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焰花火

双男主3000米负重跑的终点线在我眼前晃成一团模糊的红。肺像个破风箱，

每吸一口气都带着铁锈味。我扶着水泥墙弯腰喘气，作训服后背早被汗水浸透，

贴在身上像层湿抹布。“废物。”冷不丁的男声砸在耳边，我浑身一激灵。转头时动作太急，

鼻尖差点撞上块硬邦邦的东西。抬眼才看清，是赵锋的胸肌。他穿着半袖体能服，

布料被肌肉撑得紧绷，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滑，没入锁骨那道深沟里。“队、队长。

”我往后缩了半步，后腰却撞到墙，退无可退。赵锋比我高半个头，

195的个子往跟前一站，阴影把我整个人都罩住了。他刚结束负重单杠训练，

手上还沾着镁粉，指节粗大，青筋暴起。“这速度能救谁？”他垂着眼看我，睫毛又浓又密，

眼神却冷得像冰，“还是说，仗着有亲戚撑腰，混日子就行？”这话像针，

扎得我太阳穴突突跳。我不是原来的陆沉。三天前醒来时，我还在电脑前赶报表，

现在却成了这个同名同姓、靠局长远房亲戚塞进消防站的软蛋。原主体能差性子软，

进队半个月，除了挨欺负啥也没学会。“说话。”赵锋往前倾了倾身，

消毒水混着汗水的味道扑过来，扫过我的耳垂。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离得太近，

我能看见他喉结滚动的弧度，还有紧抿的嘴唇——下唇上有道浅疤，听说上次救煤气罐爆炸，

被碎片划的。“下次不会了。”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才能证明不是在做梦。

赵锋的视线突然往下移，停在我汗湿的锁骨处。他的瞳孔缩了半秒，快得像错觉。

然后他猛地转身，迷彩裤包裹的大腿肌肉线条绷得笔直。“再加两圈。”他丢下三个字，

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我望着他的背影，后背已经被冷汗打透。这就是消防站的“猛兽”。

徒手拎过起火的煤气罐，从四楼跳下来毫发无伤，队里没人敢跟他叫板。

可刚才他离我那么近，我分明听见他的心跳，快得不像平时那个冷静得可怕的队长。“哟，

陆大公子这是又被队长训了？”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王彪带着两个老队员晃过来，

三角眼眯成条缝，视线在我身上扫来扫去，跟看笑话似的。王彪是队里的老人，

一直看我不顺眼，总说我占了本该属于他亲戚的名额。“体能不行就别来占地方。

”他伸手推了我一把，“局长的面子也不能当消防斧使啊。”我踉跄着差点摔倒，

扶着墙才站稳。原主的记忆里，这半个月被他们推搡、抢装备是常事，有时候连饭都被抢走。

“让开。”我低声说。“哟呵？”王彪挑眉，“软蛋还敢顶嘴？”他突然伸手，

一把扯住我的作训服领口，“听说你天天躲起来吃甜腻腻的玩意儿？娘们唧唧的，

不如回家喝奶去。”旁边的人哄笑起来。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穿越前我好歹是个健身三年的白领，虽然比不过这些专业消防员，

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正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赵锋站在器材室门口。他背对着我们，

好像在整理水带，可手里的动作根本没动。王彪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嗤笑一声，松开了手。

“算你运气好。”他故意撞了下我的肩膀，“下午整理装备库，你一个人去。

”装备库在地下室，阴暗潮湿，平时三个人一起才敢进去。我没理他，转身往操场走。

还有两圈，赵锋的命令不能不听。跑第二圈时，鞋底突然传来硌得慌的疼。停下脱鞋一看，

里面竟然塞了颗小石子，磨得脚心红了一片。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我捏着那颗石子，

指节发白。傍晚整理器材室，我蹲在角落擦消防栓，忽然摸到口袋里有个硬纸包。拆开一看，

是橘子味的软糖，原主的习惯。这半个月，只有嚼着这甜滋滋的玩意儿，

才能让原主稍微放松点。我刚剥开一颗塞进嘴里，门“吱呀”一声开了。赵锋走进来，

手里拿着本训练记录册。他没看我，径直走到器材架前，手指在各种工具上滑过。

我赶紧把糖往嘴里塞了塞，腮帮子鼓起来，屏住呼吸。他的脚步声停在我身后。

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背上，像有实质似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

嘴里的橘子味好像都变浓了。“擦干净点。”他突然说，声音比平时低了点。“是。

”我低下头，不敢回头。他没走，就在我身后翻着训练册，纸页翻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嚼糖的动作越来越慢，生怕发出声音。余光里，他的军靴离我的膝盖只有一拳远。突然，

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是副黑色的战术手套，

看起来很新。他头也没回，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愣了几秒，捡起手套。

内侧缝着个歪歪扭扭的“锋”字，针脚粗糙，像是第一次缝东西的人弄的。

手套上还带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样。我捏着那副手套，

嘴里的软糖慢慢化了，甜味顺着喉咙往心里钻。器材室的窗户没关，晚风灌进来，

吹得我后颈发凉。我抬头看向门口，赵锋的背影早就没了，可我总觉得，

他刚才站在那里的时间，好像有点太长了。口袋里的软糖纸被我攥成一团，黏糊糊的。

这消防站的日子，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王彪他们的刁难像乌云压着，

可赵锋这颗突然掉下来的手套，又像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光。我把手套塞进作训服内袋，

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还在跳，比刚才跑3000米时还要快。明天，大概不会更糟了吧？

