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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发表时间: 2025-10-30

杨桂芝被他的眼神吓住,又气又怕,看向赵大龙和朱淑玲。

那两人都别开脸,没一个帮她说话。

朱正勇咳嗽一声。

“桂芝,一个镯子,给孩子娘留个念想也行。”

杨桂芝知道大势已去,哭着喊着把手镯褪下来,狠狠砸向赵景川。

“拿去,噎死你!”

赵景川轻松接住,看都没看,揣进怀里。

“还有爹,”赵景川最后看向赵大龙,“你那件压箱底的呢子大衣,新的没穿过两回,我要了。”

赵大龙眼前一黑。

那呢子大衣是他最体面的行头,是当年用家里半袋粮食跟下乡知青换的,平时都舍不得穿。

“你…你要那干啥…”

“分家啊,”赵景川理直气壮,“我不能光着身子出门吧?那大衣厚实,冬天能穿。”

赵大龙一口气没上来,咳得满脸通红。

在朱正勇的监督下,赵景川一点没客气。

粮食称走了,票证点清了,猎枪摘下来了,银镯子揣兜了,呢子大衣抱在怀里。

其余的钱票更是不用说了,差点没把老赵家直接给掏空。

赵家几人看着原本属于自家的东西一件件被拿走,心都在滴血。

杨桂芝哭得都快断气了,赵大龙蹲在地上唉声叹气,朱淑玲闭着眼念佛,赵路平捂着脸哼哼。

二房三房的更是缩着头,生怕被注意到。

东西分得差不多了。

赵景川这才慢悠悠对朱正勇说。

“队长,麻烦您给写个分家单子,咱们按手印。”

“另外,我想在村里租间空房,先搬出去。”

“我是没法子再在老赵家住了,住在这,骨头啥时候被嚼碎了都不知道。”

闻言,朱正勇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小子的确是个苦命人。

从小就是抱来的,没个亲人在身边,遇到个养父养母,还是这么个黑心肝的。

现在孩子好不容易想明白了,要搬出去,他自然也是要帮忙的。

朱正勇想了想,这才开口。

“村头知青点旁边那两间房空着,原来给知青住的,后来人少了就空出来了。”

“虽然旧点,但比你这东厢房强。我做主,租给你,一个月算五毛钱。”

赵景川点头,真心实意的道谢。

“成,谢谢队长。”

朱正勇很快写好了分家文书,把分的物品一一列明。

赵家人一个个哭丧着脸,在朱正勇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按了手印。

按完手印,赵景川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他直接进屋,把猎枪、樟木箱子扛出来。

又去厨房,把那份量不轻的大铁锅也拔了下来。

粮食直接用麻袋装好。

自行车推到院子里。

零零总总,堆了一小堆。

赵景川扛着猎枪,推着满载家当的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老赵家院子。

兰艳茹牵着甜甜,紧跟在后面,脚步轻快。

村头那两间旧知青房果然比东厢房强不少,虽然墙皮有些剥落,但屋顶完好,门窗也结实。

朱正勇帮忙开了门,交代几句便走了。

一家三口立刻忙活起来。

兰艳茹到底是读过书的,手脚麻利,指挥着赵景川把东西归置好。

她自己则打了水,里里外外擦洗起来。

破旧的屋子很快变得窗明几净,有了烟火气。

甜甜兴奋地在空屋子里跑来跑去。

“爸爸,我们有新家啦!这么大!”

赵景川把带来的被褥铺在炕上,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心里又酸又暖。

“对,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

兰艳茹收拾完,看着虽然简陋却干干净净的屋子,长长舒了口气。

“总算…清净了。”

“晚上熬点粥,就着分来的咸菜吃一顿。”

她拿出分来的粮食,舀出小半碗米。

赵景川却把从老赵家带回来的那碗肉菜拿出来,放在小木桌上。

“吃这个,还热乎着。”

肉菜油光锃亮,里面掺了他悄悄加的灵泉水,闻着就香。

甜甜眼睛都直了,咽着口水。

兰艳茹有些犹豫:“这太破费了吧?省着点吃…”

