真一假，
用不同的编码标记。我像一个冷血的导演，精心编排着一场大戏。我的家，成了我的舞台。
而这场戏唯一的女主角，是我曾视若珍宝的妻子。我多希望，这一切只是我的多疑和偏执。
我多希望，最后的结果能狠狠扇我一巴掌，证明我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然而，
现实往往比戏剧更残酷。真相揭晓的那一晚，比我预想中任何一个版本都更具冲击力。
我告诉苏晚，项目到了冲刺阶段，我今晚必须通宵待在公司。临走前，
我“不小心”将一个黑色的U盘遗落在了书房的桌上。那里面，
存放着一份足以让“启明”项目万劫不复的“核心源代码”——当然，是假的。
是我花了三天时间，为“天穹科技”量身定做的超级病毒。我坐在公司冰冷的办公室里，
眼前的屏幕上，分割成了十几个来自家里的实时监控画面。午夜十二点，
苏晚像一只优雅而警觉的猫，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我的书房。她没有开灯，
只是借着窗外渗进来的月光，径直走到了我的书桌前。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仿佛演练了千百遍。她熟练地打开我的电脑，插入U盘，拷贝数据。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冷静得不像一个艺术策展人，反倒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王牌特工。
看着屏幕里那张我无比熟悉的侧脸，在电脑幽蓝的光线下显得如此陌生，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但我没有愤怒，
甚至没有立刻回去当场揭穿她的冲动。
“守夜人”的准则第一条：永远不要在信息不全的时候，暴露自己的底牌。
我看着她拷贝完数据，将一切恢复原样，然后换上一身低调的黑衣，悄然出门。我关掉监控，
发动汽车，像一个幽灵般远远地跟在她身后。我以为她会去某个隐蔽的地点，
和“天穹科技”的人接头。但她却把车开到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高档咖啡馆。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黑咖啡，静静地等待着。十分钟后，
一个穿着高定套装，气质干练的女人推门而入，径直走向了苏晚。那个女人我认识，秦岚。
某知名慈善基金会的负责人，我和苏晚曾在一次晚宴上与她“偶然”结识。
当时苏晚还向我介绍，说她是自己的学姐。现在想来，那场“偶遇”，
恐怕也是剧本的一部分。我将车停在街角的阴影里，戴上耳机，
启动了早已放在那张咖啡桌下的微型窃听器。
我听到秦岚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问：“东西到手了？
”苏晚将那个黑色的U盘轻轻推了过去，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冷静和疏离：“到手了。
比预想的顺利，目标没有任何警觉。”“很好。”秦岚拿起U盘，满意地点了点头，“苏晚，
你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出色。不愧是‘织梦人’的金牌执行。”织梦人？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紧接着，我听到了那句让我永生难忘的话。苏晚端起咖啡，
轻轻抿了一口，用一种近乎疲惫的语气说：“秦总，目标已确认上钩，
‘启明’计划的核心数据也已到手。针对陆泽的这个S级项目，我可以申请提前结项了吗？
这次的婚姻KPI，应该达标了吧？”婚姻KPI……S级项目……原来，
从我们相遇的那家书店，到她为我做的每一顿饭，说的每一句情话，
我们之间每一个甜蜜的瞬间，都不是爱情，而是一场被精密计算过的商业任务。
她的温柔是话术，她的体贴是程序，她的爱意是伪装。而我，陆泽，不过是她职业生涯中，
需要攻克的一个“S级客户”。我坐在冰冷的车里，看着窗外那两个女人，忽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原来这场我投入了全部真心的婚姻，从头到尾，
只是一场针对我的商业围猎。很好。真的很好。既然你们喜欢用商业规则来玩弄感情，
那就别怪我，用真正的商业手段，来给你们上一课了。我擦干眼泪，拿出一部尘封已久，
从不离身的卫星电话。开机，屏幕亮起，只有一个联系人。我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而兴奋的声音：“嘿，我的老伙计！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打这个电话了。怎么，安稳日子过腻了？”我靠在座椅上，
用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彻骨的语气说：“老王，启动‘守夜人’协议。”“有人，
把我们的老行当，玩成了过家家。”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兴奋：“收到！
坐标发我，‘清算’马上开始！妈的，终于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挂掉电话，
我看着咖啡馆里那个依然优雅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狩猎结束了。现在，
轮到猎人登场了。接下来的三天，我像一个无事人一样，照常上下班，
照常和苏晚吃饭、聊天。只是，我的温柔里藏着刀，我的笑容里淬着毒。
她问我项目怎么样了，我说一切顺利，只是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优化空间，正在全力调整。
她问我累不累，我说不累，想到马上就能成功，就充满了干劲。
我表现得像一个即将大功告成，因此略显松懈的技术宅。而她，
也一如既往地扮演着那个体贴入微的完美妻子。我们就像两个顶级的演员，在同一个屋檐下，
飙着各自的演技。只是她不知道，剧本的走向，早已被我彻底改写。第四天，好戏开场。
“天穹科技”召开了史上最高调的新品发布会，宣称他们取得了打败性的技术突破，
将发布一款名为“神谕”的全新人工智能系统。发布会上，他们的CEO，
那个一直视我为眼中钉的张扬男人，意气风发地站在台上，
用PPT展示着“神谕”系统的“核心优势”。而那些所谓的“核心优势”，
正是建立在我通过苏晚传递出去的那份假数据之上。我坐在办公室里，
通过网络直播看着这一切，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老王坐在我对面，一边啃着苹果，
一边啧啧称奇：“阿泽，你这招也太损了。这哪是核心代码，这简直是数字化粪池啊。
他们居然真的敢直接用？”“他们太想赢了，也太相信苏晚了。”我淡淡地说道。
“那个‘织梦人’组织查得怎么样了？”老王放下苹果，脸色严肃起来：“有点意思。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业间谍公司，背后水很深。他们自称‘为客户定制完美人生’，
业务范围从定制伴侣、定制朋友，到定制人生轨迹，无所不包。客户非富即贵。苏晚，
是他们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代号‘塞壬’，专门攻克S级男性目标。
”“塞壬……”我咀嚼着这个名字，希腊神话里用歌声诱惑水手的女妖，倒是贴切。
“秦岚是她的直属上级。这个‘织梦人’的架构非常严密，像个金字塔。
我们目前只摸到了秦岚这一层。”老王说，“不过，我已经黑进了他们的内部财务系统，
给他们制造了一点小小的混乱。”我点点头，目光重新回到直播屏幕上。
“天穹科技”的CEO已经讲到了最激动人心的部分，他宣布，
将现场演示“神谕”系统的强大能力。“好戏来了。”我轻声说。只见他一声令下，
背后的大屏幕上，“神谕”系统启动。然而，启动画面过后，出现的不是酷炫的操作界面，
而是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彩色小菊花。紧接着，一行鲜红的大字，像鲜血一样，
染红了整个屏幕：“想走捷径？先交学费。——守夜人”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