我对着消防栓里自己的倒影扯了扯嘴角，却发现那笑容里，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后半夜的哨声跟催命似的。我从床上弹起来时，脚踝还在隐隐作痛。昨天训练崴的，

王彪他们“不小心”把我撞进沙坑时，那声笑现在想起来还刺耳。套作训服时，

手指摸到内袋里的手套。黑色的，带着赵锋的味道。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

全队集合时，王彪站在我斜对面，眼神跟淬了毒似的。他旁边的小个子偷偷往我这边瞟，

嘴角挂着幸灾乐祸。“油罐车追尾，有人员被困。”赵锋的声音在操场回荡，

他穿了件黑色抢险服，拉链拉到顶，衬得下颌线更锋利了，“王彪带一组负责警戒，

陆沉跟我进攻坚组。”我心里咯噔一下。王彪猛地抬头：“队长，他行吗？

”他故意提高声音，“别到时候拖后腿，再把自己搭进去。”旁边有人低低地笑。

赵锋没看王彪，视线直直落在我脸上。月光照在他眼里，亮得吓人。“行不行，

不是你说的算。”他顿了顿，“检查装备，五分钟后出发。”坐消防车去现场的路上，

引擎震得我骨头发麻。赵锋坐在我旁边，膝盖几乎碰到一起。他没说话，

只是不停地摩挲着手里的破拆工具，指关节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白。我偷偷看他，

发现他的目光总往我脚踝瞟。昨天崴脚时，他明明在办公室，怎么会知道？“鞋带松了。

”他突然开口。我低头，果然看见右脚的鞋带散了。刚想弯腰，赵锋已经探过身来。

他的手离我的脚只有几厘米，抢险服的袖子蹭到我的膝盖。我能闻到他身上的柴油味，

混着淡淡的烟火气。心跳突然乱了节拍，像被消防斧劈了一下。“别动。”他的声音很低，

带着点哑。我僵在座位上，眼睁睁看着他帮我系鞋带。手指偶尔碰到我的裤脚，像电流窜过，

麻得我脚趾蜷起来。前面开车的老队员突然咳嗽了一声。赵锋猛地直起身，耳尖有点红。

他转头看向窗外，假装看风景，可路灯明明还没亮。我盯着自己的鞋带，是标准的消防结，

比我系的还结实。到现场时，火光把半边天都烧红了。油罐车斜歪在高速路上，

驾驶室拧成了麻花，旁边还翻着辆小轿车。“里面有三个人！”交警在旁边喊，

“司机卡在方向盘下面，后面还有两个乘客！”赵锋往我手里塞了个呼吸面罩：“跟紧我。

”热浪扑面而来，烤得皮肤发疼。王彪带着人在旁边拉警戒带，路过我身边时，

故意撞了我胳膊一下。“小心点，别成了烤猪。”他低声说。我没理他，

跟着赵锋往变形的驾驶室爬。刚钻进一半，就听见王彪在外面喊：“队长，

右边油箱好像在漏！”赵锋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火光映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陆沉，你去后面救那两个乘客，我来弄司机。”“不行！”我脱口而出，“后面空间太小，

你进不去。”他的眼睛眯了眯：“服从命令。”“要去一起去！”我拽住他的抢险服袖子，

手套碰到他的手腕，“你先把司机弄出来，我去后面！”他盯着我看了两秒，

突然骂了句：“操。”但嘴角好像往上挑了一下。“快点。”他丢下两个字，

转身去撬方向盘。我钻进后面的车厢时，浓烟已经呛得人睁不开眼。两个乘客吓得直哭，

一个小孩还在哇哇叫。“别怕，我带你们出去。”我扯着嗓子喊，伸手去解他们的安全带。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震得整个车厢都在晃，火苗“噌”地一下窜了进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是油箱炸了？“赵锋！”我大喊一声，声音都劈了。没人应。

浓烟越来越大，我把呼吸面罩摘下来给那个小孩戴上，用衣服裹着他往外冲。

刚把他们交到外面的队员手里，就听见有人喊：“队长还在里面！”我脑子“嗡”的一声，

转身就往回冲。王彪突然拉住我：“你疯了？里面随时会二次爆炸！”“放开！

”我甩开他的手，手上的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刮破了，掌心被磨得生疼。“他死不了！

”王彪死死拽着我，“你进去也是白搭！”我看着变形的驾驶室，火光里，

好像有个黑影还在里面。是赵锋，他还在救那个司机。“你想干什么？”我盯着王彪，

突然明白了，“刚才是不是你故意说油箱漏了，想把他引到那边去？”王彪的眼神闪了一下，

随即冷笑：“你有证据吗？”我没跟他废话，咬着牙往里面钻。刚爬到驾驶室门口，

就看见赵锋半个身子被埋在铁皮下面，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司机的手。“赵锋！

”我的声音都在抖。他抬头看我，脸上全是灰，嘴角破了，渗着血。“你怎么回来了？

”他皱着眉，“赶紧走！”“我带你出去！”我伸手去扒他身上的铁皮，烫得手直哆嗦。

“别管我！”他吼了一声，“司机还有气，先救他！”“要走一起走！

”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松开！”他突然笑了，笑得有点傻。“你这软蛋，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犟了？”就在这时，头顶的钢板“嘎吱”响了一声，好像要塌下来。

“抓紧我！”我扑过去，想把他往外拽。他的手突然反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很热，很有力。

“陆沉，”他看着我，眼神亮得吓人，“记住，出去之后，把我储物柜里的东西拿给老队长。