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砚开始行动了。
他本是内书堂出身,自幼熟读诗书,精通律法,本应有着光明的前途。
然而,他生性耿首,不愿依附权贵,因此得罪了权宦,被贬至宜秋宫做杂役。
尽管身处逆境,墨砚却并未气馁。
他深知宫廷中的消息就是权力,于是暗中结交了内侍监的一些小太监,用自己积攒多年的银钱与他们换取各种消息。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墨砚终于得知一个重要的消息:承露宴前,陛下会亲自巡视御花园,欣赏盛开的秋菊。
这个消息让墨砚心中一动,他想到了自己的主子——沈云漪。
沈云漪擅长绘画,尤其擅长画菊,其笔下的菊花栩栩如生,令人赞叹。
“主子,您擅长画菊。”
墨砚在灯下铺开宣纸,对沈云漪说道,“若您能在御园中即兴作画,陛下若见,或有动容。”
沈云漪听后,有些犹豫:“可是,我无诏不得入园。”
墨砚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奴才会安排好一切。”
三日后,御花园东隅,一株“墨麒麟”菊开得正盛。
这株菊花花瓣如墨,层层叠叠,宛如一只麒麟盘踞在绿叶之间,煞是好看。
沈云漪身穿素色秋裳,手持画笔,静静地立于花前。
她的身姿婀娜,神情专注,仿佛与这株菊花融为一体。
墨砚则悄然立于她的身后,手中捧着一方精致的砚台,墨香西溢。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花瓣如雪花般飘落。
沈云漪见状,手中的画笔如行云流水般舞动起来,在宣纸上勾勒出菊花的轮廓。
她提笔落墨,笔锋流转,一幅《寒菊孤影图》渐成。
画中菊不争春色,独傲秋霜,仿佛映照她自身命运。
恰此时,銮驾声起。
皇帝萧景琰携柳妃漫步于宫廷花园之中,二人缓缓而行,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光。
突然间,他们的目光被一个独立于花间的女子所吸引。
只见那女子身姿绰约,气质高雅,正专注地挥毫泼墨,笔下的花朵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纸面上绽放开来。
皇帝不禁停下脚步,凝视着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他转头问身旁的柳妃:“那是谁?”
柳妃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答道:“回陛下,那是宜秋宫的沈婉仪,一个不受宠的孤妃罢了。”
皇帝的眸光微微一动,似乎对柳妃的话并不完全认同。
他端详着那女子,轻声说道:“孤妃?
倒有几分风骨。”
就在此时,沈云漪完成了她的画作,收笔转身,正欲离去。
然而,或许是因为过于匆忙,她一不小心踢翻了砚台,墨汁如泉涌般泼洒出来,瞬间染黑了她的裙角。
“笨手笨脚!”
柳妃见状,立刻怒斥道,“惊扰圣驾,该当何罪!”
沈云漪吓得脸色苍白,慌忙跪地请罪:“臣妾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皇帝却摆了摆手,温和地说:“无妨。
你画得不错,明日承露宴,你可来献艺。”
皇帝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众人皆惊,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云漪,而柳妃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铁青,她的目光如刀般狠狠地剜向沈云漪,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然而,沈云漪却并未察觉到柳妃的敌意,她只是感激地看着皇帝,谢恩道:“谢陛下隆恩。”
而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一旁的墨砚始终沉默不语。
他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将一方素帕轻轻递到沈云漪手中,低语道:“主子,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