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诅咒诡异笑声

雨点很冷，打在研究所的旧窗户上。灵堂设在一楼小礼堂，

空气里有雨水、湿泥和太多白菊的味道。陈教授的黑白照片挂在正前方，被花圈围着。

他才去世三天。三天前，他还站在库房里，指着我们从“幽侯”墓里运回来的青铜棺椁，

对我们说：“棺上刻了‘开者必死’。这不是玩笑，不能开。”我们没听。现在，他死了。

我移开视线。来悼念的人不多，他们脸上有点难过，但更多的是害怕。林静站在角落，

一身黑衣服，脸很白。她是陈教授的女儿，也是考古队的，但开棺那天她不在。

我们一个个上前鞠躬。轮到我的时候，我好像看见照片里的陈教授嘴角动了一下，像是在笑。

我立刻站直，再看，照片还是老样子。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后面有人哭了。是队里的大刘，

平时很壮的一个人，现在弯着背，哭得发抖。旁边是画图的夏静，她紧紧抓着衣角，

眼神很空。没人说话。空气很重。开棺那天不是这样的。---那天，库房的灯不够亮。

青铜棺椁放在中间，很冷。棺盖和棺身接缝的地方，有几个清楚的古字：“开者必死”。

陈教授指着字说：“这是警告，很严重。不能开。”领队的赵队长笑了：“教授，

现在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那么多古墓都有这种字，谁出过事？”大刘也点头，

调整着摄像机。我没觉得不对。我是看铭文的，知道这种诅咒一般是吓人的。

我还对教授说：“开了棺，找到文字证据，就知道墓主是谁了，诅咒就不灵了。

”陈教授看着我们，眼神很复杂。他没再争，退到阴影里。撬棍插进棺缝的声音很刺耳。

棺盖被慢慢撬开，一股冷气混着旧木头味飘出来。手电光照进去。棺里铺着发黑的丝绸，

一具男尸躺在里面。他戴着诸侯王的玉冠，穿着黑红锦袍。但他的脸——不是骨头，

也不是干尸。他的皮肤还有弹性，是蜡黄色的，眼睛闭着，像睡着了一样。这不对，

汉代墓里不该保存这么好。赵队长很兴奋，指挥大家拍照记录。大刘在录像。夏静的手在抖，

画图也不稳。我靠近看。那男尸大概四十岁，脸长得不错，但眉头皱着，有点阴郁。突然，

我觉得他的嘴角好像动了一下，像在笑。我猛地退后。再看，他还是老样子。是灯影吗？

还是我眼花了？我没敢说，只觉得背后发冷。陈教授一直站在远处，脸色惨白。

---回忆被哭声打断了。大刘扑倒在遗像前，不是鞠躬，是瘫在地上。他捶着地，

满脸是泪：“教授！我们错了！不该开棺！他在笑！他一直对我笑！”赵队长脸色难看，

想去拉他：“大刘！别乱说！冷静点！”“我没乱说！”大刘甩开他，红着眼睛看我们，

“你们没看见吗？那东西跟着我们回来了！他就在这儿！他看着我们！他在笑！对我笑！

”他指着周围黑暗的地方大叫。两个人把大刘架走了。他的喊声还在走廊里响。

灵堂里更静了。剩下的人互相看，眼里都是恐惧。夏静捂住嘴，眼泪流下来。我手脚冰凉。

大刘也看到笑了？那天之后，事情就坏了。先是陈教授。开棺后第二天，他没来工作室。

门锁着，敲门没人应。赵队长叫人撞开门。他坐在书桌前，背对门，低着头。

但绕过去一看——他全身干瘪了，像被抽干了水。皮肤包着骨头，是干尸的样子。可他脸上，

有一个很清楚的笑。嘴角咧开，露着牙，那笑很怪，很可怕。屋里没别人，窗户关着。

法医说死因不明，是快速脱水死的，脸上的笑是僵住的。没法解释。然后，

撬棺的老王第三天晚上死在家里，一样干瘪，一样在笑。接着是管登记的孙姐，

昨天早上死在单位卫生间。四天，四个人。都是开棺时靠近的人。死法一样。干尸，笑脸。

“开者必死”。诅咒是真的。---灵堂结束，人很快散了。我走出来，雨小了，天是灰的。

林静在门口等我。“李哲，”她声音很轻，“我能和你说说吗？”我们走到旁边树下。

“我爸死前那晚，给我打过电话。”她抬头看我，眼睛很红，“他说他害怕，

感觉有‘东西’盯上他了。”我心里一沉。“他说，”林静停了一下，“他们几个死前，

都变得奇怪。说胡话。胡话里都有一句一样的……”她看着我，很怕。“什么？

”我嗓子发干。“他们都說……‘他在对我笑……’”我全身发冷。大刘刚才也这样喊。

不是巧合。所有死的人都看到笑了。林静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边角烧焦了。

“我爸整理墓里竹简照片时，发现一些事。是关于‘幽侯’的。”我接过纸。

上面是陈教授的字，还有竹简照片：“……不是正常死的……生前信方术，

尤其信‘尸解’和‘驻颜’……有方士说他命格特别，可能借阴气保样子……下葬时，

活埋了一百个人，怨气很重……棺材木头不一般，可能是‘阴棂木’，

会聚阴气养尸体……字‘开者必死’，不光是诅咒，可能是……警告？

警告后人别放出他的‘魄’？”下面字更乱：“……‘笑’不是笑，是他的‘魄’显形？

碰到活人，就附上去……慢慢吃掉魂魄，吸走生机，养他自己……最后……？？？

”最后是乱线和问号。借阴气保样子？聚阴养尸？魄？陈教授猜，

棺里的“幽侯”不是普通尸体。他用邪术把自己留在不死不活的状态。

“开者必死”是警告别放出他的“魄”。那笑，就是他的“魄”的样子。

死的人说“他在对我笑”，是看到附身的“魄”在笑。我们面对的不是细菌或毒，

是超自然的恶灵。一个吃人魂魄的千年东西。“我爸知道得多，

所以最先……”林静声音哑了，“现在，当时靠近棺的人，只剩你，我，赵队长，和夏静了。

”名单短了。下一个是谁？我手机响了，是赵队长。我接了。他喘着粗气，背景很乱。

“李哲！夏静……夏静她……”“她怎么了？”“她在工作室……疯了！一直笑！

一直喊‘他在对我笑’……然后……然后……”他声音带哭，“你们快来！叫救护车！

没用了……没用了……”电话断了。我和林静对视，眼里都是绝望。又一个。

我们跑向工作室。走廊很静，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夏静的门开着，灯亮着。一股怪味飘出来。

