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一张银行卡,和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夏穗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
“这里有三十万,够妈做手术了。
江屿,我们离婚吧。”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汽修厂里失控的角磨机,疯狂切割着我的神经。
我刚从许靖瑶那辆价值不菲的古董车旁回来,鼻腔里还残留着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手上洗不掉的机油味,和家里这股廉价消毒水混合着中药的味道,在我脑子里搅成了一锅滚烫的粥。
我死死盯着那张卡,又看看她,那个我娶了五年,却好像从未真正看懂过的女人。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体恤衫,头发随意地用一根黑色皮筋扎在脑后,露出的手腕瘦得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太平凡了,平凡得像路边的一块石头,丢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着。
三十万?
我一个月累死累活,不吃不喝,才能攒下几千块。
她呢?
她在一家小超市当收银员,一个月工资比我还少。
三十万,她从哪弄来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一条毒蛇,猛地从我心底最阴暗的角落窜了出来,缠住了我的脖子,让我喘不过气。
我的声音干涩、嘶哑,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又恶心:“你哪来的钱?
夏穗,你告诉我,你哪来的钱?”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
我多希望她能像往常一样,低着头,小声地解释。
或者干脆哭起来,骂我混蛋。
可她没有。
她只是抬起头,那双总是低垂着的眼睛,第一次那么清晰地、那么深地看着我。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片让我心慌的死寂。
那死寂里,还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悲哀和怜悯。
她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江屿,签字吧。”
她把笔推到我面前,“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放过她?
也放过我?
我猛地一拍桌子,那张薄薄的协议书被震得跳了起来。
“夏穗!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这钱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是不是什么?”
她打断我,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却像一根冰冷的钢针,扎进了我的耳朵,“是不是也像你一样,找到了更好的出路?”
我的心脏,瞬间被这句话攥紧,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她知道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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