“省什么。”

赵景川把女儿抱到凳子上,夹了一大块鸡肉放进她碗里。

“吃,以后爸爸让你和妈妈天天有肉吃。”

他看着妻女小心翼翼吃着肉,心里却想着前世。

她们跟着他,没享过一天福,最后还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他攥紧了拳头。

光靠工分,饿不死,但也富不了。

要想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必须得另想办法。

他拍了拍靠在墙角的猎枪。

“艳茹,我打算进山看看。”

兰艳茹手一抖,筷子差点掉桌上。

“进山?太危险了,听说里面有野猪…”

“没事,我有分寸。”赵景川安慰她。

“你看,咱现在虽然搬出来了,粮食也分了些,但坐吃山空不行。”

“光靠工分,也就混个肚圆。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弄点野物,改善生活,多了还能换点钱。”

“我要来这枪,就是打算进山碰碰运气的。”

他顿了顿,看着妻子担忧的眼睛。

“你放心,我不往深里走,就在山边上转转。而且我约了建军一起去,有个照应。”

朱建军是队长朱正勇的儿子,和赵景川从小玩到大,关系铁,人也机灵。

兰艳茹知道男人决定了的事,劝不住。

她默默给赵景川碗里夹了块肉。

“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嗯。”赵景川三两口扒完饭,起身拿起猎枪。

“我去找建军,趁着天没黑,去山边看看就回。”

他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又对兰艳茹点点头,拎着猎枪出了门,直奔朱建军家里去。

朱建军正在院里劈柴,看见他,咧嘴一笑。

“川哥,听说你把老赵家给掀了?分家单过了?牛逼啊!”

赵景川也笑了笑。

“多亏了你爹给主持公道。”

“大军,跟我进趟山咋样?弄点野味,给家里添点油水。”

朱建军眼睛一亮,把斧头一扔。

“去啊,早该去了!”

“哥你总算是想通了,以前累死累活挣工分,全填了那无底洞,图个啥?”

“咱有这力气,上山弄点实在的,不比那强?”

他麻利地回屋拿了把土铳和背篓,兴冲冲地跟赵景川出了门。

两人沿着山间小路往里走,脚下是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响。

秋日的山林很安静,偶尔能听到几声鸟叫。

朱建军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显得很兴奋。

“川哥,你说这山里还能有啥好东西不?我爹说前几年还有人打到过獐子呢。”

赵景川没说话,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他感觉体内山神珠微微发热,似乎对这片山林有所感应。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赵景川突然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朱建军立刻屏住呼吸。

赵景川指了指前面一片灌木丛。

只见两只灰扑扑的野鸡正在草丛里啄食,个头不大,看着就很瘦。

“是野鸡!”朱建军压低声音,眼睛发亮。

赵景川示意他别动,自己悄悄端起猎枪,瞄准。

砰!

枪声在山谷里回荡。

一只野鸡应声倒地,另一只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朱建军欢呼一声,跑过去捡起那只野鸡。

“打着了,打着了!”

赵景川走过去看了看。

野鸡很瘦,掂量着也就一斤多重,没多少肉。

“这山里真是越来越穷了。”赵景川摇摇头:“连个像样的野物都没有。”

朱建军却很高兴。

“哥,这就不错了,能有肉吃就是好事儿!”

“你是不知道,村里那些猎户,进山一趟能打着只野鸡都算运气好了。”

赵景川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远,他在一棵老松树下发现了几朵小小的灵芝。

灵芝不大,颜色也浅,一看就是年份不够。

“哟,灵芝!”朱建军又惊又喜:“这玩意儿能卖钱吧?”

赵景川摘下来看了看,又扔回背篓里。

“太小了,值不了几个钱。要是能碰到大的就好了。”

两人继续往山里走。

越往里,树木越茂密,光线也暗了下来。

朱建军有些紧张地东张西望。

“川哥,咱别往太深里走吧?听说里面有大家伙...”

赵景川突然停下脚步,鼻子动了动。

“别说话,这儿有腥气,多半有野兽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