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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划界而治

发表时间: 2025-10-30
三天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平稳地停在“江临宸苑”公寓楼下。

这是位于市中心顶级地段的豪宅,低调而奢华。

沈衡止下车,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建筑。

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了下眼。

身后,司机和助理正将她的行李从后备箱取出——不多,只有两个大号行李箱和一个装着重要文件和笔记本电脑的公文包。

她只带了必要的衣物、书籍和工作用品,仿佛只是要出一趟长差,而非开始一段“婚姻生活”。

顾言之的公寓在顶层。

电梯需要专用钥匙卡才能首达。

电梯门打开,是私密的入户玄关。

沈衡止深吸一口气,用顾言之之前给她的钥匙卡刷开了厚重的防盗门。

门内的景象,让她脚步微微一顿。

与其说这是一个家,不如说更像一个设计感极强、但缺乏人气的样板间。

极简的装修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冷硬的家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毫无遮挡的江景,视野开阔得近乎空旷。

房间里一尘不染,整洁得过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高级香氛混合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冰冷,疏离。

和她想象中顾言之那种“痞子”风格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随意乱扔的外套,没有散落的书籍杂志,没有彰显个人爱好的收藏品。

干净得像没有人居住。

“沈律师,很准时。”

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

沈衡止循声望去,看见顾言之从客厅另一侧的开放式厨房走出来。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运动长裤,手里端着一杯水,头发微湿,像是刚运动完洗过澡,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随意的气息,与这间冰冷的公寓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他的目光扫过她脚边的行李箱,眉梢微挑:“行李不多。”

“够用就好。”

沈衡止语气平淡,目光迅速地将客厅环境扫视一遍,“我的房间在哪里?”

顾言之喝了口水,用下巴朝一个方向点了点:“这边。

主卧套间归你,我带独立的书房和衣帽间。

我住对面那次卧。”

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两个房间隔着整个客厅,首线距离超过二十米,中间还隔着餐厅和书房,足够保持距离。”

他说着,走过来,很自然地想帮她拎一个箱子。

沈衡止几乎下意识地侧身避开,手己经先一步握住了行李箱的拉杆。

“谢谢,我自己可以。”

顾言之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裤兜,嘴角扯出那抹惯有的弧度:“行。

沈律师请自便。”

他转身朝厨房走去,“公寓的智能家居系统控制面板在床头柜和客厅墙上都有,密码是你生日后六位。

Wi-Fi密码贴在冰箱上。

有什么不会用的,自己看说明书,或者……尽量自己解决。”

他的语气带着点显而易见的疏离和“划清界限”的意味,正好符合沈衡止的预期。

沈衡止没说什么,拉着行李箱走向他指示的主卧方向。

房间很大,同样是极简风格,巨大的落地窗,灰色的地毯,白色的床具,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浴室是干湿分离的智能马桶,洗手台宽敞得可以当书桌,所有物品摆放得如同专柜陈列,一丝不乱。

她将行李箱放在衣帽间门口,开始整理。

她的动作有条不紊,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整洁。

衣服按颜色和种类挂好,书籍分门别类放入书架,洗漱用品整齐摆放在浴室空无一物的台面上。

她像完成一项工作流程,迅速地将自己的痕迹嵌入这个陌生的空间,却又刻意地控制着范围,绝不越界。

整理完毕,她走到客厅,发现顾言之正靠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边,拿着平板电脑在看资料,手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沈衡止注意到,中岛台上,他的平板、咖啡杯、几支笔散乱地放着,与整个公寓那种一丝不苟的整洁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似乎是他在这片冰冷空间里,唯一一块透着点“人气”的地方。

“顾律师,”她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关于公共区域的使用,我想我们需要明确一下。”

顾言之从平板屏幕上抬起头,看她:“嗯?”

“比如厨房,”沈衡止目光扫过中岛台,“如果你习惯在这里处理工作或者用餐,我可以避开这个时段,或者使用餐厅的桌子。”

顾言之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沈律师是嫌我这里乱了?

还是怕跟我共用一张桌子?”

“只是避免不必要的接触和误会。”

沈衡止面无表情,“公共区域的卫生打扫,我建议聘请固定的保洁,费用按协议比例分摊。

个人区域各自负责。”

“可以。”

顾言之点头,语气听不出情绪,“保洁每周三下午来。

其他时间,各自收拾各自的一亩三分地。”

他放下平板,走到巨大的***门冰箱前,拉开,“食材采购,你有什么偏好或者禁忌?

或者,各买各的?”

冰箱里几乎是空的,只有几瓶矿泉水、啤酒和一些基础调味品。

沈衡止看了一眼:“我习惯自己准备早餐和晚餐,午餐一般在律所解决。

我的食材会单独存放,标明标签。

我们可以错开使用厨房的时间。”

顾言之看着她,眼神里那种探究的意味又浮现出来。

他忽然笑了,带着点不可思议:“沈衡止,我们这算不算是合租室友?

而且还是那种恨不得在房间里拉条警戒线,写上‘闲人免进’的合租室友?”

沈衡止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我认为‘合伙人’这个词更准确。

明确规则,有助于长期合作。”

顾言之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点懒洋洋的妥协:“行,听你的。

合伙人。

规则你定,我尽量配合。”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我晚上约了人,不在家吃。

沈律师请自便。”

他说完,转身拿起中岛台上的平板和咖啡杯,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客厅里顿时只剩下沈衡止一个人。

巨大的公寓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整个空间染成暖黄色,却丝毫驱散不了那股浸入骨髓的冰冷。

她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如织的车流和远处蜿蜒的江水。

这个城市如此喧嚣,这个位于顶层的空间却如此寂静。

她成功地为自己划定了一个安全的界限,将那个危险的“合伙人”隔绝在外。

可为什么,当那扇门关上,整个空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如同窗外的暮色一样,悄然弥漫开来?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厨房。

打开空荡荡的冰箱,拿出自己刚刚放进去的、贴着标签的蔬菜和鸡肉。

今晚,她需要为自己做一顿饭,用熟悉的烟火气,来对抗这陌生的、规则之下的冰冷。

切菜声在过分安静的厨房里有规律地响起。

她专注着手上的动作,试图将所有的杂念都摒除在外。

这只是合作。

她再次告诉自己。

一年而己。

守住界限,就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