我推开门。夏静坐在绘图桌前，背对我们。坐得很直。但她身体干瘪了。衣服空荡荡挂着，

手和脖子是蜡黄色，皮包骨头。她的头歪着，脸上是那个一样的笑。嘴角咧到耳边，露着牙，

眼睛睁着，空空的。赵队长瘫在墙角，抱着头发抖，嘴里发出怪声。

“他在对我笑……”夏静死前一定也说了。现在，靠近棺的人只剩我，林静，

和半疯的赵队长。恐惧裹住我。心跳很快，背上出汗。下一个是我吗？那笑会到我脸上？

我看着夏静的笑脸，胃里难受。这时——一股寒意突然从我背上爬上来。空气停了，变冷了。

我觉得有东西在背后盯着我。粘稠又阴冷。我呼吸停住，身体僵了。

在很静的、充满死气的空气里。从我背后的黑暗里，很近，就在耳朵后面。清楚地，

传来一声轻轻的、带气的声音——“呵……”是笑声。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笑声很轻，像一口气吹在耳膜上，但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冷的恶意。我猛地转身，

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乱晃。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走廊，阴影在光线边缘扭动。

雨水顺着窗户往下流，划出一道道弯曲的水痕。林静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她的手冰得像铁，

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你……你听见了吗？”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点头，喉咙发紧，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手电光稳了下来，照亮我们面前一小块地方。灰尘在光柱里缓慢浮动。

“是……是风吧？”林静试图找一个解释，但她自己都不信。那声音太近了，太清晰了，

带着一种……活物的气息。我摇头，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不是风。那声音就在我脑后。

赵队长还瘫在墙角，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反应，只是抱着头，缩成一团，

不停地嘟囔着什么，含混不清。“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我压低声音，

尽量不让牙关打颤的声音太明显，“得离开研究所。”林静用力点头，脸色惨白。

我最后看了一眼工作室里。夏静干瘪的尸体还坐在那里，

脸上那凝固的、扩大的笑容正对着门口，空洞的眼睛仿佛在目送我们。赵队长蜷缩在阴影里，

已经指望不上了。我拉着林静，一步一步退向走廊另一端。

眼睛死死盯着刚才传来笑声的那片黑暗，手电光不敢移开分毫。背后的走廊深不见底，

像一张等待猎物的嘴。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节拍上。走廊很长，两边的门都紧闭着，

像一排沉默的墓碑。我们的影子被手电光拉长，扭曲地投在墙壁上，随着我们的移动而晃动，

仿佛有别的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快到走廊尽头，转过弯就是大门了。我稍微松了口气，

脚步加快。就在这时，手电筒的光猛地闪烁了几下。我的心跳骤停。光柱彻底熄灭了。

不是没电，那种熄灭的方式很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掐断了。彻底的黑暗笼罩下来。

只有窗外微弱的天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反而让一切显得更加诡异。“啊！

”林静短促地惊叫一声，紧紧靠在我身上。我用力拍打着手电筒，按着开关，但它毫无反应。

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柱爬满了全身。在这片黑暗里，刚才那声近在咫尺的笑声，

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别慌，”我对自己说，也对她說，声音干涩，“门口就在前面，

摸过去。”我们靠着墙，慢慢向前移动。眼睛在努力适应黑暗，但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

空气似乎更冷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过来。突然，

走在我旁边的林静猛地抽了一口冷气，脚步顿住了。“怎么了？”我立刻问。她没说话，

只是伸手指向前方，拐角的地方。我眯起眼睛看去。在那片更浓的阴影里，

好像……站着一个人形的轮廓。很模糊，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但能看出一个大概的、瘦高的影子，就堵在我们去大门的必经之路上。它一动不动。是谁？

研究所的保安？还是……我的手心全是冷汗。我轻轻把林静拉到身后，自己往前挪了半步，

压低声音问：“谁在那里？”没有回应。那个影子依旧沉默地立在黑暗里。我咬咬牙，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飞快地划亮屏幕。微弱的光线亮起，像风中残烛，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

我举起手机，光照向那个拐角。光线触及的瞬间，那个模糊的轮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